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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奪與取

  荒漠東南,臨近千蟲一族。古柔若有所思看著跟了一個月的伶倌突然離去。


  “古姐姐,盡管你說每次那妖女離開都有不好事的發生,怎麽我覺得今個兒卻是有好事臨近。”一旁的小圓目光灼灼的看著都是些小山丘適合蟲獸居住的遠方。她頭頂有一隻袖珍通體呈藍色的小狼,附和著她的話嗷嗷直叫。


  “俺也覺得今個人有是好事發生。”樓石有模有樣的學者,還不忘故作高深的點頭。這不是古柔教的,而是跟他的師姑小圓學的。


  “既然你們都說有好事發生,便有好事發生,也的確有好事發生。”古柔望向千蟲一族,雙眸罕見的聚滿了煞氣。


  “若此次抓了大蟲子,在逼問明動下落後,我一定要將她銬吃。”小圓跟著冷哼。


  “做燒餅。”樓石嘀咕著。


  隨著話落,遠方出現了幾位眼睛隱綻藍光的修者。


  藍光與小圓頭上的小狼很像。
……

  明動平靜的看著麵無表情走來的女子,他抬起了手,捏成了拳頭。他清楚體內餘留的生死二氣撐不過今日,那便要在今日作出了斷。


  潭水無光,卻在他心裏大亮。


  他的拳頭本不該捏這麽緊,但他清楚是為什麽?潭水內有生氣,給他續了一口氣。


  他放下了拳負手而立,嗤笑道:“尊者,那門功法練得怎麽樣。”


  女子不言,就好比明動曾說過的話,她是半個武癡,對於無用之人,無需解釋。她眼裏已不再是隱綻青灰光芒,而是她的眼珠子已成青灰之色。


  她瞧了天際,曾有人讓她折磨他,在留他一條性命。她答應了,卻不會這麽做。如同齊眉與她說的話,你之前不答應,為何突然變卦。


  卦有多向,好比雪從一處來,卻落至不同出。那拄著拐棍的老頭告訴她,若她肯幫忙,老頭願意將那門功法細細告訴她。


  這隻是一場對修者而言,在尋常不過的交易。


  她不會拒絕。


  她知道齊眉一直在看她,卻知道齊眉救不了他。


  這隻是一場對修者而言,在尋常不過的暗鬥。


  她不會阻攔。


  她率先動身,齊眉上山之前已是木已成舟。她眼裏,那年輕的大將紋絲不動,他也理應如此,逃不了,反抗不了,隻有動手。


  雙掌落落拍至雙胸。


  明動本想咧嘴,但他嘴裏含著的一口保命的潭水不允許他這麽做。他定了很多能從女子眼下逃走的計策,其中之一,便是讓女子控製不住體內的二氣。


  他與二氣相伴接近二十載,他很清楚,就算女子有天啟丹之類的生氣之物,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壓製得住二氣。


  畢竟他沒了靈棋前輩留下的棋盤,生死二氣就開始無休止的打鬥。


  他不清楚女子是否真有修煉惡鬼之術的門路,但他清楚,一個月對於修煉惡鬼之術太短了。


  所以他動手了,亦出雙拳直奔女子胸口。很快,快到他從未想過,快到連風雪都反應不及。


  砰砰四聲。


  女子紋絲不動,明動倒退三步,理應如此,他不覺驚奇,此事還沒完,他在此出手。一停一動,宛如處子和脫兔。


  女子眸裏滿是驚豔,如蛇族的王,蛇姬所想,她是一個放蕩之輩,她饞這位年輕大將的身子。但因功法的原因,她遲遲沒有與之共赴巫山。如今這位年輕大將的身子老了,她不再饞了,所以隻有毀了。


  女子踏步,她比明動更快,她是麒麟一族的第二人,放在世間也是翹楚,怎會不是這修煉還不足她百分之一年月的大將的對手。


  她探手拈花,本是優雅的動作,在她手裏卻成了難堪的獸爪。她要先打爛明動這張嘴,她並不討厭,她是半個武癡,她樂意聽到不曾聽聞的話語,她熱衷於此,所以她從未打斷明動。


  但當下事至末尾,她隻想求個清淨。


  明動嘴含救命仙水,豈會如了她的意。他微微躬身,比蠻獸更像蠻獸的撞去。


  女子從未想過明動作為世間人,竟有如此堅硬的身子骨。她美目又泛起了別樣的色彩,他還沒老。


  她紋絲不動,明動再退三丈,她挪動金蓮,踏雪無痕,她伸出玉指,撚向明動的衣襟。


  她是雪山的主人,她可以淩駕一切,包括騎在明動身上,那是馳騁,那是放縱的快感。但她現在不會這麽做。


  明動沒有阻攔,他趁此探掌拍向女子的丹田。他的死氣是聚在丹田,那女子應該也不會例外。


  女子看著皺紋橫生卻仍是飽滿的肌肉,她摸了下去。而此時明動的大掌已拍至她丹田,對修煉千年她來說,無疑是撓癢癢,反而因此發出舒服的呻吟。


  多久沒與世間男子享受魚水之歡,女子身子有了燥熱,同時也感覺到了有兩股力量從丹田躥出。


  她瞧向明動那期待的眼神,她恍然,看來你果然很懂那門功法。


  而明動沒瞧見任何異狀,不由心顫。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兩點,首先他知道丹田氣也能控製死氣,但他不知道女子修煉千年,那股氣也超出他的想象。


  其次他的力量仍無法撼動女子的丹田。不是他弱,是女子太強。


  如此隻能施第二計,他平靜下來。女子終於拍了下最後兩掌,來剝奪最後的二氣,同時她亦拉下了明動的褲子,她的手法很奇特,她沒有失望。


  她要在最後兩全其美。


  然而.……

  這時齊眉走了上來,她平靜的看了一眼,便拿出筆和書。


  她曾告訴明動蠻獸替漢帝平定天下,卻未說是被人驅馭,終是無計,才會被驅馭,她清楚蠻獸為何會偏居荒漠,也清楚實力亞於任何勢力的蠻獸為何至今未走出荒漠。


  所以她喜歡看書,書中有蠻獸一輩子想不到謀略,也有蠻獸一輩子不知道的東西。她向往與世間那些翻手覆腕便可定下規矩的讀書人。


  所以她清楚,千年前那位女子讓蠻獸不出荒漠是好事。


  她知明暗雙理,她認為那女子是對的。


  如同明動曾經說過的話,她有假惺惺的憐憫。明動想錯了事兒,自然隻說對了一半。


  她翻開書,書中有一紙張格格不入,好似一封沾上去的信,從簡單的字裏,她看到了世間人的智慧。信上的內容便是她對麒麟一族第二說的話。


  她仿佛看到了那位名叫安倀鬼的奇女子,憑依牆頭書說的話。


  “就算明動死,也不會死的太幹淨。”


  的確不幹淨,白茫茫的山頂的確不該存在那一潭靜水,理應是白茫茫一片,才不會刺目。


  讀書之人,心有溝壑便會明定事物,不會用應該,興許之類的猜測之策。那日王問她,可否問清楚了。


  她用了應該,她便是說謊了,為何說謊,因為明動說謊了。


  她記下最後一話,奪取生機,隻會適得其反。便上合了書。看著走至身旁拄著拐棍的老頭,嘀咕了一句:“應該要完了。”


  老頭點點頭,他是煉體者。而對煉體者來說,斷肢都可以重生,他卻少了一條腿。世間隻有死氣能如此。


  他看著麵色猙獰的明動,大仇才剛剛開始。


  而明動之所還能猙獰,意味著他並未死去,反而開始生機盎然。他清晰的感覺到,最後一絲生死二氣要離體時,後者的猶豫。


  他們似乎看向了心脈,興許覺得還有事沒做完,又興許覺得這才是他們本來的家,所以他們不想讓明動死,所以跑了回來。


  一氣引千氣,好比一騎引千騎。在女子體內本屬於明動的二氣便要跟起回家。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二氣深知這個道理。


  但如今寄人籬下,類似俘虜,女子豈會放他們過去。她不知道發生何事,但她知道如何麵對這等變故。


  如今明動隻剩一口氣,隻要等口氣徹底咽下去即可,這最後一絲也可以不要。於是她放開了明動的手。


  然而歸鄉之心已根深蒂固,世間最難阻的便是歸鄉人。


  女子體內的二氣想找宣泄之口,朝血肉掠去,就算不能歸於明動,也要歸於天地。此時女子隻感頭暈目眩,身上泛起了濃鬱的青灰之色。


  “完了。”齊眉見此起身朝山下走去,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都說了,剩下就看那年輕人自己。


  若硬要說還有什麽沒做,便是關於潭水的解釋。隻是沒必要,年輕人要趁此離去,應該知道潭水是什麽東西。


  而老頭隻當到女子到了重要關頭,不想打擾,也跟著離去。


  山頂唯剩風雪和一人一獸。


  明動憑著最後一口氣,終於見到女子受二氣困擾神情恍惚,豈會放過如此良機。他知道山路走不得,本想趁此看能殺了女子,但一想道女子身子的強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恐怕沒把女子打傷,自己反而折了。


  明動咽下口中救命仙水,生氣滋潤血肉,登時生龍活虎,一步便躍至寒潭之上,什麽惡鬼之術,生死二氣統統拋之腦後,張手便捧,他必須在女子清醒時逃出去,眼下隻能期望齊眉沒騙人。


  每次捧的水盡管不多,但勝在速度夠快。若不用修為細看,明動宛若沒動。


  女子雖是恍惚,卻目力過人,瞧得此出,麵色大變,這潭水積攢千年,連她不曾動一下,留在日後在用,怎會便宜了明動,搖晃著身子便要去阻攔。


  明動先是一怔,被二氣侵擾他自己可是死去活來,此獸竟能動身,端是了得。不過見其步履蔄山,便定下心來。


  潭水逐漸下降,明動也慢慢恢複了年輕之貌。


  女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權衡利弊,修煉那門功法隻需一個月,而積攢潭水需要千年。當即她猛提一口氣,既然如此,便把東西換你。


  速度仍是那門,明動還未感覺就感肩膀被人按住,在難動彈。而這接觸的一瞬間,女子體內的二氣似乎找到了方向,紛紛朝明動體內湧去。


  回家的昔年不可阻擋。


  在某一瞬間,明動女子的狀態互換,明動神色一滯,女子清醒。但也僅僅時一瞬間,先說明動,二氣本屬於他,朝夕相處多年隻是短暫的不適罷了,而後立即就回了神。


  再說女子,她感覺歸還而去的不止明動的東西,還有自己不清楚的東西,以及清楚的元力。


  此時的生死二氣宛如江河,沿途收刮一切。女子的容顏迅速蒼老,身子亦在迅速消減,仿佛被鬼屋吸食了精血。


  如同安倀鬼說的話,世間最難琢磨的便是生死二氣,女子連什麽東西都不清楚,便要去搶奪,凝望深淵反被噬。


  再者明動喝了潭水,生氣已多餘死氣,死氣見勢不妙自然會呼朋喚友,首當其衝便是女子體內的死氣。


  而女子本沒修煉死氣,那死氣便是藏於血肉內的,她自然也不能控製。最後死氣動,與之相克香生的生氣豈會落在後麵。


  如此便釀就了此處,元力和精血不過是附屬之物罷了。


  再說明動被女子的生氣二氣以及其他東西一擾,再次神誌模糊。這不是他的東西,要麽排除去,要麽消化,都得需要一段時間。


  女子在他身後,他看不到女子發生了什麽,就算看到,他也沒機會多想。眼下他隻有一個念想,就是喝幹淨潭水,就此逃走。


  而生死二氣與明動短別重逢,喜不自勝,也不爭鬥,先拉著新來的夥伴“參觀。”尤其是由死氣所化的小鬼,此時不管神態動作還是樣子都與明動一般無二,而細細觀察,他正在不知不覺蠶食女子的死氣茁壯成長。


  小鬼之後便是大鬼,大鬼之後還有惡鬼雲雲。


  在明動不知情下,他的惡鬼之術終於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而元力則被二氣“下放”至丹田,等候發落。精血則沒入明動的血肉中,慢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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