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曾經
男人感知到池參跟來，似笑非笑回頭：“池少俠你這又是為了什麽。”
“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跟前輩說。”池參一臉急色。
“說唄。”男人把弄起匕首。
池參道：“池家想請前輩去作客，不知前輩是否願意。”
“不願意。”男人下了逐客令，因為他感覺到上簽的氣機斷了。
“那就對不住了。”池參莞爾一笑。
這矛盾的舉止讓男人皺眉：“怎麽對不住了。”
池參道：“沒什麽，池家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請你回去。”
男人恍然：“要來硬的？”
池參見男人停身，亦跟著停身，而後將懷中人放下。
男人已將那人當作死人便沒有去動那人的心思。
池參若知道男人的想法，興許今個兒能徹底留住男人，當然這是後話。
“請前輩賜教。”池參擺開架勢。與陌影交手是遲早的事兒，他很快平穩下來。
男人趕時間，起手便是九把匕首。
閃掠無聲，卻有千萬人訴語。
池參立覺耳目生障，連對元氣的感知都弱了幾分。
莫非這就是陌影的氣機嗎？池參細捋片刻，起手落符。
第一道符以風土元氣為主。
千壁立下，訴語回響，吵吵鬧鬧不甚煩心。而風助其勢，登時不僅池參，連男人都覺耳旁聒噪。
而池參這一手，男人也看得明白，以防勢為主，若受不住便是兩敗俱傷。
男人不給機會，招式瞬變，化作魅影朝池參符陣的陣基刺去。
能在符陣中如此之快變招，又能短短一瞬找到陣基。
池參便明白自己與陌影還有差距。不過池畢留的東西應該能稍微彌補這差距。他起手落第二道符。
男人的匕首落了空，他微感疑惑。陣基分明就在哪裏，為何會消失不再見呢。
還是說沒有意思，而是中了障眼法。
他停下來在看風土元氣，稍事恍然，原來竟是融合在了一起，那邊不能用對付風元氣和土元氣的辦法。
而這融合的東西是什麽呢？
又為什麽能融合呢？
他覺得很有意思，開了口：“你到底是誰？”
池參不說話，第二道符已落下。
這次是金與火。
金作殺伐，火助其勢。
這本是尋常普通的符，男人去感覺到了奧妙。
他的匕首竟有了融化的趨勢。竟是以金親近匕首，再以火融燒。
且不談如何親近，就是融燒也非常人能及。
男人越發好奇，卻是淡淡的看了眼遠方。
池參不理解這個動作，卻理解男人的突然離開。
他的周遭開始昏暗，那是純粹之極的暗元氣。
宛如墜入深淵，池參的神色開始消沉，他看向周遭的黑暗試探的問了一句：“可是下下簽？”
“是。”黑暗中有人回答。
池參恍然便又打起了精神。看來陌影確實要以殺人動搖明動的修者之心。
下下簽在殺伐上不是最厲害，但困人是數一數二。
而下下簽的到來明顯是為明動準備的。
而從下下簽現在出手來看，下下簽應該是才來的。
若這在陌影的算計之內，那意味著時間裏明動應該快趕到了。
池參略感安心。
他不是池蘭宇能徹底擺脫下下簽，隻能頂著下下簽去跟上男人，如此才不會被拉得太遠。
他的符再次落下。
之前的風土分開，跟著風與火相融，土與金相融。
黑暗欲裂。
池參抱起那人順著這一絲絲縫隙朝前走去。
……
年輕人看向遠方奔來的修者，搖頭道：“你不是來我殺我的，至少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劍客沒有回話。
年輕人按住胸口想了一會兒，頹然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請吧。”
年輕人出劍，無比決然。
黑土國。
先生坐在井邊等著那送菜的小廝，隻是今個兒一直心神不寧。
小廝很準時，如以往一樣將菜放在了井邊，隻是今個兒先生的臉色不很好，他就走的慢了一些。
行至門口。
先生開了口：“等等。”
小廝停了下來。
“今個兒你的汗味很重。”先生起身；“你出去了吧。”
這裏的出去說了太多東西。
小廝回頭笑道：“先生，我是出去了。”
這麽一答也說明了太多東西。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先生問。
小廝道：“說說晏心夢的事。”
“進來坐坐。”先生轉身。
“好。”小廝跟上。
先生泡茶，小廝搖頭拒絕。
先生還是將茶遞上，小廝猶豫著喝了一口，曾有個人也泡了這麽一杯花茶給他。他當時沒喝覺的很遺憾。
此次喝了，應該不會遺憾了。
先生看小廝喝得安靜，也未急著開口。
小廝放下茶杯。
茶杯裏一滴不剩。
先生沒有去斟第二杯，因為遺憾隻有一次。
小廝端坐，等著先生說事。
先生輕呼一口氣：“知道詩音山為何被滅門嗎？”
小廝沉默了一會兒到：“不是有人覬覦玄武地龜。”
先生點頭又搖頭：“確實有人覬覦玄武地鬼，卻不是如今的池家，而是微生家。”
小廝點頭表示知道微生家的野心，也知道微生家一直想要五獸。
先生道：“音門曆代掌門屆時女子。而到了南宮傾花這最後一任掌門，詩音山的男子開始不滿了。”
“自取滅亡嗎？”小廝跳得很快。
先生搖頭：“這是個契機，讓微生家如音門的契機。在最後南宮傾花已經被架空。”
小廝問道：“可是最後實際掌權的人中了紅塵被迷惑了心智。”
先生點頭：“那掌權的人因為紅塵開始大肆屠殺同族之人，這時詩音山已經名存實亡。”
後麵的事不用細說，用徒作嫁衣即可形容。微生家竹籃打水一場空，被池家撿了便宜。
“所以晏心夢？”小廝回到了最初。
先生道：“之所以姓晏而非南宮，確實是南宮傾花與晏歸來前輩所生，這也是南宮傾花被架空發生的事。”
而音門不與外人通婚也是事實。
“晏歸來前輩是外人自是不會常住詩音山。所以在詩音山被滅門的時候，晏歸來並不在詩音山。”先生已經猜到了外麵發生的大部分事，便問道：“明動眼下可是有事，卻同樣被晏心夢攔住了。”
小廝點頭等著最後的答案。
先生歎了口氣：“晏歸來到最後都沒回詩音山，就是因為被十人攔住了。”
“十人攔住晏歸來的理由”小廝問。
“晏家姐弟在很久之後得到此事。但晏心語最後選擇了與沂州共存亡。”先生給了理由。
晏家姐弟何事知道此事，小廝很清楚。當時晏心語在朱陽國偷走了秘書，那秘書中應該記載了此事。
“晏歸來前輩雖清楚十人是救他沒讓他回去，但他認為自己應該與南宮傾花同生共死，便一直耿耿於懷。”先生回憶道：“而最耿耿於懷的是，在二十九年前，晏歸來去風動山鬧時都不知道他有兩個孩子。”
小廝吐了一口氣，後麵的事情他已經清楚。在混亂中，十人故意讓晏歸來拿走了風月草，而後將兩個孩子的事告訴晏歸來。
如此晏歸來就從奪風月草變成了保管。
隻是利用了兩個孩子？
小廝沒有這個疑惑。
先生也解釋“利用”的不在理：“當時的晏歸來根本照顧不好兩個孩子，所以便沒告訴他。”
最後先生用兩句話結束了此事：“南宮傾花麻煩了古靈阿姨照顧兩個孩子。而所謂的不理解，隻是晏心夢認為當時既然可以救出他們姐弟，為何不將其母親南宮傾花一起就救了，便認為十人故意不救。”
怎會是故意不救呢，詩音山都滅門，自然清理得幹幹淨淨。
而之所以沒涉及兩個孩子，是因為與外人所生，可能音門的人都不清楚有這麽兩個孩子。
而南宮傾花清楚自己若還活著，後半生隻會拖累兩個孩子，不如讓兩個孩子默默長大。
小廝抬頭將外麵的事說了一半。
先生知道小廝回來意味著後一半不用太擔心，輕輕一歎：“看來現在晏心夢都還沒明白。”
“興許他已經想明白了。”小廝起身。
先生見其沒離開，也起身：“你說。”
小廝沉默。
先生注意著小廝的步子。
小廝終究沒邁出去：“我求你一件事。”
曾經永遠是個惹人心動的話題，若曾經的東西動搖了，那便少了很多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