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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三個符陣

  府邸的嘈雜瞬間被明動嘹亮聲音取代。


  “風起於林。”明動假意拔刀,實則已收起了意魂,僅拚身子的靈活以及迅捷躲閃。而落在對手眼裏,便是腳踏輕風。


  池玄夕心道:難怪能瞞天過海,僅憑符師這一手,便無人能認出他來。照此看來,他應已學會了天棋和天卷,倒省去試探的功夫。


  而不等提醒她提醒,一位赤手空拳的男子出手了,僅看動作隻當是煉體者,但他探出的手指凝聚著攝人心魄的劍氣。


  樸實無華,看似無招卻令明動心下一顫,下意識他微微彎曲。難以琢磨的劍氣從頭頂堪堪擦過。


  無聲無息,清丘城被這道劍氣一分為二。但表麵上清丘城與以往一般無二,僅是銀絲的裂痕,誰能看的清。


  隻是劍氣所過濺出的鮮血述說著他出現過。很多人在這道劍氣下,無怨喪命。


  明動無暇顧及此況,他隻是覺得這道劍氣十分危險罷了。


  “長消於漠。”明動屈身彈起,滾滾狂風從腳底蔓延,怒吼的咆哮歇斯底裏。宅子登化成一片廢墟。


  “很奇怪。”一位貌美的男子打開了手中的折扇,上麵本是空白一片。但隨著他輕揚折扇,白紙上驀然出現了一幅水墨畫。


  畫中有物,卻輪廓模糊,瞧不清是什麽東西。


  “沒用元氣嗎?”貌美男子再次輕念,而他另一隻手上已拿著隻小巧的符筆。他奮筆疾書,試圖將模糊的東西描繪得更清楚一些。


  隨著他勾勒,明動的身子莫名踉蹌。


  而同時,伶倌眨了下她拿好看的眸,輕笑慢念:“師姐受了傷。還想與我一較高下,可莫枉自丟了性命。”


  烏雲翻滾,泛出別樣的色彩。隨著話落,漆黑的夜空竟變得五光十色。那烏雲已變成了美麗悅目的彩玉。


  是雨不是雨,是虹不是虹。卻絲絲奪人性命。


  數聲不同的慘叫響徹夜空。有淒厲,有怨恨,亦有不舍,讓本已詭異的宅子變成了無人敢進的凶宅。


  “阿彌陀佛。”佛音再起,彩雲震顫,卻沒有消散的跡象。


  兩位和尚從城外走來,一步十裏,身過無痕。待佛音落下,兩個枯瘦如柴的和尚便至場間,一人啟口,一人起掌。


  佛音摻雜著剛勁,登時令伶倌大退半步,同時彩雲搖搖欲裂。


  “施主且莫傷其無辜。”和尚慈眉善目,口氣與無不透露著悲天伶人。他們雖從佛門一路追蹤到此,卻深諳非伶倌對手。故掌音之下多為勸解。


  “他們也在殺人,兩位高僧怎麽不管管。”伶倌朝明動努了努嘴,笑著續道:“兩位高僧,若救下他,我便答應你們,不殺一人。”


  “善哉。”口出佛音的和尚雙手合十。登時那幾位好手動彈不得。


  至此池玄夕明白伶倌打的主意,她眉翹冷意:“兩位高僧若管閑事,我便屠盡清丘城。”


  “師姐好大的口氣。仍是那句話,可莫將小命折在這裏。”伶倌雙眸泛霧,彩雲落下,瞬間令場間雲霧繚繞。


  霧裏有意,名喚苦意。


  在伶倌話起的同時,明動長念十六訣:“白澤穹空。”他宛如一片紙鳶,輕盈靈動在霧裏穿梭,頗有仙人騰雲駕霧之感。


  飄逸的風元氣在他周身鼓動,故身影時隱時現,如夢如幻。


  而兩位和尚雖知是紅塵九劫中的苦劫,仍忍不住眼含潮意。


  一音一掌直逼池玄夕。


  “禿驢,當我不敢嗎?”伶倌雙目含煞,大呼一聲:“池昂。”


  那手持折扇的男子輕揚手腕。折扇上的水墨畫驟變,那是一隻很奇怪的鳥獸,卻無比清晰。斷冠長嘴,無不透露著淩厲。但栩栩如生的雙眸飽含慈悲。遮天的羽翼,在流離的光暈中仿佛在煽動一般。


  男子提筆,妙手眷畫。折扇上的長嘴被他抹去了一截,令鳥兒更加怪異。但更詭異的是,那本是連綿不絕的佛音,仿佛被人掐斷。若細細一聽,不再是佛音,而是瘋子般的叫喊,喧囂且尤其難聽。


  口出佛音的和尚知道自己的招式被迫,要再次出招間,卻發現喉嚨被捏住。


  男子合扇,和尚再無聲音。


  這時明動念出了第四句:“荒鳳沢地。”瞬間他從紙鳶化為鬼魅。若細細查之,他奔掠的路線竟是元氣的空隙。


  此陣未風遁,由風開路,又風指引,由風攜行,無孔不入且快如奔雷。


  “想走。”池玄夕冷笑一聲。那如芒的劍氣再至,他亦無孔不入快如奔雷。轉瞬之間便追上明動。


  “各位告辭了。”明動咧嘴向上一躍,卻在暗中窺探是誰出的招。此人劍氣給他的感覺不亞於田啟凡。且在速度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必須小心應付。


  池婁乃神愧,別叫池昂應是折扇男子,他應是天符師。眼下白虎五人還有三人的功法沒確定,不如挨個試探。


  念此忽而改向,朝暗地裏的修者掠去,同時笑道:“各位,我與你們說笑的哩。這世上那有打不還手的道理。”


  這等轉變令場間人皆是一愣。


  伶倌心急,伶倌心笑。


  佛門高僧再次出手,橫掌之下,元氣沸騰。明動頓感動作遲緩,對於高僧的好意他是心領了,卻不能依。


  明動腳聚熒光,猛然一踏,元氣如灰塵向周遭四散。得此明動再恢複靈活,恰時劍氣又至,同時而來的還有池奎。


  兩人呈掎角之勢封住他的去路與退路。寒意臨心,明動不敢大意,指據熒光向前一點。瞬間手指便泛起了血痕。


  這時池奎的匕首已至他的後胸。


  “噗嗤”一聲,匕首灌體而入。


  一來是明動躲不了,二來是他不想奪,遲早要與這些人交手,不如早些摸清這些人的底細。劍氣已在元力下瓦解,明動回頭,目露寒光。池奎曾敗在明動手下,看得後者的雙眼,不由身子一顫。


  而這一顫的功夫,明動的手已落在池奎的手臂。


  “不要分心。”這時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緊跟著“砰”的一聲,一隻長滿老繭的大手拍在明動胸前。


  前麵受力之下,匕首在入半分。


  明動眼裏是一張年輕卻不失沉穩的臉,不怒自威,自有一番韻味。這人也是白虎之一。


  原來是煉體者,明動如是想著,同時氣運丹田。然而令他驚奇的是,氣竟不隨著自己的想法走,宛如江河被人改了道兒,那元力亦是如此。分明聚與掌間的元力莫名出現在腳底。


  男子的元力向釘子一樣紮在了明動的幾處大穴上。而元力攪動,經脈由斷裂之勢。好在生氣恰時湧來,才保住他的經脈。


  而明動稍事琢磨便有了大概,那我便用最後一招。盤坐在丹田的小鬼睜眼,死氣順脈流轉。


  明動咬牙探爪,拍向身前的男子。他本以為男子會像玄武那幾人一樣輕敵,不會在乎這毫無元力的一掌。


  然而男子穩重的向後一躍,而露出的空隙給了劍氣。


  此招不能在硬接,想想元氣也該到了。明動掃了眼已貫穿他身軀的匕首,縱身一躍,憑著身子硬抗池奎的元氣,並且把他帶入空中。這時穩重的男子再次欺身,他的眼裏多了一絲疑惑,此人經脈竟未斷裂?而更讓他疑惑的是,明動沒有一絲凝重,反而神色自若的譏笑。


  恰時一卷猶如天上來的水元氣橫空沒入場間。水元氣翻湧之下,雖未人仰馬翻,卻無一人站得住腳。


  穩重男子的攻勢驟停,同時池奎也迫不得已拔出匕首。水氣不僅濃鬱,且能腐蝕。瞬間場間的修者衣衫皆有襤褸。


  明動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大笑道:“各位我之前落下的符陣不是要帶我離開,而是帶元氣離開,是為通知古柔。此番,我便真的先行告辭了。”


  說話的同時,意魂周天開啟古柔留在他體內的幻陣。值得一提,他自己也可以布幻陣,之所以用古柔的幻陣,是要給眾人一個錯覺,是古柔接他離去。在修煉天盤之術時,古柔已試過在明動體內留下符陣,並且成功。


  而這等情況本該是悶聲發大財,而明動卻說了說出。端是奇怪,卻無人顧念到此。視野裏,明動的身子被水元氣帶走,僅在轉瞬之間。


  實則明動紋絲不動,僅憑幻陣做不到瞞天過海。還需一座符陣。


  第一座符陣風遁,假意溜走,實則是觸動古柔事先在城外留下的符陣。


  第二座幻陣,讓眾人以為他離開。


  第三做符陣,則是隱藏身形,隱藏元氣。六十枚棋子中有一棋叫做仙隱。不僅能隱藏身形,亦能隱藏元氣。這是他與古柔早商量好的,而在商量之前也確認了一番。這邊是上午時商討的結果之一。


  隱藏元氣的方式與死氣類似,卻有不同。死氣是真的能隱藏元氣,而生氣則是擾亂視聽盡管後者是暫時的,卻已然足夠。


  “山暮日沉”


  “華引月升”


  “亂隱蕭潛”


  “芳蔽烏掩”


  隨著口訣起,如元氣濃鬱的生氣沒入丹田內的棋盤,棋子亮,生氣破體而出與元氣交織。


  而他有秀刀也不擔心被煉體者追蹤,隻需屏氣凝神即可。


  至此明動“消失”在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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