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功法之謎
明動修煉的功法很很奇怪。元力在遊走雙腿的九個穴道後會歸至丹田。對元力而言，這種情況隻存在於招式未出就收功，簡而言之即是沒消耗元力，沒做任何事。
如此算來，就不算內功，隻算外功。
可能是用元力護住雙腿，讓施展功法時不怕突然受傷。明動隻能這樣安撫自己，但如此就是一門非常普通的功法，對於刻在石棺，與金鱗的功法同出一處格格不入。他不信金鱗修一門普通的功法就如此離開。
看了眼沉思的樓石，待會問問後者就知道。
明動嚐試了百次無果便收起元力，學著石棺的圖案練了起來。而隨著左右橫跨，身子大幅度搖擺，明動愈覺得奇怪，這樣的動作如果沒有速度支撐毫無意義。
難道連外功都不是。明動以為自己對外功有所誤解，便練了幾遍蠻荒拳，比起石棺上的亂扭而言，蠻荒拳虎虎生風，章法不亂，顯得有板有眼。
這下明動有了頹然，盼了這麽久竟是無用的功法？他再次看向樓石，後者恰好看來，裂嘴道：“師傅，俺覺得很奇怪。”
明動心念一動便走了過去，坐在樓石旁盯著石棺上的經脈圖，道：“樓兄，有什麽奇怪的。”
刻著箭法的石棺上有九副比較顯眼經脈圖，而其周圍又有百副小的經脈圖，密密麻麻，要全部記住恐怕得費一番功法。
明動看了會兒，便了了然。九副主圖應該與天南意的刀法的舞字訣相似，是功法的大綱，其他小的副圖就是以主圖演變出來的式。
樓石正色道：“師傅，俺照著上麵的圖案全部做了遍，並沒發現可以一招射九箭。”
明動驚歎樓石修煉速度了得，換作他不可能這麽快，想了想，道：“會不會一招九箭，是金鱗在意動，意殺，意封，領悟的獨特本事。”
樓石一本正經搖頭：“不是，俺與他交手看得很清楚。他領悟的三種本事分別是，凝實，追蹤”說到這裏，少年漲紅了臉：“還有一個就是古小姐在蒼狼一族說的。”
凝實好理解，追蹤便是箭氣不會消失，除非有東西或人將箭氣擊潰，不然一直會如影隨行，而其他修者的招式會自己潰散，並且無法如影隨形。
明動思索片刻，道：“是不是，他射出的箭能超過自己的感知範圍。”
樓石連連點頭。
“這倒奇怪了。”明動托腮：“師傅也來試試。”
這時古柔走到兩人身後：“我來試試吧。我是天符師在意魂與金鱗的相似。”
明動和樓石不約而同瞧去，都暗暗叫奇。
古柔沒有理會，照著經脈圖意運周天。意魂先經過中庭穴，在過檀中.……連過九穴後，周圍突然冷了起來。
古柔微微皺眉，又照著其他八副經脈圖做了一遍後，道：“的確很奇怪。金鱗有九種不同的箭法，打個比方，第一種是以風元為主導，其他八中元氣為輔，講究快。而第二種就是以金元氣主導，剩餘八中元氣為輔，主張銳利。以此類圖，每一副主圖對應一種箭法，而其他副圖應該是輔佐的八種元氣有些許的的同，比如第一種，附著的金元氣多，便不僅快，且不失銳利。”
見明動和樓石都聽得懂，古柔便沒繼續解釋，道：“方才照著做了一遍，按理說會呈現不同的元氣狀況，然而僅有冷。與金鱗施展的招式格格不入。”
“真的很奇怪。”明動嘀咕一句後，陡然問道：“之前古小姐這可能是刻下來提醒自己的，會不會並不完整。”
古柔搖頭：“不會。首先按照齊小姐的說法，一覺醒來應該全忘了，如果不完整貿然修煉隻會走火入魔。其次，沒有人會刻下這麽細來提醒自己。”
“如果功法沒錯，卻不能修煉，隻有一個問題。這門功法不是跟人修煉的。”古柔走到前麵，用火折子點亮了某一副主圖，續道：“齊小姐說金鱗可能修了千蟲一族的功法，如果，金鱗的經脈與千蟲一族的經脈一樣呢？”
明動雙眸一亮，卻頹然道：“意思說，如果要練這幾門功法，就得將自己的經脈變成與千蟲一族一樣。我作為煉體者都自認辦不到。”
“這隻是猜測。”古柔安慰著提醒道：“明動，你覺得金鱗身上的氣味是人的，還是蟲。”
“人的。”明動脫口道，跟著一怔。
古柔道：“我雖不清楚氣味的不同具體是因為什麽，但我想應該與血肉有關。既然是人的氣味，那他的血肉便是人的，換而言之，由血肉包裹的經脈應該也是人的。”
明動一邊琢磨，一邊道：“氣味的不同的確與血肉有關。就像吃一樣的東西，不同的人.……”
古柔知道明動要說什麽，慍怒著打斷：“你知道就行。我和樓兄是修意者，知道了也沒用。”跟著怕明動不依不饒繼續說下去，便急語道：“對了，那日蟲四丹田被毀，卻仍能用元力，你應該對千蟲一族的經脈有過琢磨。”
“千蟲一族沒有丹田，他們將意魂和元力藏在血肉裏。也可以這麽說，每一塊血肉都是丹田或者神庭穴。”明動突然靈關一閃，死死盯住石棺上的經脈圖，呼吸有些粗重道：“如果，如果說，經脈圖上九個主要穴道都是神庭穴或者丹田會怎樣。換個說法，如果九個主要穴道都有意魂或元力，照著經脈圖的路線運功，會發生什麽？”
古柔見明動這樣，不由彎了起唇角：“肯定會有所不同。”
明動鄭重點頭：“我想應該是了。金鱗畢竟是人，不能完全做到與千蟲一族一樣，但他可以去糟取精，讓穴道變成這樣。”說著陷入沉思，那該怎麽做才能與金鱗一樣？人的意魂和元力隻能存在神庭穴和丹田內，除了修煉千蟲一族的功法，還有什麽辦法呢？
明動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那日就逼問一番蟲四。隨後又撥浪鼓搖頭，為了修煉而變成蟲子，寧願不做。
古柔一看明動這個樣子，便知他在想什麽。眉目一轉，提醒道：“明動，其實你有生死二氣，在用元力和意魂方麵已與常人不同。”
明動驚詫看去。
古柔抿嘴：“這隻是根據實際情況推算而出，要問我怎麽辦，我也道不出所以然。”
明動靈關一現，良久才輕歎：“如果林大將（林貝貝）在這裏就好了。不過古小姐的話讓我茅塞頓開，興許可以嚐試一下。”
其實不用說後半句話，古柔猶豫了下沒把這話說出口，淺淺一笑後，開始打量其他石棺的功法。
明動見此，身上翻起了暖到極致才有的疙瘩，深吸一口氣，對樓石咧嘴笑道：“我先去前麵探探路，樓兄等師傅的好消息。”
古柔莞爾，他倒學會“圍魏救趙”了，倒為難他了，畢竟嚐試不是修煉，一個不甚就是走火入魔。
樓石不知師傅想表達什麽，卻是鄭重點頭。
明動點點頭，便照著靈光一現做了起來。古柔的話沒錯，他的意魂和元力是與生死二氣有關。
意魂不能停留在其他穴道，但生氣可以。而元力能停留在穴道，卻隻是阻礙，不過有死氣就難受了。於是嚐試用二氣攜著意魂和元力在穴道停留。
明動有兩條經脈，以脈中脈的方式存在，故兩條經脈經過的穴道並不衝突，從而不存在在單氣的情況下，意魂和元力打起來。
不過因為明動每次隻能控製一股生死二氣，他不敢肯定控製第二股時，第一股會不會像個頑皮的孩子出去玩了。所以過程便複雜起來。
明動先嚐試讓意魂停留，元力則放到一邊。待小心翼翼將意魂放在一處穴道後，立即嚐試呼喚第二股生氣去攜意魂。
而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第一股生氣與意魂分開。意魂躥回神庭穴。而生氣往丹田去，恰哈與第二股撞在一起。
值得一提，意魂不用生氣也能意運周天，但明動無法在控製死氣控製意魂，隻能通過控製生氣間接控製意魂。簡而言之，單獨意魂周天不需動用生氣，如果同時要用修意和煉體的本事，就不得不用二氣。
而生氣攜意魂，與一縷死氣攜一縷元力不同。隻需一縷生氣便能攜萬縷意魂。
明動苦笑著散功，看來並不行。方才那樣做反而會令生氣亂。微微琢磨後，開始嚐試元力。如法炮製，待元力在穴道落定，明動立即調遣第二股死氣攜著元力而來。
結果毫無變化，在他分心的刹那，留在穴道的死氣和元力便躥回丹田，因為是同一個方向，這次不僅是死氣撞在一起，連元力也撞在一起。饒是他經脈堅韌，也不由齜牙咧嘴。
不過明動並未放棄，心想如果將二氣同時引出，相互牽製，二氣會急於歸家嗎。念此，明動便嚐試起來，仍先用意魂的經脈。
在他意料中，生氣有了類似武器的元氣朝死氣攻去。他早有準備，既然那麽好動，便找點事給你們做。
和諧之道，明動遊刃有餘。因為隻攜著意魂，生氣自是比意魂快，不過明動對二氣的速度早已爛熟於心，稍微加快一些死氣的速度，二氣便彼此轉圈追著咬，卻不會有二氣掉隊的情況，速度拿捏妙到巔峰。
不然生出了元氣和元力，費功夫令其和諧是輕的，直接打起來便是重的，畢竟裏麵多了一股存在很多變故的意魂，不像與金鱗交手時，生死和死氣都帶著兵器（元力和意魂）。
在至穴道時，明動讓二氣待著不要動。此次他沒有立即呼喚第二股二氣，而是想看看不去管穴道內的二氣，會發生什麽。
明動通過意魂全神貫注的盯著，大氣都不敢出。
一息，兩息，三息，二氣突然停止旋轉，跟著生氣帶著意魂朝死氣攻去。明動阻止的同時，心呼有戲，不過僅僅三息肯定不夠。
待二氣落入丹田靜止後，明動默默思索一會兒，便再次嚐試，這次用的二氣是之前的兩倍。
明動猜測二氣越多旋轉停留的時間便越長，用一個詞解釋，就是慣勢。
而生死二氣多了，速度也快了，不然一旦慢下來，死氣就會攻擊死氣。而快了，就會有二氣掉落，從而生出元氣和元力。
意魂從生氣中脫離，沒入元氣，成精一般朝元力攻去。
劇烈的刺痛在經脈蔓延，情境之下，明動呼著二氣勸架，將元氣和元力分開後，趕忙收功。
這下明動不敢一口吃個胖子，就從第一次的二氣上逐量增加，直到出現生元力和元氣，明動才有了底兒。
結果與猜想一樣，二氣越多，停留的時間越多，而極限是十息。明動默默推算了會兒，如果快，十息還有空餘。
至此他才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才邁出第一步，還有很多麻煩，比如落滿就該穴道後，怎麽處理九個穴道內的二氣。
時間慢慢流逝，期間那個老頭沒有回來。
直到明動能輕車熟路讓九個穴道停留意魂後，才開始最後的嚐試。以金鱗的箭法開始，因為時間很短，他來不及調整氣息。此番沒用生氣，直接意運周天，意魂從神庭穴出來到中庭穴。
當意魂沒入死氣與停留的觸碰，明動就覺得有些不同，但不明顯。而此時意魂多了，生氣開始暴躁。
好在意魂的速度夠快，其實足夠凶猛，又好在二氣並不多。意魂像箭，而二氣就是雲。就看是箭穿雲，還是雲留箭。
前五個穴道，是箭穿雲，而到了第六個則是雲留箭。該發生的事兒，阻止不了。明動隻能咬牙硬抗死氣帶著怨氣與死氣的爭鬥。
這個過程不長，明動卻度日如年，直到元氣被死氣盡數吞噬，生氣占得了些許上風，二氣才悠然和憤恨回到丹田。
明動的咳嗽引起了古柔和樓石注意，明動趕緊擺手，咧嘴淡淡鮮血攜著話溢出：“沒事，小傷。”
樓石聽沒事就是沒事，而古柔則悠悠一歎，兩個又各自幹起了自己的事情。
此時明動欣喜與苦澀交織，欣喜之前的猜測的確是對的，意魂穿過六個穴道的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一支光禿禿的箭杆，不斷了箭頭，箭羽……氣勢逐漸暴漲。如果能出招，應該比單純的意運周天要厲害數倍。
而苦澀的是，以目前的狀況做不到出招。有兩個改善的辦法，要麽縮減留在穴道中的二氣，讓意魂的阻塞少一些，要麽就加大箭的力道。
前者已經縮減到極致，在漸時間來不及，除非找到新辦法讓二氣停留。而後者簡單許多，隻要意魂夠多，應該能靠量衝破二氣。
明動敲著手指將心思轉到煉體的功法上，後者不僅隻是遊走經脈，不用出招。而且元力比意魂雄厚，興許能成。
有了前麵的經驗，前序準備輕而易舉。明動起身，猛吸一口氣，不管那麽多，直接呼喚剩餘的死氣攜著元力浩浩蕩蕩朝穴道躥去。
觸碰刹那，明動便感覺到與修意那邊截然不同。丹田的元力與穴道內的元力接觸，前者好似一個沒有四肢的人兒，後者像一隻腿，人有了腿。而死氣是攔路虎，單腳的人不算靈活，卻躲過了攔路虎，竟在第一個穴道就擺脫了元力，借著慣勢朝第二個穴道奔去。
而死氣見追不上，便對生死張開了獠牙。
單腳的人變成了雙腿，開始奔跑，他有了第一隻手，身子開始平穩，有了兩隻手開始擺臂。
此時元力像一陣風來到了第五個穴道，而死氣還停留在第二個穴道。人穿上了第一隻鞋，腳不再痛，速度再快，兩隻鞋，人已經身輕如燕。他穿上了宛如遊魚流線的盔甲，他順風而行，他戴上了頭盔，身形已是魚，沒有了一絲滯澀，最後他長出了一對翅膀，輕輕一點飛入丹田撞進丹田。
如果不是丹田的細微的刺痛，明動不能回神，如果不是元力所過，經脈會有燥熱，他都不知道元力的軌跡。他學著這個經脈圖的動作，往前踏腳。而這一抬，他驀然消失在宮殿。
轟隆聲述說著他撞破了宮殿。
砰的一聲，意味著他被阻攔了。
此時明動的動作十分怪，仿佛撞在了一堵牆上，而前方雖空空如也，卻是一座堅如磐石的符陣。若細細看之，符陣的元氣足足凹進去三厘。
當初他們合力也隻是如此。而此時死氣才至四個穴道。而破牆的聲音方方才起。
明動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隻覺渾身劇痛。倒吸一口氣涼氣，才看清此時的處境，而這時死氣回歸了丹田。
因為少了一些生氣，要從天地彌補。明動猛一抽搐，倒地不起。
這時破牆的聲音才到最響，古柔和樓石尋目看去，分別拿出符筆和劍，如臨大敵。
半晌，響起了樓石的憨厚聲：“師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