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局勢(一)
天瀾之北有一片地是青州延伸出來。而跨過這片地便進入古家的勢力範圍,之後在往北就是青雲。
軒轅長歌四人此時就身處在那青州延伸的土地上,不過四人並未往青州人多的地兒鑽,尋的小路北行。
天南杏捧著由北而來的河水清洗著肮髒的臉龐。樓石和晏心夢老樣子一前一後默默守著。軒轅長歌則時不時看向天南杏身後的花刀,在等著什麽。
感覺自己的小臉又恢複了滑膩,天南杏滿意的笑了笑:“你們三個也來洗一洗,別像個野人一樣。盡管水有些冷,但是很幹淨哩。長歌兄,不要怕,這水傷不到你的皮膚。”
軒轅長歌是愛美之人,聞言嘴角一抽,當即拒絕:“不必了。我怕水裏有毒。”
天南杏噗嗤一笑,也不繼續邀請,哼哼兩聲道:“他們跟來沒?”
“暫時還沒。”晏心夢回道。
“那還好。還可以說會閑話。”天南杏拾了些雜草坐下,愜意的吹著風。
軒轅長歌咳嗽兩聲,問道:“還沒有消息嗎,都過去兩個月了。”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天南杏吹起了口哨,此舉是跟軒轅長歌學的,她將其發揚光大。
軒轅長歌無可奈何,隻能輕哼著坐下。
天南杏滿意的點了下頭,跟著神秘兮兮道:“其實有消息來。”
“嗯?”軒轅長歌一巴掌拍在天南杏後腦勺上:“還不快說。”
“我不說了。”天南杏吃痛,眼淚花花。
“我就知道你在說笑。”軒轅長歌手又高高揚起。
“我說。我說。”天南杏識趣嘟囔著嘴。
軒轅長歌愣住:“真有消息?”
“真有。”天南杏反手拍了軒轅長歌一下,大仇得報笑個不停。
這下軒轅長歌徹底懵了。
好在天南杏沒有存心打趣,幹咳兩聲說道:“沒有明哥哥和師父的消息,是關於其他人的。”
“有什麽用呢?又不會來找我們。”軒轅長歌半信半疑的試探道。
天南杏道:“確實不是來找我們的。但對我們還是有用。至少讓我們清楚接下來該擔心什麽。”
軒轅長歌正襟危坐,樓石和晏心夢也豎起了耳朵。
“首先是與你最關心的沂州有關的。”天南杏一臉嚴肅:“亂世四當家傾萬城帶著十來號人去了沂州。”
“去送死?”軒轅長歌皺眉。
天南杏沒好氣道:“師父說過傾萬城比想象中厲害。”
軒轅長歌正色道:“不可能。在風沙不留痕我曾見過傾萬城出手。比我們確實厲害,但在往上就差了很多。”
天南杏翻起了白眼:“你又沒跟她直接交手。而且當時在風沙不留痕那幾個人是提防著安倀鬼,對你們可能多看一眼都欠逢。還有師父說了,在風沙不留痕是要留活口,如果不留活口,你們恐怕一個都出不來。”
軒轅長歌仔細一想,好像是這樣。但他不會承認自己理虧,便道:“你繼續說。”
“除了亂世,池家分家的第三代也去了很多人。那些人是誰我不清楚,原話就是第一句。”天南杏道:“然後就是其他六州,也去了不少人沂州。這些消息應該是提醒長歌和晏兄,讓你們接下來去沂州小心為妙。”
軒轅長歌凝重的點了下頭。
“消息沒有關於二流勢力的消息,想必傳消息的人著重在那幾個大頭上。”天南杏拍了下手:“然後就是長歌兄第二關心的白水湖。”
軒轅長歌心生暖意,暗暗感激了一番傳消息的人。
“現在白水湖就熱鬧了。三至幾大名門勢力,下至三教九流都有往白水湖湧。看來白水湖那邊有大事發生。”天南杏側頭詢問軒轅長歌對此事怎麽看。
軒轅長歌微微搖頭:“我已離開白水湖差不多有兩年了。完全不知道那邊是什麽情況。”
天南杏提醒道:“按師父的話,接下來你必須回白水湖才行。”
“知道。”軒轅長歌有些不耐煩:“都去什麽人。比較有名的。”
天南信道:“傳信人沒說,應該隻是在白水湖外獲取的情報。白水湖內還沒進去。”
“消息是多久來的。”軒轅長歌問。
“我們出天瀾國的時候。”天南杏道:“情報裏說白水湖的這種異象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隻是近日特別明顯。”
“莫非是衝著神水獸去的?”軒轅長歌目露狐疑與殺意。
“興許是。”天南杏拍了拍軒轅長歌肩膀:“以師父的話,白水湖遲早守不住神水獸,不如抓住這個契機好好想想白水湖的路該怎麽走。”
軒轅長歌輕輕嗯了聲。
天南杏繼續說道:“四國與亂世的爭鬥仍在繼續。蘭州加入了亂世,瀘州則偏向四國。然後其他的勢力對此仍沒有明顯的插手。”
“值得一提的是。本被驅逐的上一代瀘州散人宣盈生,在一月前輩召回,重新成為瀘州散人。”
“咦。有什麽關係。”軒轅長歌露出疑惑之色。
“這事與長歌兄無關,與我有很大的關係。”天南杏道:“師父臨走前提醒我,讓我注意宣盈生此人。一旦有此人的消息,便會涉及到天南家。”
“為何?”這句話由晏心夢說來,刀劍本一家,他對天那家自然十分敏感。
“此事要仔細講就特別的長。簡短來說,宣盈生是一位刀客,而且極其厲害。而他是被四國驅逐出瀘州的,但從中由陵州作梗。宣盈生恢複身份後第一件事肯定拿陵州開刀。如此就會給陵州一個出師有名的機會。而陵州第一個想要鏟除,用鏟除不太恰當。”
頓了頓,天南杏整理好措辭補道:“總之陵州會想法設法覆滅天南家。那就是與我有關了。”
“不太可能,天南家屹立千年不倒,豈是陵州能吃的下的。”軒轅長歌肯定道:“陵州絕非天南家的對手。”
“確實如此。但天南家怕的那是陵州。若說起來,天南家與白水湖有些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天南家那三把刀有罪。”天南杏苦澀一笑。
軒轅長歌有些不可思議天南杏說出這樣的話。
天南杏歎了口氣:“這些是師父告訴我的。”頓了頓:“師父說天南家的三把刀不會死,但也守不住天南家。長歌兄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屆時人死完就剩三把刀,那也不叫天南家了。”
軒轅長歌深有同感,無奈一笑:“所以天南家打算怎麽做?”
天南杏雙眼一紅:“忌刀。”
軒轅長歌無言。
天南杏深吸一口氣:“而事實,天那家的長輩確實這麽做。天南孤阿叔去了白水湖,應該不打算回來了。天南煙阿叔如今在陵州。天南意阿叔……對了,長歌兄心心念的莫輕,莫兄正與天南煙阿叔在一起。”
軒轅長歌愣住。
天南杏忘了眼天南家的方向,閉目停頓了良久,才繼續開口:“最後就是秋水嶺那邊的消息。”
軒轅長歌虎軀一震:“怎麽說。”
天南杏咬唇道:“不知道為何,商天行被關在秋水嶺的消息傳開了。如今不少人往秋水嶺湧去,其中最多的是燕州那邊的人。”
“燕州?”軒轅長歌狐疑道:“我聽明兄提過,燕州要重新選散人。而到了如今還沒聽到新散人的消息。自己的事都沒解決,還要去摻和其他事。”
“不見得壞。”天南杏嘟囔。
“不見得壞?什麽意思。”軒轅長歌問。
天南杏臉一紅:“待會我說的若有問題,你可不準笑。”
軒轅長歌一下子板正了身軀道:“杏小姐,你盡管說。我絕不會笑。”
天南杏清了清喉嚨道:“長歌兄也說了,如今燕州散人未定。而如今兩符之一的巴雨得一直看著馮雪血,那便隻剩商天行。假如,假如商天行做了燕州的散人,世間的走向會如何,對我們來說是好處多,還是壞處多?”
“杏小姐,明著說。”軒轅長歌鼓勵道。
天南杏有了些許底氣:“不管是那一州行事作風多多少少與自家的散人一致。而眾所周知商天行不會顧及任何臉麵,也不會看任何人臉色的主兒。若他成了燕州的散人,那燕州在以後至少都是攪屎棍的存在。”
軒轅長歌忍不住一笑:“杏小姐,說歸說,對天符師還是尊重一些。畢竟你師父也是天符師。”
天南杏臉紅沒有頂嘴,繼續說道:“此次燕州的人過去,恰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不知道師父或者十人會怎麽做,但我有個想法。”
“什麽想法。”軒轅長歌搓起了手,心中好奇,但還是忍不住敲打:“看看你從你師父那裏學到了什麽。”
“禍水東引與激將之法。”天南杏眼綻精光:“簡單來說,就以師父和明哥哥為例。兩人假意要殺商天行。如此肯定會被追問動機。那兩人就可編個理由,說是商天行受了其他勢力的蠱惑要殺兩人,而兩人隻能被迫先下手。這個理由確實有一些破綻,但在眾人圍堵兩人的情況下算比較合理。”
“而且以師父和明哥哥的才智定能想到細節。比如憑師父和明哥哥勢單力薄的情報比其其他勢力找到商天行的可能性確實要低很多。如此就可嫁禍給其他勢力,說是其他勢力透露了情報,引誘師父和明哥哥去找商天行。然後假借商天行與十人的過節鏟除明哥哥和師父。”
“其中的關鍵是情報的先後。而情報裏,是其他勢力先去秋水嶺,燕州的人後去。如此就是其他勢力捷足先登要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到時這麽一嫁禍,其他勢力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天南杏越說越多了分從容:“如此就是禍水東引。接下來再是錦上添花的激將之法。”
“怎麽個激將之法。”軒轅長歌捋得差不多了,認為天南杏的辦法可行。
“比如罵燕州和商天行笨,蠢,腦子不夠好用,容易受人蠱惑,作他人的刀。那商天行和燕州肯定聽不得這樣的話,如此我不敢保證燕州會和其他勢力幹起來,但至少不會輕信其他勢力。這樣到了後麵,也可落得燕州中立的局麵。”頓了頓,天南杏補道:“至少可以保證幾年時期的中立。”
軒轅長歌抓住關鍵:“有沒有辦法將燕州變成我們這邊的人?”
“有,但目前做不到。”天南杏搖頭:“師父說目前就是自保以及爭取時間。待站住腳跟了,才能著手做其他的事。”
軒轅長歌還欲再問。
晏心夢道:“人來了。”
還想說的天南杏知道事情的輕重,隻能對軒轅長歌投去以後在說的神色。隨後四人繼續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