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煙雨朦朧
明動再次悄悄潛入伶倌的客房,等了一會兒果然聽到一樣的敲門聲和說話聲。明動心讚一聲單於卻是了得,便箭步呼道小二,見小二疑惑與驚詫回頭。
明動麻利的從懷中摸出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石,並吩咐小二人已經去見了,不用來敲門知會了。
小二也未多問,也未多想。既然蓑笠人在客房內,而且這麽說了,應該差不了多遠。
之後明動回坐,出了一會兒神後,開始琢磨風旅。練了兩個時辰沒有任何進展,不能說不努力不上心,肯定是辦法出了問題。
但一切都是按石棺上的經脈圖在練,會有什麽問題?
明動陷入練風旅時的回憶,不知不覺身子隨著當時的動作妞扭動起來,起初很慢,但隨後竟竟有了殘影。
但連殘影都消失時,明動突然停下,嘀咕道:“動作如果是繼續照著經脈圖上的練,並不會有滯澀感。這便意味著,滯澀的原因與動作無關。而是與元力運轉的方式與不同經脈圖相連的順序有關。”
而關於元氣運轉的方式,明動有些悻悻然,畢竟他運元力是靠死氣,而非丹田氣。如果風旅一定要丹田氣,他就隻能把風旅當作趕路的功法,而非身份。
而若是經脈圖相連的順序,這就需要不斷的摸索,畢竟當初的石棺上可有上千張經脈圖。要將千張經脈圖按不同的順序相連,恐怕衍生的變化數都數不盡,便是一個長久的活兒。
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但此時不適合去修煉。必須得一直呆在客棧,一直給伶倌暗示。
不過倒不是無事可做,明動又開始細細琢磨經脈圖,一張張畫卷從腦子中飄然而過。千張圖的經脈圖肯定有許多重複的地方。
而明動覺得將經脈圖已經牢牢刻在腦中後,便對這重複的地方陷入了無盡的思索。
苦思無歲月。轉眼之間就來到了戌時。
而方到戌時,明動就回神,慢慢敲打起桌子。未等多久,明動停手,笑著看向推門而入的伶倌,譏笑道:“本以為你昨日跟軍府交手會铩羽而歸,沒想到今日氣色竟這般紅潤。”
伶倌一路趕回來,早就有有過思索。她可不想談昨日的事兒,言多必失被狡猾的明動聽了去,那就是吃大虧。於是笑吟吟,風情萬種道:“喲,這夏日怎吹起了春風,將明公子吹來了。明公子今個兒來這麽早,是想留在小女這裏過夜嗎?那小女可歡喜的要緊。”
明動習以為常,繼續之前的話道:“說實在的,你昨日那一手聲東擊西著實有失你妖女的作風。要是我,絕對不會這麽做。”
“哎呀,明公子。還以為你來跟我談情說愛的,怎麽三兩句都不搭邊哩。”伶倌頓了頓,正色道:“說吧,明公子,今日你來找小女所謂何事。”
明動平色道:“還能有什麽事。不能動手,就隻能旁敲側擊問一問。”
伶倌道:“小女可不會在上當了。”
明動道:“我又不騙你,我隻是來試探下你的口風。差不多試探到了,我也該走了。”說完起身直接朝門外走去。
伶倌仿佛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看一眼都欠逢,更別說朝明動問話,就這樣豎起耳朵聽著離開。
明動好整以暇朝擎蒼的青睞客棧方向走去,他走的很快,仿佛是有急事。
伶倌默默感知著明動的動向,當行程一半。伶倌終於驚神,明動是要去找擎蒼。她猛然起身心想:他莫非要去殺擎蒼,還是要去與擎蒼談判,不行兩件事我都不允許。而正欲追去,眼咕嚕一轉,轉念心道:“他肯定猜道我這麽想了,所以那邊早已有埋伏。”想著又重新落座。
而等了片刻鍾,又如熱鍋上的螞蟻:“他肯定猜到我會想到埋伏,不會去。實則他真是有要事做。”
念此她登時一愣,跺腳撇嘴;“明公子啊,明公子啊,你是吃定我要讓你過不好,故意耍我嗎。我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你與擎蒼的事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是要讓你難堪,而且我不用借他人之手。哼……”
說完哼起了歌謠。但那歌謠的聲音越來越刺耳,突然伶倌站了起來:“我怎麽眼睜睜看著他借刀來戲耍我,不行,不管怎樣我都得去。”
恰時,門口傳來了小二的聲音,道:“有人讓我給客官帶一句話。說是讓你去。”
伶倌一愣,她知道這是單於帶得話。稍事嬌小的身軀輕輕一震,心想:不管明動要做什麽,我隻看不管豈不是落了下乘。
終於想通的她一個躍神便破窗沒了影子。而她快要追上明動時,明動陡然加速,像閃電朝青睞客棧衝去。
伶倌見此得意一笑:“看來我是賭對了。”人如殘風,呼嘯無影。
而當她接近客棧時,瞧得竹劍和武寧不由一愣,這兩人來這裏做什麽?莫非武寧又想找擎蒼打架?
她晃眼一瞧間,青睞客棧登時被濃鬱的元氣籠罩。
伶倌見此,嘴角泛起冷笑,你原來是想借刀,先毀了與我有關的人,我豈會讓你如意。掌風攜著元氣鋪天蓋地朝青睞客棧壓去。
恰時一道矯健的身影騰空而起,轉瞬即至她的眼前,名叫武寧的少年咧嘴道:“你還是別插手裏麵的事兒。”
……
話說軒轅長歌比武一結束便飛速來到明動住的客棧,直接尋著明動留下的信息推門而入。
不見人隻見桌上有一張紙。
軒轅長歌晃眼一掃,輕笑自語:“原來是去找擎蒼了。有意思。”而等了片刻,見莫輕和晏家姐弟進來。
拂袖一揮,大笑道:“走,我們去看個好戲。”
話落率先躍窗而出。而未走幾步,莫輕跟上他,元氣諧音道:“池牛跟來了。”
關於“池牛”,因為是明動問過。所以他就和莫輕討論了一番,盡管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但至少肯定了池牛不僅是他們有妖,對明動也有怪。
所以軒轅長歌早準備好了,聚氣沉音,聲浪滾滾席卷整個雲海:“溫雲韻大將,有人要殺我,快來救我。不然我就要死了。”
盡管任誰聽這純粹是玩笑話。但偏偏一道倩影很快落下。
軒轅長歌得意一笑。
而溫雲韻見此,仿佛是聽到了狼來了的故事,不由皺眉轉身欲走。
不用軒轅長歌打眼色,莫輕就平聲道:“溫大將,的確有人要殺他。而且這人還是你們軍府要的人。”
溫雲韻駐足,稍事一想,側目道:“是他。”
莫輕點頭。
溫雲韻感知了一番:“他在哪裏。”
莫輕道:“你來了,她就走了。”
溫雲韻仿佛又在聽狼來了的故事,眉頭微皺,不過麵對莫輕的態度明顯比軒轅長歌要好:“你也騙我?”
莫輕搖頭:“我沒騙你,他方才的確在。”
溫雲韻沉默了片刻,點頭:“我跟著你們。”
這在軒轅長歌的意料之中:“那甚好。今個兒我恰好要去見我的堂弟,有溫大將在,肯定沒人來找我們麻煩。我見完堂弟立即就跟溫大將回軍府,絕對不惹事端。”
溫雲韻神色稍緩,點點頭。
如此一行五人就朝清萊客棧進發,而行程一半,走在最後的溫雲韻突然停身,並急呼:“四位小心。”
話音還未起,那落在泥濘上的雨水瞬間結冰,冷冽的寒意仿佛凍住了周遭的元氣。溫雲韻這幾日時不時與這寒意交手,自是反應了得,嬌喝一聲,抽出腰間的鞭子,向一把劍朝地上刺去,而鞭頭接近地上的寒冰時,陡然一遍,甩出一浪又一浪的殘影,瞬間讓寒冰裂開。
而軒轅長歌四人雖第一碰到,卻都是一等一得好手。軒轅長歌與晏心語聲浪如海嘯,大地微微顫抖,寒冰那明亮的光澤,開始變得忽明忽暗,顯然有破碎之勢。
而莫輕與晏心夢一人抽刀,一人橫劍,刀光劍影,鋒刃如芒,登時將寒冰斬成了幾塊。
五人合手僅是一招便讓寒冰笑容。
“騰空。”溫雲韻清喝,率先躍去。
軒轅長歌因還忌憚池牛,亦不敢多作停留,同時起身。
然而寒意如影隨形,大雨登時變成了鵝毛大雨,飄飄揚揚。這裏的動靜早已引起周圍之人的注意,但這些人不敢靠近,便井然有序的朝四周散開。
雖然刺骨的冰冷再臨,但位於空中空間打了許多,交手起來就要從容許多。
“溫大將,來者是誰?”軒轅長歌單手結印,似在聚玄妙的氣勢。他察覺到了寒意的不凡,知道今個兒不拿些本事來,可能要被留在這裏。
“還沒查清楚。”溫雲韻的長鞭如白綾,奪人心魄又不失曼妙。這個時候有必要回答軒轅長歌,隻有將疑惑都說清楚,放能不分心。
莫輕輕挑柳葉刀,接話道:“是不是與白雪有關。”
“是。”溫雲韻簡短答道。
聲落,莫輕平靜的臉龐突然變色,急呼:“溫大將,小心。”同時一刀朝溫雲韻身側的大雨斬去,卻還未近溫雲韻身側仿佛陷入了泥塘,動彈不得。
“砰”的一聲。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溫雲韻肋下響起,人如斷線風箏朝下方墜去。
而軒轅長歌反應了得,立即猜到出手之人是池牛。他猛吸一口氣,胸脯高高漲起:“給老子滾。”
音浪聲勢駭人,方圓一裏的大雨登時停止。當然不是真的停了,而是落下的速度快到極致,已經分辨不出是停還是落。
“晏弟左邊五丈。”招式盡後,軒轅長歌立即急呼,同時退到晏心語身旁。
早已等候的晏心夢回身一跳,劍氣似撥雲挑月般朝軒轅長歌說的位置掠去。劍氣分三段,如虎,如狼,如鳳凰,齊頭並進。
那一方的雨水開始模糊,似乎想掙脫而去。然而晏心夢的三段劍氣似有靈性般在大雨的空隙不斷變換神行,又化作,燕,魚,狐。這三者都身手矯健,以靈活的姿態勢要從三方封住那逃竄的大雨。
而招式在中途變幻若被明動或青雲的劍修看到,必定驚呼:“如千麵難琢磨,便是田啟凡的麵劍。”
而使出淩寒元氣的修者顯然知道池牛逃不掉,鵝毛大雪突然開始分裂,轉瞬之間便成不可見仿若塵埃的微粒。
這一片上空,等是被陰寒的煙雲籠罩,加之不斷落下的大雪,卻成了一副令人驚歎的煙雨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