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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巧語爭理 暗起波瀾

  終是把趙墨驚出來了,美婦眼裏閃過怨色。醉月樓的多數客人跟著趙墨來此,若趙墨不滿意日後不來了,這酒樓的生意可就黃了一大半。所幸麵上沒有一絲不快,反而饒有興致。


  這美婦也奇怪,竟不擔心古柔兩人拆了酒樓。


  明動掃了眼其青衫後的墨如海,便望著恰好看來的古柔,眼波流轉:既然都碰上了,你先去會會他。


  盡管兩人並肩作戰了,但仍消不掉古柔心中的疙瘩。她自知看懂了明動的顏色,回了個惱怒的眼色,惹得明動莫名其妙。


  “在竹城趙某未聽聞有兩位這樣的高手。而兩位又蒙著麵紗,想必來自其他的大城。”說花間,趙墨飄然而下,待落至明動十丈外後,繼續說道:“兩位沒有動手,似打算與趙某談談了。”


  而同時四層。青裏青道:“他們照麵了。要不要從中作梗?”


  “不急。明動既夜探趙城主府邸,他便沒打算在這兒動手。況且,我們還不知道他是否真要對趙城主動手。先聽聽,看他如何應對這事兒。”


  男子點頭:“那女子的身份可有眉目。”


  “先聽聽。指不定她自己就說出來了哩,或者做出來了?”女子笑盈盈看著玩著符筆的古柔,似乎後者打算動手。


  “小女有些不明白趙城主的意思?”古柔恢複了一往的從容。


  趙墨微微皺眉:“姑娘這話又是何意?恕趙某愚昧,望姑娘指點一二。”


  此時酒樓的所有人都出來看熱鬧,聽得趙墨這話,自是都豎起了耳朵,他們很想知道敢在醉月樓鬧事的乃何方神聖。


  眾目想欺,古柔神色不變:“小女很奇怪。小女分明是在醉月樓受的氣,為何要與趙城主你談談。”


  其語自是在問趙墨偏理,還是偏事。


  趙墨細細琢磨才明其意,這令他眼裏閃過一絲亮色,道:“姑娘在竹城擅自動手了。趙某身為一城之主自是要問問,姑娘認為呢?”


  “有理。”古柔眉目微動:“那趙城主認為小女的為人如何?”


  趙墨想了想,笑道:“姑娘言語得體,在這種情況還能平心靜氣說話,想必是大家閨秀。”


  “趙城主謬讚了。”古柔淺笑續道:“那趙城主認為大家閨秀可會擅自動手。這擅自一詞,是否太欠妥當。既然小女來了青州,拿趙城主的話來小女算是得體之人,自會入鄉隨俗,守著青州或竹城的規矩。而趙城主一上來便問小女的來曆,不問事情的緣由,是認為小女不守青州規矩,還是有失偏頗呢?”


  明動心裏大叫好字。趙墨則微微一滯,一時間接不上話來。而那女子微微啟唇:“怎麽聽,她都好像要將我們抖出來了。”


  青裏青聽不懂,隻能附和道:“要不先暫時離開。待會將我們牽扯而出,便不好辦了。”


  “有何不好辦?”女子嘟嘴。青裏青接不上話,如實力允許,還真沒有難辦的事兒。


  短暫沉默後,儒雅男子開口:“但已出手這事兒,姑娘不可否認吧。”


  古柔心氣已過,噗嗤一笑道:“素問青州修者好鬥,我這不是入鄉隨俗哩。閣下對我動手,我怎麽也得了表誠意。趙城主,你說是不?”


  這話無可厚非,趙墨讚同的點點頭。


  儒雅男子冷笑道:“但在醉月樓內,姑娘動手似乎不占理兒,畢竟這是我們的地兒。”


  理字一出,明動便知對方已落入古柔的圈套中,不由抿了下嘴巴。


  古柔搖搖頭,笑罵道:“還以為閣下口中隻蹦得出汙穢之氣,沒想到竟蹦出個兒理字。閣下說說這理從何來?”頓了頓:“閣下,我怕你聽不懂哩。那閣下說說,你出手的理由是什麽?為了切磋還是,切磋?”


  儒雅男子沉聲道:“隻因姑娘出手,白某才對你動手,並非為切磋。在醉月樓,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閣下這話合理。”古柔輕笑,話落男子及美婦皆唇角一彎。


  “但……”古柔鋒口一轉:“這僅對醉月樓合理,且隻對了一半。”說著古柔看向趙墨:“閣下說說我一個大家閨秀怎會貿然出手,在這之前必定有人對我出手了。而我無疑是抱著切磋的心思與那人試探一下。我承認這一出兒是我不對。但在閣下來時,我便立即停手,也無過多糾纏,這便是閣下對了一半的理兒。但閣下接下來說的話便不中聽了。閣下不問青紅皂白便口出威脅以及侮辱。”說著指向明動:“那位兄台說的好,我作為客人,那有從酒樓死著出去的道理。”閣下說的話我就不必重複,想必有很多人聽了去。這番話足以令青州的修者下死手,而我隻不過為爭口氣,教訓你們一番罷了。”


  說完輕舒長氣:“閣下聽完且告訴我,上麵一番話裏,有那句不對,有那句沒占理字。”


  再道那理字,明動便知此番對話會古柔占盡上風,至此對麵應無話可說。豈料儒雅男子竟再次開口道:“姑娘一番話的確無從挑剔。但姑娘一直說有人對你出手,而你又如此篤定,想來對那人已有了底兒,何不說說那人是誰,讓此事有個債頭,我們好尋個說法。白某倒認為姑娘一直在無中生有,姑娘說出這人,那前麵的皆是屁話。”


  屁話同於汙穢之氣,男子說的出口。


  話落,古柔淺笑。而明動看得這抹笑容,便知對麵又落了陷阱。


  正當古柔要開口時,那美婦搶先說道:“不管那人存不在存在,於情於理都是我們醉月樓的不是。姑娘,你看我們的人被你打了,你氣也出了。這兒,我身為掌櫃的再給你賠個鄭重的不是。便將這事兒就此掀過,姑娘你看行嗎?”說完彎下了腰。


  趙墨的態度就是她的態度,趙墨沒有出手的意思,她便知道此事討不了好。


  而儒雅男子臉色陰翳,正欲開口時。那美婦狠狠瞪去,趕緊直身對眾人道;“沒想到今個兒讓各位看了個笑話。這事兒的確是醉月樓做得不對,但吃一塹長一智,醉月樓絕不會讓同樣的事兒發生第二次,便望各位海涵,給醉月樓一次機會。今個兒所有的花費由醉月樓但了,給各位在這小小的不愉快中添一抹喜氣。各位盡管吃喝玩樂,咱不盡興,便不歸。”


  同時心裏已經將男子的族譜問候了幾遍。倘若那姑娘冒一句:“可你們並不知那人是誰,我若隨便指一人,你豈不是又要說我糊弄你。”


  不管那人存不存在,這句話都會將酒樓推入難境。堂堂大酒樓連暗中出手的修者都查不出來,豈不落了口舌,令客人有了忌憚。


  態度至此,此事算了了。


  明動覺得可惜,看來今個兒是試探不了趙墨的本事了。誰知古柔忽然對趙墨說道:“今日所見,趙城主果然氣度非凡。素問趙城主喜好切磋比武,今個兒小女唐突惹事擾了城主雅興,改日必尋個良辰與城主切磋一番。”


  趙墨聞言,拍手喜道:“甚好。若姑娘在竹城有玩夠了,盡可來找趙某,定奉陪到底。”頓了頓:“若姑娘不認生,此時便可上來痛飲一番。”


  此言落,那儒雅男子終是啞默。


  古柔回到:“今日小女心煩之事頗多,隻怕屆時不夠盡興。趙城主的好意,小女便心領了。”


  “那好,姑娘早些休息。趙某就不送了。”趙墨抱拳。


  古柔回禮,跟著又朝明動道:“多謝兄台方才相助。”


  明動擺手道:“幾個爺們欺負一個女子,是人都看過去。”本以為投來一個會意眼神,豈想古柔麵無表情的點頭後便平靜離去。令明動隻能暗道:真是個記仇的主兒。


  從始至終古柔沒有回醉月樓中任何一人的話,也沒多看任何一眼。這地兒,她不想來第二次。


  而當明動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辦時,趙墨忽道:“那位好漢,可否上來喝一杯。”


  明動知道趙墨得知他出手後動了結交之心。而這般豪爽,令明動小動有些不好意思去奪他的劍了,而此話又不好推脫。


  犯難間微微掃了眼女子的方向,忽心生一計道:“承蒙趙城主的賞識。不過此番莫某追仇家而來,而這仇家殺人如麻,喜好惹事。莫某懷疑就是仇家對方才那姑娘動的手。而這期間他應是溜走,莫某得繼續追查。”說著從旁邊的桌子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今個兒先暫飲一杯,剩下的改日再續。”


  那女子自是將明動的一瞥收入眼底,笑呸道:“睜眼說瞎話。我何時成了他追蹤已久的仇家了,還有我根本沒離開。”


  趙某見此拍掌叫好,跟著亦拿起杯酒一飲而盡:“沒想到短短功夫便與兩位性情中人。倒是我竹城失了禮數。”說著再飲一杯:“這當賠了趙某沒盡地主之誼的理兒。”


  明動不再多言,抱拳轉身,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小圓若你醒來沒見到那把劍,可別怪大哥失信。


  古柔和明動的先後離開,令醉月樓瞬間少了江湖氣息,不多是便恢複了老樣子。


  “接下來怎麽辦?”男子看著回房的趙墨道。


  “你想怎麽辦?找趙墨的茬兒,還是查探那蒙麵女人的身份。”女子倚欄托腮,有些興致闌珊:“不知該怎麽辦,就回房睡覺。”
……

  明動並未真的離去,尋個陰暗角落將打扮一換後,又朝醉月樓走去。雖對話差不多,但美婦經過的事兒,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恰好省了明動一些遮掩的心思。此番他隻來喝酒,便被小二領到了大堂。此時雅間的客人都回了房,過道顯得有些空曠。而每間房外都站著隨叫隨到的小二,不便近了打聽。不過青理青兩人應該不會料到他會折返,便不會布下元氣防偷聽。


  故坐在大堂,那房內的動靜便盡數落耳。而另明動失望的是,房內隻有歡好聲。明動知道兩人沒離去,畢竟青裏青那熟悉的呼吸聲仍在。


  莫非是休息了?可那有一男一女在風月場所過夜的道理。看來還得多等一會兒,興許眼下是兩人無話可說。


  而古柔則徑直回了客棧,期間為防著伶倌,倒十分謹慎。推門入屋,麵色疲憊的坐在目瞪上,雙手托腮神色莫名。


  今夜所發生的事兒,與她而言仿佛一個秋。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這才令她神色稍微緩和。而後響起的敲門聲,令她的眉目舒展,但響起的聲音,令她又皺起了眉頭:“誰?”


  “客官,是我店小二,給你送洗漱的熱水。”門外的聲音很輕,似怕吵著了其他客人。


  古柔亦輕聲道:“你把熱水放在門口就去歇息吧。”


  小二將水盆放下後,並未挪步,猶豫了會兒問道:“小姐,白日與與同行的那位客官呢,他還未回來。小人要不要等他。”


  不提明動還好,一提古柔眼眸就聚起了寒霜:“不用等他了,他不會回來了。”


  “莫非那客官去了別的住處?”小二關心問道。


  “喝著花酒樂不思蜀哩。”古柔冷聲道;“你退下吧,不用等了。”


  小二猶豫道:“可,掌櫃會責怪小人。”


  古柔氣滯,隨後無可奈何的一歎,客棧好了事也多,想了想回道:“他這人行蹤難測,指不定我們說話間他已回了房間。你將這話帶回去給掌櫃,並告訴他我們不會追究。”


  “好哩,客官,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若沒有,小人便退下了。”說話時,小二蹲與地上,仔細撫摸地上的地板,並拿與鼻尖嗅了嗅。


  隨後眼睛看向某方,而醉月樓赫然便在這個方向。


  “沒有。”古柔有些不耐煩了。好在小二應了聲變輕步離去。


  小二走至大堂在昏睡的守夜人某個地方,那守夜人悠悠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方才還看到一位姑娘回來,怎麽就睡著了?莫非真的老了。守夜人趕緊端坐調整神色,這事兒可不能讓掌櫃知道,不然定要克扣工錢。


  而小二又來到了客棧的後房,如法炮製的弄醒了昏睡的小廝。跟著隨意整理了衣衫,搖身一變赫然成了位毫不起眼的路人。


  他的步履越來越快,轉瞬沒入夜色,而又在不久後出現在醉月樓的後廚。他大方的敲了敲門,門後探出一個小二的腦袋。


  “有何貴幹?”小二疑道。


  “包打聽。這不聽說醉月樓發生了一些事兒,便連夜趕來。”說著這人從懷中摸出脹鼓鼓的荷包。


  小二雙眼一亮:“幹你這行的跟狗一樣,尋著氣味就來。你運氣不錯,不久前醉月樓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


  “可不,若不跑快點,那能吃到肉。”這人並未立馬遞過荷包,而是說道:“還有個請求。”


  小二眼咕嚕一轉,道:“你放心。這個我懂。待會你扮成我去打聽便是,若我有半句不實,盡數奉還。”
……

  同時,青州青丘城外,池畢風塵仆仆駐腳,向他迎來的是位容貌普通的男子。


  “喲,堂堂白虎二把手,怎麽弄的跟喪家犬一樣。”男子的話可不普通。


  池畢淺呼一口氣道:“池尾,少廢話。在信中拖你辦的事兒如何了?”


  被稱池尾的男子回道:“你可別把我們青龍當作神仙。收到你的信不到一日,而且信中隻提了一句他們離開千語城,你這讓我如何去尋。若他們不進城,你也別指望我能給你可靠的消息。”


  “他們要打聽鍾元的下落必定會入城,這點你不必擔心。”池畢的氣息趨於平靜。


  池尾嘲笑道:“話可別說太滿。況且,你們白虎真卻定他們要找鍾元?指不定是耍著你們玩哩。”


  池畢沉聲道:“兩人在入青州前並未謀麵,便能朝一個地兒趕去,你以為鍾元隻是他們憑空捏造。”


  池尾彎了彎唇角:“懶得跟你爭。說吧,這次找我又有什麽事兒。”


  池畢直言道:“鍾元的下落。”


  “當初你不是與他交過手嗎,憑你追蹤的本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我沒多少時間。”


  “還是那句話,可別把我們當做神行。我們要調查的事兒還很多,沒有那麽多人手。況且紫煙閣在情報上不輸我們,沒那麽好辦。”


  “我也不是立即要。就是給你提個醒。”


  “既然不立即要,何必又親自來,少假惺惺的。你放心,若有情報,我們怎麽會抽個人親自跟你送來。你的行蹤我們可了然於掌。”


  “那就好。”


  “我有些疑惑。你們為何不殺了林啟。”


  “青州連失蹤兩位高手,會打草驚蛇。”


  池尾眼角一跳:“意思說,艾連容被你們殺了?難怪一直沒查到他的下落。”


  池畢搖頭:“他逃走了。這事不用你們操心,古虛會辦。”


  “你相信他。”


  “這不還有你們。”


  “此話中聽。對了,跟你提個醒而,端木家的人也來了青州,好像在追查古柔。”


  “那不更好。你們又多了個領路人。”


  “話雖如此,隻是猜測。好了,我出來有一會兒了。千幻這人可不能半分眼。”


  話落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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