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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意外之人

  話說拿著古柔書信的小二,名喚孫遠,那心裏是樂開了話,僅送一封書信便有一筆不菲的收入,簡直天上掉餡餅。而回過頭一想,能給趙城主送心的主兒,也定不同凡響,這等手臂也在情理之中。


  哼著小調,邁著輕快的步伐,穿梭在人群中。


  在青州沒有人可孑然一身,至少也有幾個狐朋狗友。這不沒走多遠,孫遠便看得一位小廝打扮的男子走來。


  男子姓王名飛,在竹城算是吃得開的主兒,在竹城近乎所有的小二他都認識,與孫遠更是打小為伴,隔著老遠,便打起招呼:“孫遠,什麽事這麽開心。莫不今個兒的活兒結束了,要去喝花酒?那怎麽不叫上老哥。你小子這就不厚道了。”說完已走到孫遠跟前,微微側身一把搭在後者肩上。


  聞言孫遠端是一急:“王兄那來的話。小子可是每次喝花酒都叫上了王兄。”


  王飛嘿嘿一笑:“那是老哥錯怪你了?”


  “可不是哩。這不小子去給客人送信哩。王兄,送完這封信就可休息了。”孫遠微舒濁氣後是會心一笑。


  “孫兄,這送信倒是好差事。”王飛有意無意道。


  孫遠也未多想,笑道:“可不是哩,王兄。今個兒還是個肥差。”


  “那今個人你可得請老哥痛飲一番了。”王飛緊了緊孫遠肩膀:“是怎麽可肥差,讓老哥也眼饞一下。”


  “往趙城主的府邸送信。”孫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可真是肥差。”王飛一愣,隨後齜牙咧嘴道:“孫兄,委托之人應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的可得給我引薦,引薦。”


  孫遠麵露難色,見王飛麵色一沉,趕忙說道:“有頭有臉不知道,但出手真是闊綽。”


  王飛疑道:“豁,怎麽個說法?”


  孫遠道:“王兄有所不知,那兩人都蒙著麵,小子那認識哩。不過王兄若有意,下次有這等肥差,小子立即告訴你。”


  “好說,好說。”頓了頓,王飛露出市儈之色:“孫兄,那可就說定了,下次一定叫我。”


  孫遠點頭;“畢竟王兄的門路可比小子多。”


  隨後在不可言傳的笑聲中,兩人道了別。孫遠繼續前行,而後莫名與路人撞在了一起。
……

  青裏青兩人早早來到趙府後,與昨日一樣尋了個視野開闊的地兒,便無所事事的打量起周遭來。


  “你說,明動會不會來了。”女子漂亮的臉頰上滿是困乏,這是無聊所致。


  “從以往池蘭宇的行徑來看。如真對某人傷心,至少會來三次。”青裏青道:“指不定已經來了,我們未發現罷了。”


  “我知道哩。所以我早落了元氣。就怕他暗中偷聽。”


  而關於氣味,兩人倒沒提防。畢竟氣味萬千,首先得近距離接近確定氣味是誰的才行,而明動從始至終都未接近過他們。


  的確來了,但來的是池心。像他這樣的人,在行動前定會將周遭查探清楚。某處,他的視線恰好落在兩人身上,而兩人恰好看不到,除非用元氣。當然他並非一眼就看到兩人,而是通過氣味。


  而他在入醉月樓後,盡管伶倌一直蒙著麵紗,但也有露出麵容的時候。


  而伶倌兩人的目光看似渙散,但總有意無意朝趙府的方向掃去。池心將一幕收入眼底,手指輕輕拍打著大腿。


  所有的情報在這一刻亂了起來。


  良久池心才停下手指。一切都指向趙墨,但他又不敢輕舉妄動。他不太確定青裏青兩人掌握了多少關於趙墨的情報。若知根知底,自己貿然裝成高手可能會露出破綻。畢竟青裏青與池蘭宇相處過很久,耳目濡染也該會了很多東西。又畢竟,池蘭宇在情報方麵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小廝的身份又如何?這並非他最初的打算,但眼下不得不細細琢磨。


  恰時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低語幾句後,他眼裏有了亮色。


  同時明動虎軀一震。


  古柔問道:“怎麽可有了眉目?”


  “還記得方才說的有人撞了下小二,緊跟著有元氣波動那一夥人嗎?”明動咬著嘴唇道:“其中一人往趙墨府邸去了,此時正與一人秘語。”


  “你是說?”古柔挑目,仿佛一眼望到了趙府。


  “不太確定。有可能就是幕後之人,也有可能是傳話人。太遠了,聽不太清楚。還是得看小二。”


  “他到哪裏了?”


  “快到了。”


  另一邊。池心從懷中拿一張不知是什麽東西的皮,然後貼在臉上,隨後捏了一番,赫然成了趙府官家的模樣。


  此時孫遠離找府不足十丈。池心信步走去,攔在孫遠跟前道:“可是來源客棧的孫遠。”


  孫遠先是疑惑,待瞧清麵容,恍然道:“原來是錢管家啊。”


  池心又道:“聽說孫小二要送一封信來趙府。”


  孫遠根本沒有多想,脫口便道:“正事,錢管家怎知此事?是不是王飛他告訴你的。”


  池心假意愣了下,道:“不是他。我們家主子對來源客棧的兩位客人上心,一直有暗中吩咐。”


  並未多說,畢竟這話稍事打探就能摸的到頭。而此番接頭,他故意尋了個位置,恰好令青裏青看不到。


  而方才與池心接頭的人,有意無意的散出元氣,擾了這方的視聽。


  孫遠不敢多問,也不想多問,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錢官家有心了,那就麻煩錢官家了。”


  “分內的事。”池心拿出一個荷包:“回去知道該怎麽答複那兩位客官嗎?”


  孫遠伸出去的手登時一停。


  池心用平緩的語氣道:“記住暗中吩咐四字。主子可不想讓他上心的知道一些事。”


  孫遠眼咕嚕一轉,道:“小人知道了。就說將信送上了府,直接送入了趙城主手裏。”


  池心瞪眼。


  孫遠猛一哆嗦:“是敲了門,然後錢管家出來接見。將信送到了錢管家,由錢管家把信交在了趙城主手裏。”說完心裏不由腹誹,不就是送一封信嗎,那有這麽多事。


  孫遠點頭揮手,示意孫遠可離開了。那孫遠自是不願久呆,點頭哈腰接過荷包。而後輕輕一哼,便暈睡過去。


  池心快速將自己與孫遠的衣衫互換後,朝某方打了個眼色,便信步朝趙府走去。


  而孫遠醒來時已在王飛家裏,詢問中他知道自己原來是被搶劫了,所幸王飛及時出現,隻能替他奪回錢財,但衣服還是丟了。


  對於此處兒,孫遠隻道不幸中萬辛,也沒多想,與王飛告別後,匆匆回客棧複命。


  而早已知道事情經過明動得知此事後,也沒有點破,當然這是閑話。


  而青裏青兩人很早注意到孫遠,但沒上心。直到孫遠出現在趙府門外,而兩人也沒懷疑孫遠突然消失的那一會兒,畢竟上趙府稍微整理儀表並不為過。


  池心敲了敲門。很快有人開門,而這人正是那錢管家。


  “有信。”池心微微躬身:“找趙城主切磋的信。那位客官說她與趙城主有過口頭之約。”


  “知道了。將信交給我吧。”語氣雖淡,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態度,臉上卻滿是喜色。


  池心猶豫了下,道 :“那位客官說,要小人親自將信交在趙城主手中。這信上留有那客官的元氣,她.……”


  聽到元氣二字,錢管家登時臉色一垮,揮手道:“好了。你跟我來。記住不要多看,也不要多說。”
……

  “截信的人入符了。”明動緊鎖眉頭:“我有些迷惑。倘若截信之人就是要對付我們的人,他為何以送信人的身份入府。這樣他怎麽能讓趙墨信了他的話。”


  古柔則笑道:“明兄,無需多想。一來還沒確定,二來我還沒開始聽哩。隻要趙墨用元氣打開信封,我的元氣立馬成陣,會記下他們說話,不過現在是聽不到的。隻有事後去趙府撤去符陣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還是那句話,不管他們說什麽,從我的元氣消失與否便能推斷。”


  明動點頭:“我繼續追蹤與截信之人交頭男子的行蹤。”
……

  池心在趙墨接見客人的房外等了會後,便迎來一襲身負墨劍的青衫。


  “可是蒙著麵紗的女子送來的信?”趙墨一手抓住池心的肩膀,絲毫沒有嫌棄之說。隻是那錢掌櫃皺了下眉頭。


  池心笑而不語,從懷中摸出一封信。


  趙墨當即用元氣拆開書信,而後眉目掛滿喜色:“閣下辛苦了,且隨錢掌櫃去拿賞銀。”


  池心不為所動,淡淡說了句:“劍三死了。”


  話落,伶倌皺起了眉頭:“有元氣動了,莫非明動已闖進去動手了。”話落若隱若現的九彩之色湧入府邸。


  方才那元氣很淡,感知的隻有兩人,伶倌與池心。而青裏青一頭霧水。


  “趙城主,要入你的府邸明著與你說話,可不容易。”池心眼簾低垂。


  話已至此,趙墨也知身前的小廝有備而來,卻不為所動:“閣下若是客,趙墨便留。閣下若是瘋子,趙墨隻有請了。”


  池心微微跺腳,錢掌櫃昏睡過去。而後抬頭負手:“趙城主要明白一事兒。這幾年我沒有離開青州,但我知道這事兒。意味著在情報方麵我有些本事。而你可能不知道,擅情報的人都擅察言觀色,咬文嚼字。方才趙城主的話與你想表明的意思差了太多。趙城主,應該說,可是那青雲的劍三,方配得起你喜好切磋的豪氣。”


  “趙某做事要你教。”趙墨瞥了眼掌櫃:“閣下似乎不是趙某的對手。”


  “趙城主又錯了。你知道了這些事情,應該查探周遭可否還有與我一類的人。方對得起你喜好清淨的細膩。”池心的麵色極其平靜。


  說完池心轉身:“趙城主,好好斟酌這兩句話,仔細想一想為何這幾日竹城多了幾位蒙麵人,又恰好被你碰到。比如府邸之外。”說著頓足:“還有,趙城主,我隻是帶話的人。在青州殺敢帶這種話的人,似乎不太符合禮數。”


  說完池心不加掩飾的輕蔑一笑,大步離開了府邸。


  “沒人動手,倒是趙墨的元氣來了。”女子淺笑一聲:“你去會一會送信的小廝。我去看看那封信。能這麽短功夫令趙墨動手,有些意思。”
……

  “元氣被抹去了。”古柔皺眉。


  “那截信之人出來了。”明動挑眉:“似乎沒說幾句話。這人十分了得。怎麽辦?”


  古柔稍微思索,道:“既然趙墨可能知道了,早晚動手已無區別。先解決攪局的人。”


  明動讚同道:“既然都挑明了,也不用藏著掖著。我繼續追蹤那人,你去會一會截信之人。若事情順利,我來找你,今夜直接對趙墨動手。”


  跟著兩人留下碰麵的手段及密語後,出了客棧。


  而天底下那有密不透風牆。話說毛三,毛四本欲留在天瀾城作個小本買賣安度晚年,奈何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加之天瀾國接連動蕩,軍府不斷清剿無名之人。無奈之下,兩人便來了青州,而後經多方打聽選了稍微安定的竹城落腳。


  樹欲靜而風不止。兩人深知想安穩的過平常日子不太可能,便留了當初在山寨時的手段及心計。


  這時,兩人在破漏的房間相麵而坐。


  毛三替氣喘籲籲的毛四倒了杯水:“打聽到了嗎?”


  毛四一飲而盡後,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隻敢聽,不敢問。但還是有了眉目。他們似乎在調查昨日在醉月樓動手的蒙麵男女。”


  毛三猶豫道:“你說那蒙麵男子會不會就是明大俠,或者說明大將。”


  “十有八九。“來了竹城這麽久,我頭一次見出動這麽多人卻調查二人。那這兩人可能不是青州之人。而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你也清楚,明大俠出現在了青州。而古家小姐又在尋找鍾元,恰好古柔與明動在千語城聯過手。意味著他們是一起的,那極有可能他們會來竹城尋找鍾元。從種種跡象來看,蒙麵男女就是明大俠與古柔。”毛四越說越肯定。


  兩人想的不深,有時候往往越是這樣越接近結果。


  “當初明大俠對我們有恩。不管怎樣我都要看一看恩人是否還活著。”毛四輕語急顫。


  毛三苦笑:“就算他是明大俠,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該去哪裏找他呢。”


  毛四道:“我還聽到一個消息。就在不久前,他們對一個送信的小二動了手。而那小二送信的方向乃趙城主的府邸。”


  “盡管你我一路翻山越嶺,盡走偏僻的路,才有如今的局麵。但一切的一切皆拜明大俠所賜。”言罷毛四起身:“我怎麽都要去看看恩人。”
……

  明動跟隨的那人不慌不忙,約用了半個時辰進入一個府邸。這令心如火燒的明動稍微平緩。


  府邸沒有元氣,且地處深幽,是個動手的好地方。眼下明動根本不在乎打草驚蛇,也沒有打草驚蛇一說。


  對這人動了手,反而會令背後的勢力著眼這邊,忽略趙墨,從而在搶奪墨如海一事兒上少了變數。


  明動輕手躡腳步入府邸。還未落定,就聽得一道氣定神閑的聲音:“沒想到我方得到你離開了客棧的消息,便見著了你。明大將,手腳還算麻利。”


  明動知曉這是試探,卻也佩服此男子。尋聲看去,隻見一道身影在暗影中若隱若現。


  “閣下打探了這麽多聽,卻將莫某當成明大將,看來也不過如此。”明動邊走邊道。每一步都踏得極為有韻律。


  男子未挪身子分毫:“明大將,可是明了說了暗話。”


  “閣下所言甚是。我承認我是明動,禮尚往來,閣下何不說說背後的勢力。”明動笑道。


  男子亦笑道:“明大將那可對不住了。我非明人,便隻說暗話。”


  “這等作風倒像極了端木家。沒想到,老子不找你們麻煩,你們倒自己找上來了。也好,恩怨早了。”明動拔出秀刀,在得知要隱蔽行蹤時,這秀刀自然也換了模樣。


  男子明顯頓了下:“沒想到明大將還與端木家有恩怨。”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不是端木家的人。”明動步履不變:“也好,殺誰都殺。也不少你一個。”


  “明大將真覺得能殺得了我。”男子突然笑道。


  明動冷哼:“至少老子看得出,你是在等什麽。”


  男子道:“明大將何不問問,為何你一進府邸我便出了聲。”


  “閣下看起來不太聰明,那便是耍了些小手段。我與端木家打了這麽久交道,這些小手段自是認的出來。”男子的話有些名堂,明動暗自警惕。


  男子道:“何不說說?”


  明動反問:“何不手下見真章?”


  “那就是看看你是明大將,還是我是端木家的人。”男子從暗影中走來,臉色盡是蒼白。


  明動眼神一滯,驀然想到了為何。


  男子淺笑:“似乎認出了我?”


  明動收刀駐步:“五毒之一,鼎鼎大名的的白榆,世間誰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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