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自行動
接近清晨,明動三人尋了個偏僻的地兒落腳。因氣味被那神秘女子的毒霧掩蓋,他們不擔心那個男子很快就追上來。
而七日後傍晚。某處山澗內,明動長嘯一聲:“狄兄,且試試我這針掌如何?”矯捷的身影在亂石間飛躥。
那狄思立於空曠之地,馬步緊紮,一副等候多時的架勢。
“砰,砰……”
連對數十掌後,明動向後連翻幾個跟鬥才止住退勢,大喘著粗氣。反觀狄思,紋絲不動,氣韻悠長。
“明動,你也不過如此,鬥了七日連輸七日。”一旁的小圓拍手叫好,這七日,明動仗著意體雙休,頻頻暗中偷襲她,逼迫她練功,由此她吃了不少暗虧,此時見明動輸了陣勢,豈有不嘲諷的道理。
“好說。我鬥不過狄兄,還怕鬥不過你。小圓,出招吧,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明動瞥向小圓,咧嘴一笑,掌風呼嘯,蠢蠢欲動。
小圓趕緊小跑至狄思身後,探出小臉道:“明動,你可得說話算話。方才那是最後的切磋,當下,我們該啟程了。”
“一讓你修煉,你就萬般借口,朽木不可雕也。”明動臉上盡是恨鐵不成鋼。
“你自己言而無信,還怪我哩。狄大哥,你評評理,孰對孰錯。”小圓吐了吐舌頭,一副鬼臉。
這日常的鬥嘴,狄思已習以為常,笑著圓場:“小圓姑娘本非習武之人,能耐得住七日的乏味,著實不易。要不,明兄我們此刻便啟程,遂了小圓姑娘的意。”
“狄兄啊,狄兄,你就是太慣著她了,玉不磨不成器。”明動故作痛心疾首樣。
狄思識趣不接話。
“哎,那這就啟程。”明動咬牙續道:“可先說好,路途中的食物各憑本事。”
“明動,你忘了,我不用吃。”小圓嘻嘻淺笑。
明動玩味一笑:“那你就看著我們吃。”
“明動,你敢。”小圓瞪眼道。
“有何不敢,有本事你來搶哩。”
“搶不過哩。不過我有狄大哥。”
“小圓姑娘,你可別亂說。萬一明兄怪罪下來,我這方生出的手臂豈不是要再折。”
“他敢?”
“小圓,你且試試,看我敢不敢。”
“那你舍不得。”
歡聲笑語中,三人星夜啟程朝星源城與隕風寨馳去。
這七日,三人均在修煉中渡過。上午,三人各自修煉,下午相互切磋,以實戰彌補自己不足。到了夜晚,小圓負責燒火生飯,那飯自是山澗中的野味,而明動與狄思則精研追蹤術與反追蹤術,一人藏,一人覓,輪流交替。
在起初,狄思執意要把針掌傳授於明動,後者見拒之不得,便以判陰陽回報。不過狄思坦言拒絕,他已至歸元境,不論是修煉的習慣還是打鬥的風格已成定性,再習的功法,無疑是丟了芝麻撿西瓜。
期間,狄思本以為明動掌握針掌得需一段時月,豈料明動一日便全部學會,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隻當明動乃天縱奇才。而後在閑聊中聽得明動說起他煉體的過程,才恍然大悟。明動雖也是歸元境,但之前破鏡的速度過於迅捷,這導致明動沒有形成固定的武功路數以及修煉章法,宛如一張白紙,這才令他一日之內學會針掌,當然這與明動在修行的天賦也脫不了幹係。
而後明動為不辜負狄思的美意,近乎皆在修煉針掌,偶爾抽空練一練似乎到了瓶頸的判陰陽,切磋也隻用針掌。雖未未嚐一勝,卻也收獲頗豐。
至少再與七日前的那人交手,定不會落下風。
而幾日相處,明動還得道一個重要的消息,艾連容竟失蹤。而這失蹤與那日他去天瀾城有關。
據狄思所講,艾連容曾去了天瀾城牢獄拿走了一樣的寶貴的東西。可從玉如意書上所知,艾連容剛正不阿,絕非趁火打劫之人。
看來雪中花讓自己來青州並非隻為找鍾元那般簡單。
而與明動這七日的充實想比,古柔的生活則單調枯燥之極。每日上午去人多的地兒收集情報,中午看一看告示欄有沒有新的懸賞令,下午至夜晚則在客棧等候消息。
這日夜晚,古柔與往常一樣,坐在客房推敲今日所得。正思索是否要從軍府大將入手去尋明動時,忽然聽得敲門聲。
靜聽了片息,清澈的雙眸不由露出失望,頓了頓,柔聲道:“今個兒晚了,店家若無急事,明日再說,可好。”
話落門外便響起焦急的聲音:“古小姐你要找的人,他來找你了,此時就在樓下的大堂內。”
“我要找的人?”微愣的古柔在片刻後驚神,立即起身推門而出,店家連人影也未見,隻聞一陣香風,客房內便空空蕩蕩。
此時客棧已打烊,但大堂內仍有兩男子。一男子眼窩深陷,膚色黝黑,方正的臉頰上薄唇鷹鼻顯得極為怪異,暗淡無光的發絲淩亂不堪。
當這人瞧的古柔出現在大堂內,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道:“古小姐,聽說你在找鍾某。”
這人與懸賞令上鍾元的相貌一般無二,但古柔不敢篤定這人就是鍾元,畢竟另一男子的相貌與明動一模一樣。
當然她也不會相信,這男子便是明動,還得周旋一番才能判斷真假。頓了頓,對這男子微微一笑:“想必你就是冒充明動的修者。”
“何以見得?”男子回以微笑。
“他呢,較笨。而笨的人,隻會唯唯諾諾,不會問出心中疑惑。”古柔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支通紅的符筆。
“古小姐果然聰慧過人,一句話便把在下打回原形,既然如此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男子搖身一變,赫然成了一位的普通的漢子:“我深知瞞不住你,隻不過是來試試古小姐的口風。此番看來,你找鍾元是假,找明動才是真。”
“依你之言,他真是鍾元?”古柔側頭看去,那“鍾元”負手淺笑,似乎在說:正是如此。
“古小姐,你親手畫的人還不認出?”男子玩味一笑:“還是你不知修意者並不能易容。”
“既然真是鍾元。那我就有些明了。”古柔收起了符筆,好整以暇的看著男子。
聽得這話,男子突然繃緊了手指,趕緊朝鍾元打以眼色,示意此時動手。
而這期間,古柔已再次開口:“七日前白旭城外發生的事兒,我已聽說了,其間的對話也一字不落。明動不可能指著位陌生漢子說冒充他,想來在這那之前你與他有過交手或照麵,而身份嘛,自是這相貌平平漢子。不知是你套的話,還是他向你打聽鍾元這人,你無意中得知他來青州是為了鍾元,而後又在告示欄上見得那張懸賞令。試想,我古家與天機閣無冤無仇,為何要去鍾元?故而你猜測,這不過是個幌子,我隻是要找明動。而方才你說來試探口風,想來是來確定我是否真在找明動。而得到確定的結果,你便可以作接下來的打算。”
說到此處,男子已皺起了眉頭,而鍾元卻起了興致:“素聞古家以才智冠絕天下,今日所見果非浪得虛名。方才那席話確實與他告知我的一般無二。那古小姐,你且說說,我們接下來又何打算?”
古柔神態自若道:“兩位深夜到訪,總不可能隻是來閑談一番,套套話那般簡單。無非嘛,就是想抓走我。”
聞言,鍾元拍手歎好。
古柔再道:“而抓我的目的。”說著望向鍾元:“既然得知你是鍾元,那目的就很簡單。讓我幫你找人,而要找的那人,自是從天機閣牢獄逃出,你又一直未找到的靈半夢。”
男子方想阻止古柔繼續說下去,就見鍾元接話道:“古家果然名不虛傳。”
“謬讚。”古柔微微一笑:“接下裏的話,你或許更想聽。”
“那就說來聽聽。”鍾元挑眉。
“找人這活兒,除了古書,世間再無其他簡潔之法。可古書的事兒能瞞住尋常百姓,卻瞞不住有心之人。你可聽說了古書的事兒?”
“聽說古書的天卷,地卷,人卷被靈棋分開,再分別與靈棋的天棋,地棋,人棋融合,形成天盤,地盤,人盤,分傳給三人。”鍾元答道。
“那你可知是那三人?”古柔再問。
鍾元沉思片刻道:“明動,餘溫,季厚葉。”
“既然如此,那餘溫與季厚葉不在青州還好說,那你為何不去找明動。”古柔突然收起笑容。
“他告訴鍾某,明動雖得到了天盤,卻不會使用。而使用的法子隻有你知。”說此話時,鍾元的眼窩更深了,不由瞟了男子一眼。
古柔凝目道:“原來是他告訴你的。那你之前可知知曉此事?”
“不知。”鍾元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
“身為天機閣的牢頭,怎麽說也算天機閣的第七人,你都不知,他作為尋常修者怎可能知道。”古柔冷笑道。
話落,鍾元望向男子。
男子聳肩道:“道聽途說罷了。不過一番言語下來,似乎事情真如我所說,若要找到靈半夢,必須得抓住你和明動。”
一語便轉移了話題。鍾元再次看向古柔,而古柔心想厲害的同時,說道:“此事的確如他所言。你要找到靈半夢,必須抓住我與明動。不過,如此機密的事兒,僅用道聽途說一詞兒解釋,是否太敷衍?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古小姐,這話何意?”雖是問古柔,鍾元卻望向男子。
古柔亦望向男子:“我很想知道,他究竟說了何話,以至於讓鍾元你深信不疑?”
“他讓鍾某幫他抓住你和明動,而作為回報,把尋找靈半夢的法子告訴我。”鍾元忽然露出森寒的笑容。
古柔見此,眼咕嚕一轉暗道:看樣子,不管這樣他都要抓我。而且聽兩人的口氣,明動似乎不在他們手上。如此,那便好辦。
整理了一番思緒,古柔對鍾元笑道:“素問你的功法克製天符師,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從言西手中逃脫。不過小女的符陣可與言西大不相同。”
言西二字令鍾元麵色一沉,而男子看得此幕微微皺眉。
古柔眸光輕閃:“你連言西都對付不了,談何留的住我。”說著看向男子:“你若不跟著,他可一輩子找不到小女。”說完身形竟從兩人跟前消失。
鍾元見此,起手一揮。登時大堂內彌漫起暗青之色,若細細感知竟是毒。大堂內的一切隨著暗色青出現,竟開始腐蝕。
不過暗青僅出現了一會兒,便消散而去。當然這並非鍾元收手,而是古柔以符陣吸納了這些毒氣。
暗道一聲果然後,古柔身如鬼魅朝門躥去。
而這聲果然並非指鍾元的功法,而是指的他的為人。
鍾元並未立即追去,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男子。這時從酒樓外掠來一人,這人與男子生的一模一樣。
而這兩人赫然便是當初殺死商帆,並未追殺林貝貝的那兩人。
門外來的男子瞧了眼鍾元,對客棧內的男子道:“當日是她的動的手,而且她去了星源城外的那處藥坊。”
客棧內的男子眯眼沉思了一會兒,笑著對鍾元道:“鍾兄,你也聽到了。我們似乎又找到了明動的下落,要不兵分兩路,你去追著古柔,待我們抓住明動再與你匯合?”
鍾元雙手環胸。
客棧內男子見此,微微一笑:“其實鍾兄不用去追她。若你不怕被青州高手追殺,盡可殺青州之人。”
客棧內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店小二和掌櫃,而方才鍾元與古柔交手那一幕,男子看得很清楚。鍾元的毒並不能破了古柔隱藏身形的符陣,而古柔之所以現身,是她撤去了隱藏身形的符陣重新布下一個符陣救酒樓的人。
故而才有此說法。
而鍾元亦諳此道,聽男子直接說了出來,才鬆開手。笑了笑:“免了,青州臥虎藏龍,這等做法無疑是找死。”頓了頓:“多久能來?”
客棧內男子道:“若無意外,很快。”
鍾元轉身:“那我就盡可能拖她一拖。”言罷躥去門外。而後兩一模一樣的男子也離開酒樓。
剩下一臉不知所措的店小二,與神色陰晴不定的掌櫃。
而掌櫃手中緊緊拽著一張紙。
這張紙乃那妙齡的女子所留,它能救命,還能做其他事。而後掌櫃按照那妙齡女子又吩咐了店小二幾句話。
次日天亮,有人發現鍾元下落,要前來這所酒樓領取懸賞的消息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