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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困境

  伶倌並不趕路,搶了一輛馬車好似旅人悠閑策馬,明動木訥端直身軀坐在其旁。


  樓石則坐在車尾,安靜的聽著一問一答,盡管自個兒師傅回答的都是自己知道的,他仍覺不自然,聽久了覺得無聊,便好奇的看著一直跟在馬車後拿著鈴鐺的婦人,搭在馬車邊緣的雙腳時不時朝黃沙點去。


  因為婦人,沒有任何靠近。他不是煉體者,自是聽不到遠處的打鬥聲,所以覺得十分安靜,仿佛身處青雲,那與世隔絕的地方。


  伶倌近乎問了明動的生平,但腹中話已空,也沒得到想要的東西。這惹得他一而再而三的確定明動是否著了紅塵的道兒。


  而肯定的答案又令她疑惑不解,明動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比如她問道,天啟丹從何而來,明動的回答極其幹脆,不知道。她不死心繼續問著,你怎麽知道自己有天啟丹。


  明動的回答是,天啟丹乃古柔告知,如果不是古柔,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天啟丹。


  最後伶倌無話可問,才說道:“對了,明公子要求我做什麽。”


  明動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卻是訥訥道:“我要找千蟲一族。”


  “找他們作甚,報仇,還是?”此行的去向乃荒漠西北方,那裏有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峰,那雲自雲海國來,不是普通的雲。


  許多蠻獸因奇而來,更奇怪的是來了就不走了。


  明動雙目渙散,搖搖頭:“我找他們是讓他們幫我找人。”


  伶倌先是一怔,跟著來了興致:“明公子,你先別說話。容小女細細猜上一猜,你在找誰。你以能這樣的方式引我出來肯定不是找小女,金鱗與小女一樣.……”


  樓石不由雙手捂住耳朵,心想,還是古小姐說話好聽,妖女全是廢話,直到伶倌說道:“哎呀,小女猜不到哩。明公子,快說說你要找誰?又是那個長眼的,直到明公子的非凡之處。”


  樓石轉頭說出明動“清醒”時理應說的話:“你當然猜不到哩。”


  “你知道?”伶倌高高揚起鞭子,健馬吃痛猛然快速,這一顛簸樓石險些掉下馬車。


  伶倌咯咯直笑:“還不快說。不然又來了。”


  樓石正經撒謊:“明兄,要找池家。”


  “池家?”伶倌側著眉目,好奇的看向明動:“是嗎?”


  “是。”明動麵無表情。


  “找池家作什麽?報仇?”伶倌眨了下眼睛,又提這二字,立即笑個不停:“倒忘了,明公子的仇家可多得很哩。其實呢,小女知道明公子不願惹事,奈何,誒,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了,樹欲靜風不止。明公子,放心如今你落在我手中,至少可保你小命無憂.……”


  樓石見伶倌越說越離譜,皺眉打斷:“明兄是替俺報仇。”


  “誒?”伶倌輕咦:“幫你報仇?”


  “對,替俺報仇。”樓石正色道:“有個叫池昂的人打了俺一耳光,俺要打回來。”


  伶倌微微一怔,哭笑不得:“就為了這事兒,未必太大動幹戈了。”


  樓石心裏默默念著古柔交的,以及師傅讓說的,一字一頓道:“俺一定要打回來。”少年的表情十分堅定,伶倌若有所思笑道:“恰好小女也想找一找池家的晦氣,所以讚成打回來。不就是找池家的人嗎,輕而易舉,這個忙我幫了。”


  反正有兩個便宜打手,那就忙裏抽空會會池家。


  樓石搖頭:“明兄說很難找。所以才會找千蟲一族。”頓了頓補道:“明兄是煉體者,他說難找就是難找。”


  “怎麽個難法?”伶倌從未想過隨口的敷衍,惹得一大堆聽不懂的話,什麽氣味變化,什麽風不同痕跡留向也不同.……

  樓石也不懂,隻是照著師傅交代的話硬搬,反正越玄乎越好:“俺覺得隻有明兄才能與千蟲族講清楚,如何找池家。”


  “是嗎?”伶倌嘀咕,見明動開口,知道他肯定要重複一遍樓石的話,趕忙擺手:“是了,是了。小女就讓明公子見千蟲族尊者。算起來,也不是純粹的惡人。”


  樓石聽不懂,嘟囔:“你不是惡人,你是妖女。”


  “哈哈。”伶倌裝模作樣,老氣橫秋:“你這少年郎說話真是有趣。”說完一怔:“你與小女有些像哩。”


  話說的差不多了,樓石不予理會,悶頭傻笑。師傅交代的事兒已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伶倌也沒了興致,一路無話。


  三日後,緊趕慢趕終於來到那座雲霧繚繞的山峰。


  待三人下馬車,伶倌輕輕撫摸著馬頭,吆喝一聲,那皮健馬歡快的奔向山峰,它感覺到前方即是動物的樂園。


  “走,小女帶帶兩位見一見奇景。”伶倌得意輕笑,但見明動木訥答好,一下子興致全無,微微歎了口氣領著明動和樓石朝山峰走去。她的紅塵還做不到像她師傅一樣,既然控製別人,又能讓別人有自己的想法。


  山路平坦,隻要能動,便上得了山。山峰的確有奇,近乎囊括了世間所有動物以及蠻獸,他們穿梭其間,轉瞬又消失在雲霧中。


  而生長的花草樹木也並整齊有致,花就是花,樹就是樹,絕不長在一塊,就像世間村落的獨宅,彼此相望又互不幹涉。


  而且種類繁多,亦近乎囊括了世間的所有植物。


  樓石一直抬頭看著山頂,他感覺上麵有大人物,堪比自己老師傅的大人物,倒沒注意周遭。


  回了山峰,伶倌便心急起來,幾乎是在用元氣掠行


  明動和樓石跟的上。


  一炷香後來到了平坦的山頂,而山頂中央有一個大坑。樓石好奇看去,登時驚大了眼。隻見坑中竟有幾座年久的茅屋,而從坑緣落下的水氣凝聚從一條小溪,在茅屋間穿梭,最後消失在一口井內,與地下的暗河匯合去了。


  而每個茅屋前都種著糧食蔬菜,盡管很怪,但自給自足完全夠了。


  “明公子,接下來你就要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可否滿意。”頓了頓,伶倌抬手指天:”若你在從空中還看不到這樣的奇景哩。”


  天上隻有雲,樓石有石頭劍,自然知道這些雲乃先天之靈,所以不用布符陣也能掩藏這裏的一切。


  “走哩。”伶倌輕呼,率先落去。


  這時明動有了一絲猶豫,但僅是片刻便跟著落下。


  伶倌徑直來到靠北方的茅屋前,扣門道:“在嗎?”


  “在。”門內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跟著一位中年人走了出來,長發披肩,身姿修長,褐眸鷹鼻,微彎的柳葉眉遮顎的長須格格不入。


  明動雙眸深處有了一絲震驚,微生飛愧,微生夜安即妖鬼的哥哥。


  樓石則奇怪了,自己怎麽在荒漠從未見過此人。


  中年瞧了眼伶倌身後的兩人,平淡的點點頭:“屋內說話。”


  伶倌笑著作出請示:“兩位裏麵說話。小女也算盡了半個地主之誼。”


  屋內的陳設與普通人家一般無二。隻是裏麵的人不是普通人,待客之道也不如普通人家融洽,盡管明動和樓石不是客。


  中年人神情嚴肅的坐著屋內僅有的木凳上,看著站著的三人,沉默片刻:“思兒,把事情慢慢道來。”


  思兒乃伶倌在微生家的稱呼,她不是很喜,故陳訴的很平淡,但笑容沒有少半分。


  伶倌話落中間沒有任何停頓,中年猛然看向樓石:“你是何人?”


  樓石反應不及,一時間沒有開口,而絲毫未變的神色猶如木疙瘩。


  伶倌雙手環胸,笑盈盈看著一切。


  “不說?”中年揮掌直落明動天靈。


  若非那湧動的風元氣,樓石可能一直呆愣下去,他焦急提手,發現劍已不在,隻能橫掌去攔。


  劍氣嘯,茅屋搖搖欲裂。


  中年人端是了得,健腕一翻,竟將劍氣捏在掌心,在隨手一握,劍氣消散於無形。至此樓石僅是普通的一掌,那擋得住有元氣大手。


  樓石手掌血肉破,白骨出。如不是伶倌笑著出手,那隻手必將不複存在“你問太突然,他腦子慢,必須的反應一會兒。”


  伶倌的小手真的很小,卻鉗住中年的大手。


  “少年郎,問你話呢?你是何人?”伶倌目露嫌棄的甩手再負手。


  “俺叫樓石。”樓石齜牙咧嘴的將手藏了起來,待會師姑要給我療傷,可別讓這些人看去了。


  伶倌輕輕點頭,等待下文。但見樓石好似不打算繼續說了,不由蹙眉:“少年郎,說說看你出自何門?不然明兄的命可就沒了。”


  樓石見中年又欲出手,總算回神,不過師父的囑咐以及師傅的命,讓他犯難了,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而落在伶倌眼裏,隻當他是不會說話,便道:“好了,問他不如問明公子。”其實她再不願多想,也知道中年無非是要試探明動是否著了紅塵的道兒。倘若還手,答案一目了然。


  中年平淡收手:“他出自何門?”


  之所以有此問,原因是任誰都不會認為劍氣如此純粹的劍客,師出無門。


  明動道:“他無門無派,乃山野匹夫。”


  中年人冷不丁道:“不是青雲的劍客?”


  明動麵無表情:“不是。”


  中年仔細端量了會兒明動雙眼,道:“思兒,你帶明動去你的住處。樓石留在我這裏。待會我給你一張紙,你照著紙上的問,把答案記住。”


  伶倌眼咕嚕一轉,明白中年的目的。分開問,隻要答案有一點不同,便值得玩味。她不關心要得到什麽,隻是這個法子令想試一試,便爽快的答應了。


  “明公子,跟我來。”伶倌微微一笑。


  明動手指一顫。


  樓石道:“不行,俺要跟著明兄。”


  話還未落,元氣湧動,中年人直接將伶倌和明動推出茅屋,獨留樓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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