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人說事
陵州白斬城。
小姑娘摔著腳坐在城頭上:“老爹,莫輕和水陽還要打多久啊,我想去青雲了。”
“勢均力敵就要打很久。”木訥男子望著芸國的方向:“而且就算分出勝負,我們也不能離開。”
小姑娘一板一眼的琢磨了會兒:“是不是我們要打悟語那個大惡人?”
木訥的男子點頭:“同樣還得守住陵州這片地兒。”
芸國之外。
軒轅長歌聽完晏心夢的講述陷入了思索。
“古小姐還有什麽交代的嗎?”晏心夢用衣角擦拭著被鮮血染紅的劍。
軒轅長歌搖頭看向陵州:“如今莫輕和木都在陵州,想來是要將芸國這邊去青雲的路給切斷。陵州的地利和風俗都特殊,可以隨意的進,但不能隨意的出。而北海那邊要踏入人世就必須從陵州進。如此整個西北之後的動向就得看陵州的眼色。隻是燕州.……如果認執著於芸國,恐怕會擾亂這局勢。”
晏心夢沒有回答,局勢他不清楚,他隻知道要殺盡芸國的人。
世界並無對錯,隻有挑事者是罪魁禍首。
“照古小姐給你的說辭。池家是打算快速暴起並快速謝幕,最曇花一現自不會被世人所牢記,最後在推一個人出來謝罪,池家的罪行就可一筆待過。但前提是池家有能力在暴起中抽身。”軒轅長歌沉吟:“池家最後的依仗是五獸嗎?”
“五獸。”晏心夢給了肯定的答複。
軒轅長歌恍然:“那就明白了。難怪古小姐要讓我這邊待著不動。”頓了頓:“池家鄰近天瀾國。若是五獸之一攻擊天瀾國,燕州南下阻止,那守住陵州這片地兒就說的過去。就算青雲那邊落敗,一時間也趕不過來援助五獸。如此整個北方的局勢就定了大半。最後就剩下端木家和朱陽國。”
“端木家……”軒轅長歌側目:“古小姐有沒有詳細提過端木家。”
晏心夢搖頭:“古小姐隻說鬼刃兜兜轉轉會回到端木家。”
軒轅長歌皺眉:“意思那九人要舍棄陵州,將據點挪到端木家。如此端木家若平了朱陽國,在一路南下掌控青雲,藥門,瀘州,豈不是東側就全部陷入那九人之手。而西邊是荒漠,九人早已紮了好根,在如法炮製的解決掉雲海國,整個西邊也落入九人之手。”
“不管是曾經還是如今,古小姐都有提談青州,蠻州,宣州,祖地一直在九人的覬覦之中。若南邊在失守,豈不是據守的北方也將陷入圍剿之勢?”
軒轅長歌沉思間,突聞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是這樣的,軒轅公子。”
晏心夢和軒轅長歌同時側頭。
一位手持鐵槍的男子從遠方掠來。
“古定閣下?”軒轅長歌挑眉。
“正是。”男子落定抱拳。
軒轅長歌回抱一拳:“古定閣下所來是為何事?”
“來看一看家裏小妹的朋友。”男子變戲法的從懷裏摸出一壇酒扔了過去。
軒轅長歌見怪不怪的接過酒壇,並未啟封,隻是好奇的打量著男子。
古家能叫的上名字的很少,但但凡能叫的上名字個個都是人傑。
古定仰頭抿了一口酒後,道:“不過軒轅公子說的不夠精確。”
“什麽意思。”軒轅長歌撫袖一揮,空氣中的砂礫便凝出一張精致的石桌,三根石凳,以及三個石碗。
軒轅長歌和古定各自落座各自倒滿酒後,古定說道:“北方看陵州,南方重宣州,東方需瀘州,西方則要天南家。隻要守住這四個地方,對方便是如鯁在喉很難動彈。”
軒轅長歌仔細想了下四個地方的地理位置,若把天啟大陸的中心比作一個圓,那四個地方就是圓支出來的犄角,敵人想圍剿就必須鏟除四個犄角。
“陵州倒沒有眉目。瀘州,宣州,天南家.……”軒轅長歌替古定倒了一碗酒。
古定看向沒有落座的晏心夢:“晏兄,何不過來坐坐。”
“不必了,沒多少興趣。”晏心夢依舊擦拭著劍。
古定也未強求,輕抿一口酒後到:“不知軒轅公子可還記得季厚葉。”
軒轅長歌仔細想了想,驚神到:“就是那位與馮雪血並名,且被迫食用假風月草的季將軍?”
古定點頭:“自詩音山一事之後,季將軍就一直潛伏在詩音山。無論晏兄有沒有成立宣州,那塊地兒就早已在軍府的掌控之中。”
“但能守的住嗎?”軒轅長歌未去追問細節,修者與軍府對局勢的考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軍府以戰略為重便講究步步為營,早有行動也不稀奇。
古定道:“隻要你們不失守,宣州就不會丟。”
軒轅長歌愣住。
古定未作具體解釋:“至於天南家,想必軒轅長歌應該知道天南月這號人吧。”
軒轅長歌點頭道:“天南青和天南月都算是天南意的徒弟,這兩人也是天南家後輩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過我聽說,天南月在曾經被人利用殺了馮雪血唯一的親人,從而讓馮雪血判出十人,也據說是天南月對自個兒師傅的因愛生恨,這樣的人……能用來擔大任嗎?”
古定點頭依舊未作具體解釋。
軒轅長歌見如此篤定也不著擔憂。
“至於瀘州,不是四國要這個地方。而是你們要這個地方。”古定笑著看向落座的晏心夢了。
“口渴了。”晏心夢自顧自的倒了一碗酒。
軒轅長歌見此來了興致:“什麽叫我們要這個地方。”
古定到:“二位可把瀘州當作新的沂州。隻不過曾經沂州沒有退路,而如今的瀘州後麵還有一片連綿大山,由言公子在鎮守。”
軒轅長歌眼皮一跳,曾記得明動說過,他就是那片大山裏走出來的。
“而四個地方也輸瀘州最重要,隻要瀘州不丟,你們那怕敗得體無完膚也可東再起。”古定回首看向東邊:“曾經是打算讓宣盈生據守,但因莫輕的摻和導致宣盈生修為盡毀,就隻能換人。雖軍府未找到合適的人選,但你們那邊已經找到了。”
“誰?”軒轅長歌豎耳。
古定道:“茶解語和魚憐珊,芸國的二當家和五當家。”
晏心夢對魚憐珊認同,但茶解語不由微微皺眉。
古定解釋道:“茶解語和五雲飛的事想來你們已經清楚。而之所以說茶解語,而非五雲飛,是因為茶解語擅於結局且獨一無二,而布局方麵五雲飛尚太年輕並非那幾人的對手。”
“五雲飛也很清楚,連活都不能又談何布局,與那幾人爭高下。說起來,五雲飛生錯了時代。若早個一千年,此時必有他的影子。”
軒轅長歌聽得愣了又愣。
“總之..”古定起身:“你們不敗,我們就不會失手。你們敗了,我們也會堅守。若世間是一個人說了算,那豈不是太無趣。”
話落人去,隻留兩壇烈酒。
軒轅長歌咋巴著嘴:“晏兄,看看,這就是四國的武,這就是古家的人傑。說的話我一輩子都想不出來。”
晏心夢起身冷眼:“你可以考慮去當個大將。”
軒轅長歌擺手:“免了,還是逍遙自在來的舒坦。”
“我去殺人了。”晏心夢提劍朝芸國方向走去。
軒轅長歌眯眼,好似那每走一步,芸國的修者都會退一步。
倒是你更適合做大將。
軒轅長歌亦起身,當然他不是去打架的,隻是去看個熱鬧。
青雲。
當樓石和天南杏趕到已滿是刺鼻的血腥。守護青雲的十八柄巨劍早已支離破碎。
此時整個青雲都遍布著屍體以及肆虐的劍氣。
天南杏見樓石一入青雲就要往腹地跑急忙拉住道:“你不能去管赤金劍獸。”
與她同時而起的還有來自腹地的獸吟。恍惚裏可見類似穿山甲的巨獸在吞吐著劍氣,亦在撕咬著青雲的劍客。
樓石漲紅了臉。
“傻小子,你仔細想一下。此次對青雲的襲擊雖在意料中,但十分突然。盡管池家可能是倉皇之舉,但其他勢力定是有備而來。如此像這樣的攻勢,就算青雲也撐不了太久。但事實青雲挺住了”天南杏急語:“並非我看不起青雲,而是青雲必須顧忌赤金劍獸就難以分心。所以我認為挺住不是因為青雲,而是對手在放水。”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在等一個契機。這契機興許不止一個,或許是等師父那邊,又或許對手自個兒在等,還或許是對手之外的,更或許隻針對你這傻小子。”天南杏道:“簡單來說,不管是那一種都非你一個人能改變的。所以與其飛蛾撲火,不如先找找這個契機。”
天南杏掃視著周遭的刀光劍影:“既然師父讓我們回來,就絕不是讓我們來做無意義的事。這裏麵必定藏著沒有發現的事。而且假如有針對你的局,貿然行動隻會中計。”
“但現在靜觀其變不太可能。而所謂爭奪最後無非還是得靠實力,既然涉及實力就與修者有關。這樣,你先看一些青雲的氣機有何特殊的。反正我們是入局之人,就先從根本入手。”
樓石點頭拔出石中劍,劍氣仿若在瞬間凝滯。
某個山頭,一位披著散發的男子見得此出兒,抿嘴笑了笑:“竟沒直接去找那畜生,倒是可惜了。不過也好,就先了解以往的恩怨,在來收你這把劍。”
男子眼中有劍,直至靠近難側的一位名叫池灰度的書生。
你逼死我家的老頭,那我就殺你家的小子。
樓石猛然一震看向男子的方向:“那邊。”
劍氣在頃刻間衝上雲霄。
……
端木家。
端木清和端木雷聽著暗中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端木清咧嘴:“沒想到追查鬼刃,兜兜轉轉回到了自己家裏,倒是稀奇。雷弟,你怎麽看呢?”
“情理之中。”端木雷已在慢慢落符。
“看來我們兩個也並非無名之輩,竟有這麽大的陣勢,舉端木家之力來少我們,若死了,也不枉此生了。”端木雷笑著捏起拳頭,其間有浩然之氣,更有無盡的深淵:“古小姐說水陽要死。如此那九人就少了一位刀客。隻是沒想到會讓端木極拿鬼刃來頂替那位刀客。不過想想,鬼刃由端木家來拿倒是比較符合宿命的說法,隨便也設個殺局取我們的性命。怎沒想到呢?”
“能活下去。”端木雷隻回了這麽四字。
“受了重傷還敢說這樣的話。那我這當哥哥就勉強聽進去了。我先去了。”端木清踏雷而動。
端木家瞬間陷入黑暗。
……
古家小院外。
古竹拿著一把碧綠的劍,他身上有淡淡的血痕,呼吸也不太勻暢,其前方是拿著一杆槍的男子,槍身鋥亮,就像此時此刻的結局一樣。
古家雖是彈丸之地,但恰巧卡在南北中間,便不得不除。
本以為拿下古家很順利,倒沒想到竟還有些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了,池家現在自顧不暇,怎又心思來管可有可無的古家呢?
但也不得不說,青雲的劍客確實了得。
尤其還能掛上竹劍的名號。
可惜那人不在,若是將竹劍鬆上,那人應該會開心吧。
不過也無所謂了,青雲那邊的人可比這竹劍更加的美味。
隻是今個兒殺了些古家的讀書人,想來將軍不會太開心了,畢竟那將軍也是個讀書人。
不過也無所謂了,窮讀聖賢書卻毫無作為,也理應該死。
男子提起了搶,盡管手因為古竹的阻攔而有些發抖,也無所謂了,古竹的傷應該支撐不住了。
手到擒來就是如此。
搶刺。
古竹舉劍。
劍有了裂痕,古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隻是那古家的小院依舊完好無損。
男子笑了,人都快沒了,家有何用。
搶勢在變,竹劍碎裂。
不過男子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收槍偏頭。一筆匕首從他臉頰劃過,一支耳朵應鋒芒而落。
有些痛,但無所謂了,反正又是兩個來送死的,求之不得。
“你叫風沁吧。”一位女子大喝的同時,元氣已轟來。
男子用鐵槍攪碎了掉在地上的耳朵,沒有躲閃,看向不遠處氣勢洶洶的女子。那怕身子被元氣中暗藏的匕首刺出了無數血洞也毫不在乎。
池夢萌,端木宇你們還是來了嗎?
那馮雪血又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