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步步
晏心夢透過煙雨看了眼自己已凝結寒冰的長江，冷酷的雙眸綻放出璀璨的亮色，他吃力的提起長江，手腕青筋暴起的翻的長劍，劍氣從煙雨中來，不斷衝刷著劍身的寒冰。
落下煙雨的人實力很強，他卻不懼，握著劍柄的手沁出滾燙的鮮血，卻在轉瞬之間凍結成冰。
他的手傳來難言的刺痛，但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
他揚起了劍，劍身的寒冰碎裂，他刺出了劍，劍氣如長歌落日，貫穿了煙雨，那怕僅有一道細小的缺口，已然注意。
他三段劍氣的另外兩道，順著缺口化作虎狼，嘶吼著去尋找池牛的身影。然而落煙雨之人不會讓他得逞。
煙雨雲在空中凝聚，他漸漸感覺到自己能立足的空隙越來越來，無形的壓迫讓他出喘氣的速度加快。
他的皮膚正在結冰，眼簾上的睫毛已掛滿寒霜，他喘出來的氣受冷冽的影響，比煙雨更加濃稠，仿佛每一口氣就在吐一塊冰，尖銳感讓的嘴唇有了道道血痕，然而鮮血永遠也落不下。
他的嘴唇被血水凝成的冰封住，他的呼吸開始困難，他雙眸所見已經有了些許疊影，恍惚裏感知到一道矯捷的聲音正在飛速躥來。
他含著牙抹劍，然而已經失去了先機的他，豈能擋住在煙雨中占據上風的池牛。
那池牛化煙，作雨，成雲，變氣，就是不顯人形，宛如幽無孔不入。
一記不見形的重掌朝晏心夢胸口拍去，池牛深知還不能殺了晏心夢，因為還有很過關係沒捋清楚，所以隻需將晏心夢打成得修養一兩月的重傷即可。
眼看池牛的重掌將至，晏心夢嘴上的雪冰等裂，嘹亮的鳳凰聲從他嘶鳴而出，瞬間將周遭朦朧的煙雲推開十丈。
由此池牛身形顯現而出，而池牛聽得那聲鳳鳴不由大驚，猶豫是否落掌見，突然心生警兆，不敢遲疑當即立斷越走。
恰時一記攜有纏綿之勢的刀氣劈來，刀氣在煙雨中連綿數十丈。莫輕落到晏心夢身旁，看著池牛消失的位置，暗道了聲可惜。
“晏兄，先匯合在一起。”莫輕提著柳葉刀破煙開路。
晏心夢收劍點頭跟去。
這一切都是在煙雨朦朧瞬間發生的事兒，而這瞬間除了晏心語和軒轅長歌在一起，晏心夢，莫輕，溫雲韻三人皆被煙雨分割，難以看清和感知其位置。
軒轅長歌和晏心語見晏心夢還或者，皆如釋重負。軒轅長歌定了定神，道：“來者堪比十人，最好聚在一起，不可單獨行動。”
四人皆知來者是除了池牛外的另外一人。
而莫輕點頭之餘，看著軒轅長歌正經的神色不由目露詫異。
軒轅長歌沉吟的看著越來越凝實的煙雲：“應該是來者給池牛製造機會，將我們逐一擊破。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頓了頓，看向莫輕：“溫大將呢？”
莫輕沉默片刻：“不清楚，不過他們不敢在雲海國殺大將。”
若在雲海國殺軍府中的人，管你是誰，軍府就算傷筋動骨也會將其就地正法。
軒轅長歌快速掃了眼周遭：“軍府的人應該快了。”頓了頓：“莫兄你之前說來著是連落三場雪的那人。如果是這樣，恐怕這煙雨一時半會散不去。”
“不見得。”莫輕沉吟續道：“以往都是對位於雲海中央的軍府動手，但今日卻僅是對溫大將以及我們出手。而且怎麽看都像是臨時起意，來者應該不會停太久。”
話音方落，煙雨散，周圍恢複清明。
軒轅長歌一驚，急忙朝周圍掃去，目光立即停留在奄奄一息的溫雲韻大將身上，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所幸軍府的大將已經支援而來，溫雲韻沒有性命之憂。
莫輕見此微微皺眉，雖說是不殺，但如此重傷與殺僅一線之隔，軍府也將追究到底，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酒嗎。
軒轅長歌倒未想太深，而是問道：“池牛呢？”
“走了。”莫輕看向走來的大將，忽然覺得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隨我們回府。”說話的大將名喚潘邪，來自殺伐最厲的朱陽國。他聽在莫輕身前，渾身上下充斥著灼熱的氣息，這是一位主修火意的天符師。
莫輕輕輕吐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而軒轅長歌聽此，清楚軍府為何讓他們回府，便不由緊鎖眉頭：“潘大將，我們尚還有些事。暫時不能隨你們回府。”
潘邪神色不變，沉聲道：“若不回去，軍府不會再管你們安危。”
莫輕微微動容，朝軒轅長歌點點頭，示意不回去。
不用莫輕提醒，軒轅長歌此時也不會回去，想了想，沒有口吐芬芳，正色抱拳道：“有勞潘大將提醒。”
潘邪沒有多勸，朝其他幾個大將打了個眼色，便攜著受傷的溫雲韻回府。
軒轅長歌並未立即回到地麵，看著下方的人影，實在尋找落煙雨之人的蹤影：“有些蹊蹺。”
“的確蹊蹺。”莫輕看向元氣縱橫的青睞客棧，問道昨夜的問題：“明兄，還有提及其他的，關於池牛。”
軒轅長歌仔細回憶了一番，搖頭道：“他自問我最近有沒有被人跟蹤和被人出手。”
“看來就池牛事，也得去找一找明兄了。”莫輕停頓了片刻：“接下來我們怎麽動手軍府都不會管，你認為他們還回來嗎？”
軒轅長歌驚詫側目：“莫輕是指？”
“許久未動手，偏偏在我們去找明兄時動手，顯然他不是想我們見到明兄。”莫輕摸向柳葉刀：“現在我總算有些明白，我們與他無冤無仇，為何要對我們動手了。”
說著他看向軒轅長歌：“軒轅兄，你得自己回憶下曾經發生過的事，最好與明兄有關。”頓了頓，補充道“第一次明兄入雲海國的事情不談，因為那一次沒有下雪。”
軒轅長歌若有所思：“如果真要追溯我與明兄的事兒，是在天瀾城，我曾與明兄有過照麵。而若是我與晏弟，則是在荒漠。”
軒轅長歌看向晏心語，後者點點頭。
軒轅長歌繼續道：“我們在荒漠與姓樓的傻小子和軍府的青裏青以及林貝爾比有過交手。但那次明兄沒摻和其中。此事莫兄怎麽看？”
莫輕道：“明兄沒有參與其中？”
軒轅長歌點頭。
莫輕沒有追問，說道：“那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應該很少人知道。”軒轅長歌皺眉：“反正我們這邊沒有透露風聲，就看明兄那邊了。”
莫輕道：“算起來我與明兄已經在兩個地方打過交道了。不算特別了解，但知道他行事不會過於暴露。意味著就此事而言，他沒有暴露與你們的關係。”
軒轅長歌猛然一驚：“那多半就是明動與金鱗交手後，我們在荒漠逗留了四日。”頓了頓：“莫兄應該清楚了，我們在荒漠逗留就是找明兄，估計是被人瞧去了，才有了我們與明動有關係的猜測。”
莫輕沒有接話。
軒轅長歌想了想，看了眼晏家姐弟後，繼續說道：“眼下就得清楚，池牛是屬於那方的勢力。”
莫輕道：“不是池家？”
軒轅長歌搖頭：“有些事，我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如果是池家的人，絕非池牛一人。”
莫輕目露思索道：“軒轅兄方才說的被人瞧了去，軒轅兄可有猜測，是被誰瞧了去。”
軒轅長歌沉眉低聲道：“莫兄是指？”
莫輕搖頭道：“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便很難說。我也不會去說感覺這等玄乎的東西。不過，軒轅兄，你們還是小心為好。”
軒轅長歌忽而笑道：“莫兄，不需擔心。很多事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的。既然明兄已經在雲海國，我們就有事要做了。”
莫輕側目。
軒轅長歌笑道：“誰會為了他（明動），為了我們自己。”
莫輕不覺此話自私，笑著點頭道：“那我們就走吧，晚了可能會生許多變故。”
軒轅長歌知道“晚了”的意思，道：“肯定會晚。就看我們與明兄有沒有那個緣分了。”
……
不遠處的小巷子內，沒有任何人。卻有兩道聲音。
“他們沒隨軍府回去，現在該怎麽做。”這句話中帶著淩寒的氣息。
“一邊阻止他們去找明動，一邊把軍府的人往青睞客棧引。伶倌看到軍府去人，應該明白是我們在幫忙。如果她聰明，應該會利用好軍府的人把明動迫走。”
“好，我去引軍府的人。你去攔他們。”
話落這裏的大雨恢複了淅淅瀝瀝，唯剩殘餘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