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方為調
自那場不該屬於雲海國的大雪後,雲海國便陷入長時間暗流湧動之上的平靜。冬去春來,轉眼便入萬紫嫣紅的季節,然而雲海國的大雨以及景致未有任何變化。
不過雲海國卻變得熱鬧起來,別無其他,比武還有三月便近,許多人慕名而來隻為看這場大戲。
雖說雲海國的比武是一年一次,但此次距離最近最未驚世的一年比武,恰好一千年。
一千年不算很神奇,但掛了個千字,不管是比武者還是看戲者都覺得會發生什麽。而且此次比武的獎勵比較珍貴,即是雲海之心。
之所以用比較,因為雲海之心的確特殊,但近乎沒有人知道怎麽用雲海之心,不如十年前玄畫大人的一幅畫用來觀摩修煉實在。
而莫輕四人的日子枯燥中帶著驚心動魄。拋開安靜的晏心語,另外三人有去與伶倌交手,但皆是單打獨鬥,畢竟一旁還有軍府看著,一起上會影響雲海國的治安。
其中交手最多的晏心夢,也是最拚命,其次是莫輕,乃話最多的。最後是軒轅長歌,而軒轅長歌每次打到一半就找個借口溜了,故次次都未盡全力,美名其曰保存實力,以防被池牛偷襲弄得全軍覆沒。
而奇怪的是,其他三人對軒轅長歌的行為毫無意義。晏心語反而讚賞有加。而莫輕則一心想看軒轅長歌的各種借口,覺得很有趣。
晏心夢因為可以接手軒轅長歌後半程交手,更是求之不得。
長久下來,連軒轅長歌自己都覺得自己宛若無私奉獻的神明。而他雖未有過多的收獲,卻看出了莫輕與伶倌之前有貓膩,為此是樂此不疲,隔三差五就要找莫輕旁敲側擊。
而莫輕隻是避重就輕。稍微給日子加了一些甜味。得空呢,三人就去比武台迎接挑戰。而其實大部分都是軒轅長歌接了,因為莫輕和晏心夢每去一次比武台便會交手一次。
這天,本該與伶倌交手的莫輕,罕見的睡到了大中午。醒來之後看著床旁若有所思的軒轅長歌以及一臉冰冷的晏心夢,麻利翻身,待穿戴好衣衫,神秘笑道:“今日之後我們不去找伶小姐交手了。我們去做另外的事情。”
晏心夢皺眉,有些不願意。
軒轅長歌一本正經點頭道:“恰好每次去找伶小姐,我家師姐都不高興。反正我也膩了,就隨莫兄。不過若是無聊,我立即就與莫兄絕交。老死不相往來那種。”
莫輕走至窗戶旁,看著熱鬧非凡的泥濘借道:“每逢比武前夕,都會從世間四麵八方來很多人。除了看戲的,還有來參加比武的。而按軍府的規矩,看戲的可以先進雲海國,比武的則得往後靠靠。算算世間,恰好。我們就去虎嘯山看看來參加比武的高手。”
軒轅長歌挑眉:“這些我都知道,似乎沒什麽意思。”
莫輕翻窗而出,同時問道:“軒轅兄,你可知道軍府為何會讓參加比武的高手晚點進城了。”
軒轅長歌想了想,跟著躍出,與莫輕並肩後問道:“為何?”
而晏心夢則去叫晏心語了。
“他們進來了,會提前過招,不僅會將雲海國攪得天翻地覆,還會影響比武的觀感。比武是公平的,私自切磋可存在諸多不公平。畢竟比武者來自四麵八方,品性可不能與雲海國的修者比。萬一某個可問鼎的高手被算計了,就少了很多趣味。”
軒轅長歌眉頭突然不展:“莫兄莫非是讓我們就這樣幹看三個月。”
“不會幹看,很有意思。”莫輕回頭看了跟來的晏心語姐弟,待後者進入聲音範圍才道:“很多高手在世間並不出名。雲海國每日進出那麽多人,這些高手隱藏在其中是很難看出來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高手一一分辨出來。”
軒轅長歌看了晏心夢恍然道:“分辨本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兒,而能分辨出來則需要一定的本事。倒是不錯。”
“軒轅兄,可不止。”莫輕道:“一般分辨出來,都是因為不同的氣機。試想,分辨一千人,便有一千種不同的氣機,為此興許能領悟一二。”
“莫兄,可別欺我沒讀過書。你的意思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軒轅長歌大笑:“莫兄,恰好,我看人可比切磋修煉快多了。”
“不知恥。前後兩句都是。”晏心語冷哼。
軒轅長歌厚著臉皮道:“師姐,你說句老實話。難道你不是看人越多,修煉越快嗎?盡管你不喜歡修煉,也不喜歡當修者,但你得承認這個事實。”
莫輕一怔,若有所思的瞟了眼晏心語。
“虎嘯山吧。我來引路,三位快一些,得去占個好地方。”軒轅長歌躍至前方,一溜煙沒了影子。
虎嘯山巔,與莫輕四人同樣想法的人很多,早已人滿為患,不得已隻有坐在白雲之上,埋頭看去。
而軒轅長歌肯定不願透著褲襠看人,便一邊叫罵一邊擠推。很多人從未見過如此汙言穢語,蠻不講理之輩,但礙於晏心夢的凶相以及軒轅長歌無形的聲浪,心不甘情願但莫名其妙就讓了一條道出來。
不多時軒轅長歌便帶著三人臨在斷崖旁。
晏心語有些臉紅便站在了最前麵,而三位男子則形成一個弧圈將其圍住。軒轅長歌生得最高大,便站在晏心語身後,視線恰好躍過晏心語頭頂看到一線天下的行人。
因為四周的其他人都在議論紛紛,故四人也未說求個清淨落下元氣,萬一其他人中有高手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又萬一說了出來,錯過了豈不是虧了。
軒轅長確實熱衷看熱鬧,整個人的精氣神全然達到了巔峰,故也是他最先看到所謂的高手。連能察覺到池牛的莫輕都感歎良多。
而後莫輕隨著軒轅長歌的目光看去,隻見一位麵容姣好的女子背著一個木匣子,神色沉穩的走在行人間。
“莫兄,你怎麽看?”軒轅長歌滿是得意。
莫輕道:“我沒看出來有何特殊,隻知道從裝束看是沂州的人。軒轅兄你說說看。”
“很簡單。木匣子中沒有任何聲音。”軒轅長歌道:“連元氣流動的聲音都沒有。木匣子能將元氣剔除在外,不普通哩。”
“木匣子有殺氣,而且濃鬱。麵不由心生。”晏心夢突然開口。
莫輕和軒轅長歌同時一震,晏心夢雖然話少,但字字金言。
莫輕沉吟道:“不太奇怪。雲海國的比武不比蠻州的比武,此次可以殺人,不夠心狠,反而會吃虧。”
軒轅長歌深以為然點頭後,道:“我有些好奇木匣子裏麵是什麽,要不耍點手段?”
莫輕道:“軒轅兄,你隨意。我是要參加比武的人,不會事先就惹一堆麻煩。”
“這麽穩健?”軒轅長歌笑罵:“難怪你能活這麽久。”頓了頓,目露精光;“喲,他看來了。”
莫輕側頭看向隔了十丈的一位背著鐵棍的男子,道:“不是看我們。”
“不夠資格?”軒轅長歌撇嘴:“哼,我也要參加比武,別讓我遇上了,不然……”
晏心語眯眼回頭。
軒轅長歌立即改口:“一定要讓她見識人不可貌相。”
此時晏心夢直勾勾的與鐵棍男子對望,那男子忽而一笑,沒有牙齒,入眼即是口中的無盡深淵。
軒轅長歌猛一激靈,嘀咕道:“好可怕,感覺他要吃人。”
晏心夢冷笑回頭:“他敢吃人。”
“有晏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軒轅長歌拍了拍胸口:“話說,莫兄,你看出名堂來沒。”
莫輕道:“有點像海島上的修者。”
軒轅長歌皺眉:“那個海?南海那邊可沒之類修者。”
莫輕道:“太不確定。棍出自佛家那邊的西南海域,而淩寒的氣息則來自北海。”
“怎麽看了兩個都不是善類。我又點不想參加比武了。”軒轅長歌愁眉苦笑。
莫輕未接話,卻是直勾勾的看著位人高馬大的漢子:“軒轅兄,白水湖來人了。”
軒轅長歌尋目看去,麵色古怪道:“別拿服飾說事,莫兄,你怎麽看出來了。”
莫輕道;“他每一步看似普通,實則都避開了元氣較多的地方,往元氣較少的地方走。世間許多修者都能做到,但隻有元氣稀少的白水湖修者才會下意識這麽做。白水湖修者每走一步都是在修煉。”
軒轅長歌拍拍手:“佩服,佩服。他就是白水湖修者,我叫他老三。他不是來比武的,他是來找我。”
莫輕啞然。
晏心語咯咯直笑。
軒轅長歌灑然笑道:“自拜了明風為師,白水湖就一定要把我抓回去千刀萬剮。我得避一避。”說著埋頭藏在晏心語身後,因身子彎曲,推到了後麵人,引得後麵人十分不滿。
莫輕似笑非笑。
軒轅長歌又嘿嘿起身:“莫兄,你真無情。我還以為你會幫我把老三搞定呢!”
莫輕道:“你要怕,就不會大張旗鼓站在這裏了。”頓了頓:“他來了,你會參加比武嗎?”
軒轅長歌麵露不屑:“就是他來了,我才要參加比武。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上來比劃比劃。”
莫輕道:“他肯定敢。”
軒轅長歌一愣。
“因為他看來了。”莫輕識趣的讓開了位置。
軒轅長歌全身臨於斷崖旁,目光灼灼。
那漢子僅是笑了笑,便扭回頭去,沒入人群。
軒轅長歌冷笑:“看來他畏懼了。”
莫輕歎了口氣:“軒轅兄別騙自己。他那是不屑。”
軒轅長歌臉色一垮:“莫兄,看破不說破。”頓了頓,苦笑著轉話道:“對了,莫兄你最先看那裏的修者,五家不談。”
莫輕道:“三絕地,青雲,和燕州。”
軒轅長歌道:“三絕地中秋水嶺會來,蠻荒祖地不會來。白水湖與蠻荒祖地並不遠,祖地我也常去,那裏天天都是比武。”
“挺可惜的。”莫輕笑道:“不過我遲早會去蠻荒祖地。應該在蠻州比武重選散人之後。”
軒轅長歌想了想,沒將與君同行的話說出口,道:“白水湖不用說了,莫兄眼前就是一個,而且還會來更多。至於燕州,很難說。江上寒夫婦好像坐不太穩燕州的散人。而青雲,我也好奇誰會來。”
莫輕道:“每年青雲都能奪魁,卻偏偏要讓出第一,我想知道今年是雲海之心,青雲還會不會讓出第一。”
軒轅長歌豎起耳朵:“莫兄,你好像知道些什麽事。”
莫輕沒有回答,卻是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話落晏心夢舉起了劍。
南邊的豔陽天裏走來格格不入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