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怒悲喜
然而沒人回答他。
明動便有些茫然的朝男子的抓去，既然沒有人回答，就問問那不瞑目的武兄。
男子微微皺眉，反手朝明動胳膊打去。
兩人都有心，但明動是無意冒犯，他便隻當男子是要阻擾他，他像一隻驚弓之鳥炸開了毛。他橫掌朝男子的掌風奪去。
這時木訥的年輕人已經毒物徹底融入大地，見此急忙凝身朝明動掠去，木元氣化作的手按在明動肩膀上，帶著木元氣的聲音沒入明動體內：“微生浮世下的毒。但你不能去。”
男子一掌落在身形一緩的明動胸口，明動蹬蹬蹬狂退幾步。
年輕人得此一緩，再以木元氣湧入明動體內，試圖鎮住明動的意識。
然而殺氣悲怒雙意已水火不容，年輕人明白就算鎮住意魂，也鎮不住殺氣，反而會讓明動更無法自拔，因為他清楚這股殺氣並不屬於明動。
不過記得這個人（明動）體內有一枚天啟丹，靠它應該能鎮住殺氣。於是他木元氣呼嘯著搜尋明動體內。
很快他找到了沉睡的小圓。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很快疑惑被木餒取代。他以木元氣為引開始剝奪天地之間先天之靈的魂魄。
空氣中的生氣在急劇減少，是因為隨魂魄而行，而萬千魂魄何其紛亂，何其斑駁。但在年輕人的手中紛紛化作了幹淨和純粹。
場間隻剩煉體者，便看不清年輕人到底在做什麽，他們眼裏隻能看到明動和男子僵持。
“不該你管。”男子看著什麽都沒有留下懷中，語氣輕顫。
明動不知這句話是對他說，隻是憑者本能往前走去。這時年輕人手中的魂魄已成形，他輕輕將魂魄拍入小圓體內後，便輕輕退去，轉瞬消失在原地。現在不適合與明動相認，因為有很多人看著。
“誰下的毒。”明動再次問道，他神色已有了麻木。
“不該你管。”男子仍是淡漠的回答，他不想讓明動玷汙了武寧落葉之處，便輕點腳尖。那被殺氣染紅的大地登時塌陷。
明動下意識踏出神行，卻在半路止勢，一聲輕柔的“明動”在他心間響起。
久違以及熟悉，欣喜與悲怒，萬千情緒湧上心頭，赤紅在雙眸變成清淚奪眶奔湧。他在乎武寧，亦在乎小圓。
他想看看武寧，也想問問小圓。
清淚不知是喜是悲，或許喜悲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並駕齊驅。
他身子遏製不住的顫抖，他開始往塌陷墜去。
他想起了那一日與果木林最後一麵好像也是在下墜，他無言於心。
小圓沒有得到答複，便化作一縷青光從明動口中鑽出。她飄蕩在明動眼前化作了熟悉白絨絨的小球，她好久沒看到明動，她就靜靜的看著，沒有說話。
這一刻明動看到了現實，便從虛幻中醒來。心中仍是萬般情緒，卻因小圓的出現不再排斥，而是相互交融。
難言於口，相顧無言。
而他的意魂因此潛移默化的變換中。一方不屬於世間的世界在他意識中時隱時現，他曾見過。
那七彩的人兒揚起了腦袋。因為小圓的蘇醒變得歡喜異常，其中橙色的人兒跳了出來，順著生死二氣扭成的藤蔓爬出了那方世界，似乎隔著無數時空跳入明動的神庭穴。
在外人的眼裏，天地間的元氣瘋狂朝塌陷的深淵湧去。
而意魂講究以戰養戰，吸納元氣化作意魂。如此明動的意魂由悲意雙魂變成了三魂，頗有一生二，二生三的架勢。
此時殺氣也從悲怒雙魂中剝離開來，麵對形成三足相連且不斷旋轉的三魂，殺氣有了顫栗，隨後殺氣似乎想衝出去。
然而三魂就像一個磨盤慢慢的碾碎著殺氣。
至此便不再屬於任何人。
而三魂似乎早已受夠了殺氣的侵蝕，如今占得上風便報複式的將殺氣吸納，很輕鬆幾乎不費力氣。
很久很久以後，才明動才知道殺氣之所那麽就被吞噬，是因為了他領悟了那在意殺境遲遲沒有領悟的本領。
後稱浩海。
“小圓，等等我可以嗎？”明動顫巍巍的捧起小圓。
小圓下意識的咯咯直笑：“好的，明動。”
明動笑了笑，又哭了哭，隨後又怒了努，將小圓掛在胸口，而後踏出神行。有多快，在上方的祖地修者沒有看清。
他們隻看道一抹黑影衝到了武空身前，似乎問了一句話。名叫武空的男子似乎回了一句話。
祖地的修者無法聽清楚，他們眼裏隻有突然交手的明動和武空。他們無法看清兩人的動作，隻是隱約聽到有對話和質問在支離破碎的音浪中回蕩。
南方一位浮空而立的中年人瞧的北方那似乎一圈一掌就毀了半邊天的打鬥，不由努了下嘴，跟著再瞧向地麵各自擺出架勢的祖地修者眼裏閃過凝重，最後目光落在正中央皆身負重傷的五位年輕人，饒有興致道：“倒是厲害，竟能擋下老夫。不過還是借了祖地的力。但又怎麽說呢，算盤沒打響便是技不如人。不過呢有句話說的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古小姐和四位小輩，再會咯。”
這五個年輕人自是指古柔，樓石，晏心夢，天南杏，以及軒轅長歌。至於為何五人會湊在一塊，在當下無關緊要。
而中年人在話落時身影渙淡，而後無影也無蹤。
下方古柔心急如焚，已顧不得去看祖地的高手如何去追，起身掠到軒轅長歌身旁：“軒轅兄，如何找到明動。”
軒轅長歌齜牙咧嘴的起身，瞧古柔一臉急色，也未多問，直接道：“跟我來。”
淡淡音律從他嘴中發出，軒轅長歌跟不遠出正默默收劍的晏心夢打了個招呼後，率先掠去。
之後五人急掠，卻在半路被人攔了下來。
軒轅長歌站在最前麵如臨大敵的看著眼前木訥的年輕人。
“軒轅兄，他是來找我的。”古柔輕呼一聲走上前去。
年輕人仔細端量了一會兒古柔，起手劃出元氣。
古柔看在眼裏，稍事明白了年輕人的意圖，摸出符筆以符陣拘泥年輕人的元氣。
並未持續多久，年輕人對古柔點了下頭便匆匆離去。
古柔沉默了一會兒，攤開符陣，仔細看著年輕人元氣化出的一個個字。不多時，臉色煞白如臨冰窖的望著北方那滔天的氣浪。
而這氣浪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突然消失。
這時明動躺在地上，神色極其萎靡，他的胸口被一隻腳踩著，而這隻腳的主人自然是名叫武空的男子。
“不該你管。”男子見明動似乎有了放棄的意思，便收起了腳。
“我問你一句。武寧兄死了嗎？”明動眼裏有了些許神采，但語氣卻十分僵硬。
“死了。”男子回答不算平靜，但也不算冷漠。
“我想管。”明動感覺胸口隱隱作痛。
“不該你管。”男子準備轉身離去。
明動蹭身而起一把抓住男子的肩膀。男子回頭，目露殺意。
明動抿著嘴：“給我一個不該管的理由。”
“沒有理由。”男子抖肩甩開明動手。
“你也沒理由讓我不管。”明動緊繃下顎：“雖然有些話現在說不適宜。但終究麵對。我與說的話與我做的事可以完全不符。”
男子道：“那你為何要說出來。”
明動道：“那要藏到什麽時候，你可以給一個時間，到時候在來問你。”
男子沉默不語。明動安靜等著。
這時一位壯漢走了過來。男子擺擺手：“我待會就過去。”
壯漢應允後悄然退去。
“你為什麽要管。”男子回神與明動麵對麵，他的雙眸極其冷靜，看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我為什麽不能管？”明動淒涼一笑：“你給我一個不管的理由，若能說服我，我永世不再踏入這地方。”
男子道：“沒有理由。我自己能辦。”
明動仰頭怔怔出了會神後道：“你願意跟我說話，是口是心非。你願意與我交手，是動了惻隱之心。你到現在還沒驅逐我，是心有念想。”
男子垂下眼簾，雙眸若隱若現著赤紅。
“我承認我是小人，我也願意當個小人。我想拿你的口是心非，惻隱之心以及念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對你來說微不足道的事兒。我隻想你答應我，讓我管。”明動有些哽咽，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我不是自誇，但我真的沒求過人。”明動雙手按在男子的肩膀上。
此次男子沒有甩開，沉默了良久，道：“你給我一個你管的理由。”
“武寧兄曾天真的跟我說了一句話。”清淚劃過明動兩頰：“他說，他這輩子叫家裏的人都不及短短十多日叫明兄多。一個少年，一口一個叫著比他年長的人為兄，你是武寧兄的哥哥……”
男子靜靜聽著，那明動已是泣不成聲。
“既然你能自己做，為何又要來征求我的意見。是怕我心意已決中途遇到殺了你嗎？”
“不是。”明動抬頭：“因為武寧兄心心念最多的是，他有一個哥哥，很厲害卻舍不得打他罵他的哥哥，他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