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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追尋

  話回明動,他足足奔了一個時辰,才尋一處隱秘的山洞藏身。還未站定,便急匆匆問道小圓:“怎麽回事?”


  途中幾次問話,小圓均閉口不言。就在方才小圓令明動找個地兒躲躲。


  對於小圓的話他向來深信不疑,也不敢大意。


  小圓從明動懷中鑽出,化作人形,麵色蒼白,氣若聲低道:“有人從我身上奪走了生氣。”說話時,身體左右搖晃,搖搖欲墜。”


  明動一驚,呼道:“怎麽可能?”世間能感知到生氣的修者鳳毛麟角,更別論控製生氣。


  在明動的攙扶下,小圓緩緩坐於地上,坐定後,緩緩說道:“我也不知。就感覺有人一直盯著我,而我的生氣源源不斷消失。”


  小圓下意識瞥向身後,似擔心有人偷聽一般:“隻是那人給我的感覺並不厭惡。仔細想一想,當時生氣消失時,我反而如沐春風,誒..該怎麽說了……對了,心甘情願,是心甘情願讓生氣消失。”說著再次拍了拍胸口:“這也是為何最後一劍我落的那麽慢。就是因為我自己都感覺落的慢,才反應過來。幸虧及時,不然小圓我都成了人幹。”


  明動捋了捋小圓的言辭,想了想,問道:“小圓,你確定真有那人,而不是幻覺?”頓了頓:“興許,當時你見大哥我即將被殺,情急之下,腦袋不清楚了哩。”


  “途中我也以為是幻覺,但仔細一想真有此人。”小圓先搖搖頭,跟著白了明動一眼:“就算你陷入幻覺無法自拔,小圓我也不會有任何幻覺。”


  這突如起來的東西著實令明動一頭霧水,索性不去想,問道:“那人跟來沒?”


  小圓搖搖道:“本以為他會追來。他好像就看著我離開。”


  明動心想也是,能悄無聲息奪走生氣,何必追來:“途中再有生氣被奪走的感覺沒?”


  小圓笑道:“你當我傻子嗎。吃一塹,長一智。那時跟你說完走,我就用言公子在體內留下的符陣把自己封起來了,他感覺不到我了。”


  “誒?那你說他隻是看著你離開。”明動抓住話病,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眼下沒感覺到那人哩。”小圓嬌嗔道,跟著神色一正,續道:“為避免再次被他發現,接下來我要一直藏在言西的符陣內,詩音山之行,我幫不到你了。”


  明動笑著摸了摸小圓的腦袋,沒有接話。


  “明動,你在想什麽?”小圓伸長脖子蹭了蹭。


  “我在想,你口中的那人會不會是追殺林貝貝的另外兩人之一?”明動眉頭更緊了,當初他本以為令小圓懼怕的是池牛,可轉念一想並非如此,在之前曾與池牛照麵,未見小圓有如此反應。若那人是另外兩人之一,不得不從頭計劃。正麵交鋒已不可取,那人既然能奪走小圓的生氣,說不定也能奪走自己的生氣,屆時好不容易平衡的二氣亂了,那便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之所以這般認為,是因為當時池室十分危險,明動認為那人是圍魏救趙。而那人沒追來的緣由,明動隻能想到三字;“打不過。”當然是那人鬥不過他。


  “小圓,你有沒有看清池室的符陣怎麽回事?”明動揚起當初被刺穿的手臂,此時傷勢已複,而那把帶血的刀被折斷收入懷中:“刀氣借風元氣竟能刺穿沱一境的身體?”


  “能。”小圓點頭道:“不過較難。”見明動頭來狐疑的眼神,小圓小臉一紅:“我這麽認為的。哎呀,明動,難得你問我修行之事,讓我……”


  明動打斷道:“少嘻嘻哈哈,說正事。”


  小圓小臉一垮,嘟囔道:“他用的刀氣與金元氣,故而能刺穿你的身體。”


  “金元氣?”明動驚疑道。


  “不僅有金元氣,還有火與雷元氣。”小圓抬起臉,自信滿滿。


  明動絲毫不疑:“你是說,池室用的刀,金,火,雷四種元氣。之前我查探到的是,刀,風,土,水四種元氣啊。”


  小圓點頭又搖頭:“他在一瞬間使風土水變成金火雷。”瞧見明動驚疑不定的眼神,小圓無奈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實確是如此。”


  意域境的天符師隻能擁有四種元氣,池室不僅有七中元氣,還能隨意改變,而且是在一瞬間。


  小圓看了看神色急聚變幻的明動,說道:“別想了。他功法再怎麽妖異,還不是你我手下敗將。”


  明動苦笑道:“他隻當我是修意者,未料我還是煉體者,不然他絕對不會給我機會近身。最關鍵還是他為何不對你動手。以他的本是應該看得出是破了你他的符陣。”


  小圓搖搖頭:“我也納悶,他從始至終不曾看我一眼。而看你的眼神,仿佛你是他殺父仇人般。”嘟了嘟嘴:“明動,你接下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明動若有所思的望向洞口外:“我看修者的路線皆是往逆紋去。我想傳言中的風月草應該在逆紋穀內。先去逆紋穀看一看,說不定峰回路轉了哩。林大將從朱陽來詩音山,興許目的與我一樣。”


  小圓笑道:“你倒豁達。”


  “不然還能怎麽辦。”明動亦跟著笑了笑,隨後拉小圓說了幾句耳話,便把小圓小心藏於胸口,朝逆紋穀掠去。


  試音山並非一座山,而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其間盤踞著大大小小的山穀不下千數,其中逆紋穀位於詩音山東南腳,靠著黑土南邊以及白水湖西北角。


  逆紋穀作為心吟(音門)的山門所在,雖談不上是廣闊的山穀,但定是最富饒的。隻是自音門覆滅後,這裏徒留富饒,沒了人煙。


  那曾經冠絕世間的音律大陣亦消失在長河之中。


  逆紋穀因四麵環山,且隻有一條河流與外界相連,故而進穀需乘船逆流。當然對於修者而言,大山的險峻可有有無。


  不過當初有音律大陣的存在,修者亦不敢範險,翻山進穀,深恐不知不覺著了道兒。據說凡是硬闖音律大陣的修者,皆麵帶安詳七孔流血而死。


  眼下漸入腹地,而有繼而連三的出現功夫了得人物,明動不敢像之前那樣大搖大擺,便尋著偏僻的小路翻山入穀。所幸他亦是煉體者,險峻的山道不過是鏡花水月。不然隻憑修意者自身的腳力,不知得走到何年何月。


  一路無驚無險,當入眼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時,已月掛懸空。明動小心翼翼的從峭壁上躍下,落地無聲。盡管現在是子時,若有修者在此,也應該在各自修煉,但明動不敢大意,壓住朝逆紋穀腹地探查的衝動,沿著山腳尋去。


  至於尋些什麽,他也不是很清楚,隻想著能不能碰碰運氣。約莫再行一個時辰,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一下,明動喜不自勝,行了半日總算有個活人了。


  再懼耳傾聽一會兒,明動不由皺起眉頭。此人腳步雖沉穩,但弄出的動靜未免過於大了。在靜謐的逆紋穀內,尤為刺耳。


  此時明動拿捏不準,那人要麽極其自信自己的修為,是個佼佼者,要麽就是個門外漢。隨後明動想了想,反正自己在逆紋穀外已出過手,也不差這次,索性先看看。跟著緩緩朝那人挪去,當距離隻有十丈時,明動停下腳步。


  那人仍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走著。那麽他已經發現明動,故意為之,以作誘惑,要麽真是個門外漢。


  不管是那種情況,都已沒隱藏的必要。明動深吸一口氣,雙腿微屈,虎軀突然一動,片瞬之間消失在原地。


  在出現時,明動已看得那人,再看清模樣時,明動神色一陣古怪,竟是高鹿。


  恰時,一直耳聽八方聽的明動聽得一道元氣掃來,處於半空的他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落地時故作踉蹌,跟著一邊抓向高鹿的肩膀,一邊輕呼:“高兄,撫我。”


  同時雙目泛光,心道:可能是方才動作太大,引起了他人注意。不過這裏,果然還有他人,隻希望那人不是好事之徒。


  此時,高鹿也看清來人,不由呼道:“莫兄。”跟著覺得聲音太大,小聲續道:“是你?”


  明動見那道元氣消失,心舒一口長氣,此時他已站定,小聲說道:“高兄,此地不宜說話,跟我來。”


  說完朝與逆紋穀腹地相反的方向走去,高鹿猶豫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不多時,明動來到一處之前路過的山洞前,示意高鹿跟上。當兩人步入山洞月光仍可見處,還未站定,明動便急忙問道:“高兄,你怎麽在這裏?”連寒暄皆欠逢。說著走到高鹿身後,為方便傾聽洞外的動靜。


  當高鹿疑惑轉身時,明動先指了指洞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高鹿恍然,卻不知怎麽回答明動這個問題。


  明動以為他不相信自己,不得不抱拳道:“高兄,多有得罪,請勿見怪。”


  高鹿知其意,趕忙道:“那有見怪之意,隻是不知怎麽回答莫兄的問題。”


  聞言,明動不由麵紅耳赤,暗怪自己被興奮衝昏了頭,趕緊捋了捋思緒,問道:“我看高兄也非修者.……”話未說完,高鹿神色一黯道:“莫兄是想說,我的實力怎麽可能走到此處。”


  明動趕緊搖頭。此時高鹿神色恢複平靜,笑道:“莫兄說的沒錯,你也別在意。在下行走江湖多年,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頓了頓續道:“是有人帶在下進來的。”


  明動聞言一動。


  高鹿再道:“那人把我帶上一艘船。跟著我在船上遇到一位老先生,老生人也看出我非修者,問了我幾句話。下船後,便帶著在下來到方才與高兄相遇的不遠處,讓在下能爭就爭,不能爭就呆在原地。”說著露出苦笑:“在下哪裏聽不出老先生的話意,他是不讓在下送死罷了。”


  聽完,明動也不知如何接話,思忖片刻後,說道;“高兄,若你信得過莫某,莫某可以替你把把脈。”頓了頓,續道:“不敢保證令你痊愈,但能延緩你的病情。”


  明動之所以把話說得如此滿,是因為懷中揣著東東開留下的丹藥。這丹藥本是存在小圓體內,他擔心發生急況,取了幾顆以作不時之需。


  經過一番波折,高鹿也知憑自己實力想要取得風月草實屬天方夜譚,再見明動兩番均未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幹脆的伸出手臂。


  雖高鹿未談他的病因。但明動斷定不是練功所至,故直接使出惡鬼之術。這一探,明動不由啞然。


  高鹿隻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毒,這種毒與南通體內的火毒類似,這種毒對於修者而言乃致命之毒,對於常人而言,雖不致命,但也會對身體造成破壞,常人就覺身體無力,食欲不振,久而久之自然麵色饑荒,身體削瘦。


  而高鹿的確練過家子,故而看起來雙目有神。


  祛除此毒極其簡單,全然不需要東東開的丹藥。明動百用小鬼纏繞百絲意魂渡如高鹿體內,簡單一扯,那毒就隨著意魂進入他自己體內,而後意魂運轉一周天,便把那毒逼出體外。


  “嗤。”毒落地,再無影。


  “高兄,感覺怎樣?”明動收手,笑著問道。


  “好多了,莫兄,治好了?”在明動祛毒時,高鹿沒有絲毫感覺,之後隻覺渾身一輕,說不出的通坦。


  明動點點頭。


  高鹿猛然要拜,被明動剛忙拉住:“高兄,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此時高鹿又是欣喜,又是羞愧,原來自己一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了想,抱拳道:“莫兄,你盡管問,在下知無不言。”


  此話一出,明動倒不好意思了,好似自己小人一般。不過自己的確有“投桃報李”的意思,捋了捋思路,抱拳道:“那就先行謝過高兄了。對了,高兄你就把途中的具體經過講一下。”


  高鹿沉思片刻後,說道:“昨日在下與莫兄相別後,並未前往西葉城,徑直往詩音山去了。未走出幾裏就見兩漢子在打鬥。”說著雙眼放光:“兩男子抬手間,周遭就灰飛煙滅。饒是在下看過眾多高手,也不見有那兩人厲害,簡直驚為天人。出於驚奇,便不由阻步觀望了會兒。沒過多久,約莫一炷香,兩人似乎分出了勝負,一人留在原地,一人離去。正當在下準備離開時,那人,就是留在原地的漢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看了眼在下,問在下是否要前往詩音山,我說是,然後他又問,為何去,我道尋藥去。他想了會兒,便提著我騰空飛行。就是這人把我帶到乘船的地兒。”


  明動暗暗奇怪,按理說七州的修者大部分是窮凶極惡之徒,那有如此好心。但高鹿接下來的話,令他釋然。


  “那人雖生得粗獷,但言行舉止間顯得彬彬有禮。對了,莫兄,要在下把那人的相貌說出來嗎。”高鹿看向明動。


  明動搖搖頭,高鹿繼續說道:“行路的速度很快。可能那人帶著我,行至半程時,就被許多人追上。說也奇怪,那些人隻是看了眼那人,並未動手。”說道這裏,高鹿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當初他以為那些人要動手哩:“一路有驚無險,路程行至三分之二時,倒有一人上來搭話,這也是途中唯一搭話的人。他問帶我上船的那人來自哪裏,那人回了一句:“天瀾白象城趙家,搭話的人就離去。而後……”高鹿眼神驟變:“每隔千裏就會看到一具屍體,這些屍體大部分是之前越我們而去的,死法極其怪異,據帶我上船那人說,這些人均是被活活勒死。他還說,作為修者被活活勒死很少見,殺他們的人絕對是個高手。”


  聽到此處,明動色變,急道:“高兄可知誰殺了他們?”話落,明動苦笑一聲,高鹿身為尋常人那能知道,況且就算自己得知誰殺了他們,對於眼下之況也無大用,隻能留個心眼。


  但高鹿接下來的話,卻令他為之一震。


  “是那個與我們搭話的人。”高鹿不假思索道:“這是攜我上船的人所說。他不比在下,能看到許多我看不到的事兒,他還說,死的人全來自七州。”


  “高兄還記得那人的相貌嗎?”明動想了想問道。


  高鹿思忖片刻後,道:“那人生的平淡無奇,莫兄叫我說的他相貌,一時半會兒也形容不出來。隻記得他身著黑衫,衣衫口紋這一隻王八。好奇怪,當時分明清楚記得那人相貌,可現在怎麽想不起來了哩。”


  “池牛。”明動下意識呼道,他初時也暗暗留心了池牛的衣著,畢竟天啟大陸勢力眾多,勢力中修者亦眾多,勢力修者間不可能記住彼此相貌,隻能通過服飾來判斷修者代表那方勢力,避免大水衝了龍王廟。


  而之前,明動如此篤定池牛與池室乃一夥的,還有個重要的緣由便是,他們的衣衫相同,池室衣衫口同樣紋了一隻“王八”。


  “池牛是誰?”高鹿目露疑惑。


  “就是殺了那些人的修者。”明動心不由想到池牛與池室奇怪的對話,看來那些人的確是池牛所殺,但為何池牛隻殺七州之人,不殺其他修者?不過當下明動的心思不主在這裏,而是想到既然高鹿能知曉殺人的是池牛,應在自己前麵,那他有沒有看到過女子口中提到的另外三人,以及林貝貝哩。


  思畢,明動問道:“高兄有沒有見過明眸皓齒的姑娘。”說著把林貝貝的相貌詳細的描述一番,跟著又補到:“或者見過與池牛相同服飾的人。”


  前半句,高鹿搖搖頭,後半句高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姑娘沒見過。倒看到了莫兄提到的服飾相同的人,有兩人。”


  頓了頓續道:“入穀的船就由那兩人統一發派。”說著見明動神色一黯,麵漏愧色:“因船隻有限,隻三船三船的發,在下可能與莫兄說的姑娘錯過了。”


  明動擺擺手不必在意。可心裏卻堵的慌,好不容易摸到點眉目,一下子又斷了。而後見高鹿欲言又止,示意他繼續說。


  “下船後,老頭並未帶我立即離去,而是停在碼頭觀望了會,同樣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在下不明白這是何意,百無聊賴之際隻能聽聽這些人口中的閑言碎語。倒是零碎聽到一些姑娘,娘們的字眼。”


  說完看向明動。


  明動心中一動:“高兄,繼續說。”


  高鹿理了理思緒,說道:“總共有三句,話意大概如此。”


  “進個穀竟要老子排隊。此行後,若讓老子再遇上那兩個派船的黃毛小子,一定抽他們的筋,拔他們的皮。個個趾高氣揚,好像這詩音山是他們家的一般。不過,嘿嘿,老子來時,看見有個漢子抱著一個受傷的年輕男子,在那兩黃毛小子嘀咕兩句,那兩黃毛小子臉色變得比屎還醜。還聽到那個背劍的黃毛小子惡狠狠道:放心,那人與林貝貝那娘們應是一路的,定會前往逆紋穀尋林貝貝,他若真敢進來,定會讓他死在逆紋穀內。聽完,老子就呸了,你狗日的同夥的都被打的快死了,還敢大放厥詞,真是笑掉老子大牙。”


  聞言,明動心中一喜,聽其眼,林貝貝似乎在逆紋穀內,並且還活著。麵上不漏聲色,繼續聽高鹿敘說。


  “我不會前往逆紋穀腹地占地兒。之前我看有個姑娘去了,我自認不是她對手。”


  “背個鐵槍就以為是軍府中人,那我拿支符筆不就是商天行了,真是可笑。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娘們真夠水靈的,少爺我嘿嘿……”


  說完高鹿再露愧色:“莫兄,在下聽到的可能不止三句,但能記住的隻有三句。”


  明動擺擺手道:“高兄,有你第一句話就足夠了。對了,高兄,你還記得說第二句和第三句話人的相貌嗎。”


  高鹿連連點頭:“記得記得。就是這三人令人影響深刻,所以在下才記住他們的話。”說著目漏思索道;“說第二句話是個儒雅的年輕男子,此男子中庭飽滿,氣色紅潤,儀表堂堂。劍眉杏眼,鼻梁高挺,頭發高盤,印象最深的乃他的嘴唇,第一感覺此人乃薄情寡義之人,再看幾眼隻會覺得此人淡泊名利。他身著青衫,一條秀有牡丹的絲帶纏繞在腰間,腰下佩這一塊晶瑩透亮的玉佩,玉佩上沒有鐫刻任何圖案。一眼就能認得。而第三人……”高鹿麵漏不屑道:“身形修長,淡眉,雙目飽含淫光,陰溝鼻,麵頰削瘦,腳步虛浮,衣著華麗,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富家子弟,而且這人跟了兩個隨從,極易辨認。”


  明動把兩人特征牢記於心後,再問道帶高鹿上船的男子,這人從高鹿話中可以看出應是修意者,一個修意者竟敢肆意查探煉體者殺人,想來男子定不簡單。


  高鹿再把這男子相貌敘述一遍後,問道:“你要去找他?”


  明動知其所想,說道:“我隻是找他問問有沒有看到過那姑娘。高兄也說過,他能看道你看不到的東西。”頓了頓,半真半假道:“此番我來詩音山,就是為尋那姑娘。”


  高鹿明顯鬆了口氣,盡管明動與那男子都極易相處,還是擔心兩人為風月草發生衝突:“那人下船後,就朝逆紋穀腹地去了。”


  聞言,明動微愣,稍事才道:“多謝高兄。不知高兄接下來打算?”


  高鹿笑道:“既然病根已去,在下也沒留在逆紋穀的必要。待會就返程,回鬼裔城。”


  “哦?沒想到高兄竟是天瀾人士。”鬼裔城是位於天瀾中央的一座大城,明動想了想續道:“既然如此,待會莫某就送高兄去乘船處。”


  高鹿連連搖頭道:“莫兄不必了,你正事要緊。再說那乘船處隻能進,不能出,在下翻大山出逆紋穀即可。”


  “隻能進,不能出?”明動狐疑道,跟著又解釋道:“莫某與派船之人有過節,是翻越大山進穀。”


  高鹿點頭道:“那溪河並不寬,僅是進船便稍顯擁擠。所以派船之人在我們上船時,便明言了,此路隻進不出,若想出穀另尋出路。對了,那兩人還說,在進穀那條溪河內有一座殺陣,船上有防禦陣,但凡不乘船入穀,或者大打出手著皆會死於殺陣。”


  明動不由納悶,問道:“那溪河之內當真有殺陣?為莫某從未聽過。”


  高鹿道:“這,在下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有人不耐排隊,直接踏水前行,沒走幾步便消失了。”


  明動想了想,再問道:“那高兄有沒有聽說,既然要排隊,為何那些人還要衝乘船處進穀,憑那些人的本事,翻山越嶺不是難事。”


  高鹿道:“這到聽說了。帶在下來此地的老頭說,有人曾在西葉城放言,若不從唯一的入口處進穀,休想得到風月草。”


  明動驚道:“還有此事?”


  高鹿道:“在下也是道聽途說。”


  明動點點頭,見從高鹿這兒再打聽不到其他事,便與高鹿辭別。本欲送高鹿一程,但高鹿堅持不要,反倒是不知明動深淺的高鹿一而再二三讓他小心行事。


  這些話在微涼的夜令明動感到暖意,帶著這份暖意,明動小心的朝腹地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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