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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在路上

  天南家的模樣沒變,卻少了震山河的氣韻。


  “可惜了天南煙和天南孤。”男人搖了下頭:“這兩把刀折得太不值了。”


  “怎麽不值。”年輕人走進了森林。森林內仍有天南家的刀客在巡邏,隻是這次沒人能發現他。


  不過……

  男人突然抬起了頭:“前麵有個高手。而且往這邊來了。”


  “從你嘴裏聽到高手一詞屬實難得。”年輕人停了下來,盡管來人未到,他已知道來人是誰。


  男人則覺得陌生:“是後起之秀?”


  “算是吧。”年輕人話落,來人出現在了他跟前。


  “我道是誰,原來是明兄。”來人腰間掛著一把澤亮的柳葉刀,神色很淡,話語卻濃。來人自是莫輕。


  “莫兄。”年輕人抱拳:“需要說客套話嗎?”


  “不需要。”莫輕平淡的回了一句。


  男人訝異:“不是天南家的人?”


  “不是。”莫輕看向男人:“閣下是?”


  “陌影。”年輕人幫著回答了。


  男人麵含慍色。


  莫輕淡淡的嗯了聲,不在理會男人:“明兄此來是為何?”


  沒被搭理,男人並未生氣,眼裏的慍色不僅消失,反而多了一絲審視。


  年輕人知道這是男人盯上了莫輕,他笑了笑,亦未理會男人,道:“祭拜下天南意和天南生。”


  “原來如此。”莫輕頓了頓,突然露出苦笑:“明兄,我建議還是算了。”


  年輕人沉默了會兒,看向男人:“你在這裏等我。我與莫兄單獨說會兒話。”


  男人答應的很幹脆。


  莫輕和年輕人朝前走去。


  森林過了,便是天南家的第二個天然屏障。


  彌漫著黃沙的山丘。


  年輕人捏了下黃沙,感覺到了極其的粗糙,歎了口氣;“天南家果然沒人了。”


  “是啊。以往這些沙子能殺人。現在拍到臉上都不痛了。”莫輕語氣平淡。


  “莫兄一直待在這裏的?”年輕人明知故問。


  莫輕聳了下肩:“上次在天南家待了三年一直住在黃沙中,這次感覺又要住三年。”


  “是保護天南家,還是打動天南家?”年輕人問。


  莫輕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年輕人的話,而後笑道:“打動天南家吧。”


  “這是思量了二十年的決定?”年輕人沒去問如何打動天南家。


  “明兄是在嘲笑我優柔寡斷嗎?”莫輕反問。


  “是深思熟慮。”年輕人猶豫了下,還是把沒必要的馬屁說了出來:“我想天南煙前輩看到了會非常欣慰。”


  莫輕麵露古怪。


  年輕人語氣漸漸輕鬆:“怎樣,被追殺二十年的滋味如何?”


  “勉勉強強。”莫輕十分坦然。


  “難怪陌影都稱莫兄是高手。”年輕人在拍馬屁。


  莫輕坦然接受:“彼此,彼此。”


  “我如果硬要去祭拜呢?”年輕人笑著問。


  “可能就得跟我過兩招了。”莫輕回笑:“反正你我之間還有個約定。”


  “看來今個人隻能跟你說會話了。”年輕人望向黃沙後的靜謐小村:“現在天南家的家主是誰?”


  “天南青。”莫輕輕讚:“盡管比較無情,確實管理有方,而且實力也不俗。”


  年輕人沉默了會兒:“天南煙和天南孤兵解,誰收獲最多。”


  “我和天南青。其次應該是你了。”莫輕看向東方:“你那邊刀封了天南煙的一成刀意以及天南孤的三成刀意。”


  年輕人恍然後,仍不死心:“莫兄,要不通融一下,我去去就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莫輕搖頭後再次苦笑:“連我都進不去,明兄別瞎想了。再者就算我打不過你,我想你也不會強行進去。”


  “所以我才麻煩你。”年輕人亦是苦笑:“天南青明確的提了我,不讓我進去嗎?”


  “提了。與十人有關的人都不能進去。”莫輕猶豫了會兒:“明兄,想不想聽一個猜測。”


  “什麽猜測?”年輕人有些好奇。


  莫輕想了想:“算了,還是不說了,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還是猜測。”


  年輕人笑罵:“莫兄你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在別人背後瞎議論不太道德。”莫輕變得一本正經。


  “其實我知道莫兄要說什麽事。”年輕人突然變得不正經。


  莫輕愣了下:“如果我們想的一樣就不說這事。你提個建議,我該怎麽做。”


  年輕人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被莫輕繞了進去,笑罵道:“還能怎麽做,當然是內入手。不然你一直都是個外人。盡管當外人好,但不太符合你二十年的決定,是不是這樣?”


  看來是想在一塊了,但莫輕麵露莫名之色:“我若一直是外人,天南家就不會跟著我學刀。若亂世不平,天南家的處境就一直很尷尬,我就得一直在這裏。從某種程度講,我便成了下一個天南煙前輩,隻授人以魚卻不授人以漁。”


  年輕人點頭表示認可。二十年前天南家主要是因為青黃不接,才會釀就如今天南家的式微。


  “而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去追求天南青。而且天南青仍惦記著天南意,我沒多大的把握,所以想請教一下明兄。”頓了頓,莫輕續道:“軒轅兄來了一趟,我問他,他說此事很難。”


  年輕人愣住:“這就是莫輕所說的打動天南家?”


  莫輕顯然沒有會意年輕人的話,正色道:“天南家一向死板。若是不想理某人,絕對沒有回旋的餘地。就算我在這裏守著天南家十年,百年,甚至千年,天南家依然無動於衷。”說到這裏,莫輕反應過來,臉發燙,麵古怪:“明兄的打算是什麽?”


  年輕人幹咳兩聲道:“且不談其他的,如果你執意要追求天南青結為夫妻,那你可問錯了人。我自己的事情都理不順。”


  莫輕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不一定要成為夫妻,兄妹就可以。”年輕人道:“還有,莫兄,從你曾經無意透露的東西來看,如果我沒想錯,你前半生應該是一直在麵臨追殺。而莫兄反而越活越瀟灑,那絕對不是死腦筋。”


  “明兄,你想說?”莫輕聽得迷糊。


  年輕人道:“我想說要懂得變通。就說我提的建議做兄妹。若莫兄直接去找天南青,肯定會被拒絕,畢竟突然冒出個人來認親戚,誰都得考量。但假若,莫兄說這是天南煙前輩的遺言就不一樣了。”


  莫輕怔住,他已明白年輕人的想法,但.……

  “拿前人來編造確實不太好。”年輕人變得嚴肅:“但莫兄可否想過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莫輕側目。


  “莫兄為何二十年才做一個決定。確實是深思熟慮,但為何會深思熟慮?我不是指你深思熟慮的內容,而是原因。”年輕人道:“盡管莫兄現在可能變了,不是特別在意權衡利弊的主兒,但.……”


  “受教了。”莫輕抱拳:“但我還是不會那麽做。”


  年輕人輕咦。


  莫輕笑了笑:“不過明兄走後,我立即會去試一試。”


  年輕人吐了一口濁氣,打趣道:“那何必問我呢?”


  “總得有人給我打氣。”莫輕笑道:“明兄可比軒轅兄強多了,軒轅兄一堆騷主意,卻沒有一個能沾上了邊。”


  年輕人笑著沒回話。


  這時兩人走到了一個帶著土屋的山丘下,莫輕指了下土屋:“明兄,你說我這個拆不拆。”


  “拆了。年輕人不需要休息。”年輕人道:“晚上練刀,白天去遊說。”


  “好。”莫輕眯眼,土屋瞬坐風沙。


  四目相對,各是一笑。


  “對了,我聽軒轅兄說了你在宣州留下的話。”莫輕尋了個方向。


  年輕人跟上:“聽莫兄的意思猜出來了?”


  “是。”莫輕點頭。


  “你如何對軒轅兄說的。”年輕人問。


  “就說你有苦衷。”莫輕答:“畢竟隻是猜測。”


  年輕人道:“嗯,那就好。”


  莫輕見年輕人不想說,也沒追問:“被陌影一直跟著,滋味如何。”


  “還好。他現在想殺我沒那麽容易了。”年輕人道。


  “因為青州?”莫輕側頭。


  “是。”年輕人點頭。


  “說起來,你去青州的目的到底有幾個。”莫輕問:“若不介意,可以詳細的說說,我好學一學。”


  年輕人輕笑:“莫兄,可別打趣了。”


  “願聞其詳。”莫輕豎起了耳朵。


  年輕人道:“一來是要馮雪血收回他留在我體內的殺氣,這事待會細說,我還要請教你一事。”


  莫輕點了下頭。


  “二來借馮雪血的手試探下陌影的底兒。”年輕人眸光深邃。


  “確實該試。五簽中我就沒見過下下簽了。而其他四簽,明兄我想你明白,麵對他們總有一種摸不透的感覺。”莫輕道:“而作為五簽半個師父的陌影,想必也是如此。結果如何?”


  年輕人道:“結果如你所說。讓我想起了他是五簽的半個師父。不僅實力上讓人摸不透,想法也同樣。”


  “如履薄冰?”莫輕若有所思。


  年輕人笑了笑:“三來就是讓世人知道我和陌影在一起。我算是有了別叫特殊的保障。畢竟要頂著陌影殺我,九成九的人都會斟酌一番。”


  “也可以試探出其他勢力對如今局勢的做法。”莫輕替軍府做了幾年的事,自然清楚很多事情。


  年輕人點頭,算是讚同莫輕的說法,而後繼續說道:“四來,讓世人重新揣測馮雪血和十人的關係。世人知道馮雪血很想殺十人,卻偏偏放走了我。”


  “放走?”莫輕沉吟。


  “確實作了一些手腳才營造放走的錯覺。比如讓伶倌和池玄夕跟來,又比如讓陌影沒殺掉伶倌,還比如讓陌影看走很多東西去。”年輕人平靜道:“此事主要是占了些先機。因為馮雪血本來就不想殺我。他隻想收我作他的徒弟。我隻是稍微利用一下。”


  “如此想拉攏馮雪血的人就得重新掂量了。”莫輕幫年輕人補全。


  年輕人點頭:“最後是聽說兩件事臨時起的主意。第一件事一個叫水陽的人成了新的陵州散人,第二馮雪血成為青州散人。”


  莫輕問:“兩件事的關聯在哪裏?”


  年輕人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這麽做看一下結果。此次借陌影之手將馮雪血打傷,日後若有人要搶奪青州,而且這人是我猜想的,那玉如意最後於我說的話便有七成是真的。”


  這話裏有太多的假設,也有太多的未知。莫輕沒有去一一追問,而年輕人的話中並未明確指出是誰,他便說了個事實來問:“青州潛伏著池家的勢力。最想奪青州的人應該是池家?”


  “不是池家。”年輕人搖頭:“這事得發酵。能不能成,現在無法確定。”


  莫輕看著前方蔥綠的山野,停步道:“明兄想請教我什麽?”


  “我對抗紅塵的唯一手段是殺氣,而如今殺氣被取回去了。在麵對伶倌沒有任何手段。”年輕人深吸一口氣:“我記得莫兄曾與伶倌交過手,且從容退走。想必有應對紅塵的法子,我想學學這個法子。”


  莫輕神色變得極為古怪。


  年輕人不知所以,隻等著答案。


  良機莫輕帶著一絲罵意道:“明兄,我還打算請教你如何快速積攢殺氣呢?”


  年輕人眉目上揚:“此話怎講?”


  莫輕平靜下來:“我沒有對抗紅塵的法子。而完全對抗紅塵的法子隻有一個就是殺氣。”


  年輕人甩了下腦袋:“什麽?”


  莫輕重複了一遍。


  年輕人徹底愣住:“莫兄沒有法子?”


  “沒有。”莫輕很肯定的搖頭:“我之所以能和伶倌交手,是因為我裝作我可以抵抗紅塵。


  但其實我已經中了紅塵,然後憑本能在出刀。伶倌見紅塵沒效果,就會撤去紅塵。之後就慢慢解掉紅塵即可。”


  年輕人道:“不太懂。就算中了紅塵能本能出刀,又怎麽解掉紅塵。”


  “殺氣。”莫輕道:“但凡修者都有殺氣,隻是多少的問題。殺氣多的修者解紅塵的速度很快,反之則很慢。”


  年輕人喪起了臉。


  莫輕也是無言。


  “看來今個兒是白跑了。”年輕人吐了口濁氣。


  莫輕道:“不算白跑。”


  “也是,多的不說。至少見到莫兄你了。”年輕人神色又複安然。


  莫輕笑了笑,並未當真,指向前麵:“進去走走,我還是能通融的。”


  “算了。萬一等會打起來了。”年輕人擺手。


  莫輕見其要離去,提醒道:“不問問軒轅兄的事兒?”


  “他有什麽事。從池家安然出來,明顯就是與池家達成了交易。而這交易我比軒轅兄還清楚。”年輕人轉身。


  莫輕沒追問,隻是道:“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了,看起來挺孤單的。”


  “孤單?”年輕人大笑:“莫兄,你太小看軒轅兄了。你信不信他消失了二十年,就自言自語了二十年。”


  與此同時,遠方一個英俊的男子打了個噴嚏,嘴裏念叨一句誰在罵我後,又繼續與身前的人討價還價。


  “好像是。”莫輕沉吟了一會兒:“樓兄呢?”


  “過一陣在去接他。”年輕人身影漸遠。


  莫輕聳了下肩,而後緩緩朝那翠綠的山野走去。


  森林內。


  男人讚歎:“天賦確實不錯。我以為要等幾日,沒想到一炷香就出來了。怎樣,學的如何。”他倒不關心有沒有祭拜。


  年輕人平靜道:“尚可。”


  “你好像開心了?”男人問的別扭。


  年輕人也答得別扭:“難道該哭著出來。”


  “也是。”男人回頭看去:“剛剛那個人跟我有些像。”


  “經曆可能像,但性情查太遠了。”年輕人答。


  男人不太想聽年輕人評判,便自己評判起來:“世間十分刀氣,剛剛那人獨占三分。”


  年輕人好奇起來:“你能殺掉他嗎?”


  “當然能。”男人停頓了下:“你是不是想問,我殺他需要費多少力。”


  年輕人點頭。


  “需要費三分力。”男人道。


  年輕人問道:“是現在,還是全盛。”


  男人道:“自然是全盛。現在正麵交手五五開,若……”


  年輕人打斷:“別說假設。”


  男人不以為意:“說起來,一路過來已看到不少年輕人。”


  “都如何?”年輕人放慢了腳步。


  男人道:“伶倌最厲害,剛剛那人其次,池玄夕第三,宣州那位第四。”他沒有說年輕人,因為他還沒看明白。


  “還有個第一你沒說。”年輕人如是問。


  男人沒會意:“挺不要臉的。”


  “我說的不是我。”年輕人輕笑。


  男人想起年輕人在青州還提了一人,便道:“那人很年輕?”


  “至少看起來很年輕。”年輕人拿捏不準。


  “那他確實是第一。”男人目露好奇:“說來聽聽他到底是誰,可以瞞住我。”


  “秘密。”年輕人作了個噤聲狀。


  “故弄玄虛。”男人罵完,突然微笑道:“那人該不會是你編撰出來,故意嚇我的吧。”


  年輕人道:“我確實把你看在眼裏,卻沒把你放在心上。就何必編纂子虛烏有的人來嚇你。”


  男人道:“這麽說來,我更想會會他了。”


  “青州的事後他已經離開了。”年輕人側目:“我問你一件事。”


  “假惺惺。”男人背起了手。


  年輕人道:“你有沒有見過先天之靈的煉體者?”


  “你不是嗎?”男人反問。


  “我並非說我。”年輕人欲言又止。


  男人懶得揣摩:“見過。”


  “原來真有先天之靈的煉體者。”年輕人有些驚訝。


  “但隻有一個。”男人得意:“而且好像就我見過。”


  “不見得隻有你見過。”年輕人反駁。


  男人道:“那這麽說我是第一個與他交手的人。而且因為我他才能成為煉體者。”


  “這麽說還算中聽。”年輕人不打算問細節:“他是誰?”


  男人道:“是個孩子,而且永遠長不大了。樣子嘛,不能說。”


  “我都問你了,我肯定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了。隻是確認一下。”年輕人笑道:“而沒想到你與他竟有些淵源。”


  男人不可置否:“哦,怎麽突然問他了?”


  “就是覺得厲害才問。”年輕人十分坦然:“而且有朝一日,我可能要拜他為師。”


  “師父到挺多。”男人話裏有話,這麽多師父,實力不怎樣。


  “你的徒弟也不少。”年輕人不動聲色反譏,沒那本事卻要收那麽多徒弟。


  “說好,我沒有徒弟。”男人不高興。


  “也說好,我現在沒叫任何人師父。”年輕人平靜。


  “嘴皮子倒是利索。”男人笑得若有若無。


  “很多人都這麽誇我了。不差你一個。”年輕人回的不冷不淡。


  “言歸正傳。”男人望向出現的山川:“怎麽去紫煙閣。”


  年輕人道:“當然是靠腳走了。”


  “別廢話。”男人邁開了步子,一下子躍在年輕人前麵,看樣子比年輕人更急:“你知道我指什麽。直接闖上去,還是潛伏進去。”


  “都不是,可能說出來你不高興。”年輕人如影隨形。


  “盡管說。”男人越走越快。


  “我準備拜訪。對,彬彬有禮的拜訪。”年輕人卻放慢了腳步。


  男人止步皺眉:“拜訪?”


  “對。”年輕人道:“就說明動拜訪。所以不要搞那麽大的陣勢。”


  男人沉吟:“先禮後兵。”


  “還算聰明。”年輕人道:“開心嗎?”


  “還算開心。”男人又落在年輕人身側:“不過你怎知道會有兵。”


  “你放心,紫煙閣一定會動手的。”年輕人語氣淡淡:“青州隻是開胃菜。紫煙閣是正菜。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味甜點。”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男人思索了會兒,突然大笑:“紫煙閣後可是風沙不留痕。”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地方值得去呢?”年輕人潑了冷水。


  男人隻覺火熱:“風沙不留痕可以去,但得緩一緩。”


  “怕了?”年輕人的口氣不似譏笑,而是鼓舞。


  “實話實說,確實有點怕。”男人道:“畢竟那個地方是真要命。”


  年輕人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到了擺脫七情六欲的地步。”


  “原來不怕。決定重走一遍就怕了。”男人實打實的解釋,也不覺丟臉。


  “到了。”年輕人看著突然聳入雲霄的山川。


  “如何正兒八經的拜訪?”男人問:“總不可能爬上去吧。”


  “先睡一覺。”年輕人隨意找了個靠背的地方,往地下一坐,勾著腦袋,不一會兒便鼾聲陣陣。


  男人也覺得有些累,隻是未睡,而是發呆,在島上他已睡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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