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有難題
另一邊在明動追池林而去的時候，安靜的周遭突然開始輕顫，淡淡的青光落下，很快便凝聚成一張書紙的模樣。
而更奇怪的是分明很小的一張書紙卻鑽出個人來。
而這人正是離去的池林。
“果然還是我活到了最後。”池林眼裏滿是得意，但在瞬間得意被深邃取帶，仿若變了個人一樣。
而後他聽到有人朝這邊掠來的聲音，微微皺眉後扯開書紙。
登時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他麵前。
沒有任何猶豫鑽入黑洞之內。
當人影消失，那黑洞反化作青光融入天地之間。
當明動和古柔趕來的時候，這裏再次恢複了平靜。
“終於演完了。”明動平靜負手打量著周遭。
“最後是房滕贏了？”古柔笑問。
明動點頭：“我讓他贏的。”
“你怎麽看出來的。”古柔很是好奇，她雖看出了局勢的走向，但看不出具體的經過。
明動看了眼東方，索性要等人，就幹脆坐了下來：“這事得從公孫玄救陌影說起。當時公孫玄準備，以，嗯，用書紙來代替吧。公孫玄準備以書紙救陌影，我那時把書紙給暗中截了下來，所以我就清楚公孫玄的手段。”
雖是簡單的敘說，古柔已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而在池林，房滕，以及千邈三人中，我隻看到了千邈體內有書紙。而從互相廝殺以及三人都清楚書紙來看，千邈應該是第一個獻祭的。但最初我不他清楚，沒有書紙的池林和房滕誰該活到最後，直到池林露出破綻。”頓了頓，明動輕歎：“到底是太年輕了，又到底一直被壓著，突然有好事降臨難免遏製不住欣喜，沉不住氣。”
“所以我就斷定公孫玄應該要讓池林活到最後。也應該池林活到最後，這人城府不夠深，比較好控製和利用。”
說著明動陷入沉思：“至於房滕體內沒有書紙，我覺得是房滕和公孫玄的博弈，所以我才認為最後是房滕贏了。”
“你沒動手腳？”古柔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明動搖頭：“不好動手腳。我和公孫玄交手確實隻有一個機會，我不敢賭。”
古柔恍然：“所以你說軒轅兄立大功，是指讓房滕如此之快離去有借口。”
明動點頭：“若沒猜錯。當我們在來找池林的時候，池林已盡數將其他三人的人息消化得差不多，盡管境界不穩，但至少可以遊刃有餘擺脫我的束縛，從而裝模作樣的將我們引入妖鬼的局中。”
“而這應該是公孫玄交給池林的任務，房滕便不會知道。而軒轅兄能改變修者的性情，這事公孫玄應該有所察覺，就算沒有察覺，房滕現在體內有了池昂的人息，也會利用這個推脫。加上房滕與公孫玄可能有博弈，那房滕這麽快回去，就不用太擔心。”提到“擔心”明動自個兒笑了起來：“說的房滕是好人一樣。”
“說起來你的猜測還真是準。果然人鬼中必留一個回去。”明動側目。
古柔笑道：“畢竟要給自己留後路，人鬼那一脈是很好的後路。”頓了頓：“對了，你說的原來如此是什麽？”
“這就是我和公孫玄在功法上的博弈了。”明動突然湊到古柔耳旁低語了幾句。
“果然是這樣。”古柔沉眉。
“我也隻有這個還算秘密了。”明動伸了個懶腰：“想來公孫玄這次沒成功，還會用更多的局逼我。”
“他是故意讓你有這樣的心思的。”古柔道：“你現在一直不能大打出手，局勢就會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倒也是。”明動撇嘴：“可惜軒轅兄現在還不能動，不然沒那麽憋屈。”
“其實最委屈的還是軒轅兄，一個喜歡瀟灑的人偏要忍辱負重，打不還手，罵能還口，但最終還是比誰的拳頭硬。”古柔咯咯笑了起來：“為難軒轅兄了。”
“說起軒轅兄，現在五獸中就剩玄武地龜了，至今沒有任何眉目。”明動皺眉：“其線索應該在池家。所以現在就麵臨難題，先去青雲，還是先去池家。”
古柔道：“既然暫時擺脫了公孫玄，就理應先去池家。”
“但趁此去池家被公孫玄發現，公孫玄肯定會忘深處想。”明動敲起了手指：“以如今緊湊的局勢來看，與妖鬼動手後會立即陷入微生家的局中。根本沒有機會去池家，而與微生家交手就必須先去池家一趟。不管是古羽爺爺，還是如今的局勢，都是這麽回事。”
這聲古羽爺爺，讓古柔愣了下，想調侃，但知道現在是極其難得的商討機會，仔細想了會兒：“我去池家，你去青雲是最折中的辦法。”
明動當即搖頭，雖沒回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沉默了會兒：“到底還是一直處於被動，才處處被動。”
“這是公孫玄想要的，讓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說到這裏古柔沉吟：“其實沒必要過於青雲和池家的選擇。”
明動挑眉。
“試想若一切都在公孫玄的算計中，池玄夕這個破綻是不是太大了。要將妖鬼那一脈引入池家，池玄夕明顯是很好的突破口，盡管不恥，但情有可原。還有我們之前想過，將妖鬼那一脈與微生家緊密相連的前提是，公孫玄知道你怕紅塵.……”古柔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公孫玄還不篤定我怕紅塵？”明動驚神。
古柔點頭：“不管是池玄夕，還是妖鬼那一脈我覺得都是陷阱。你一旦去觸碰他們，公孫玄立即就會知道你怕紅塵，興許不用等到後麵的局，你在前麵就死了。”
明動虎軀一震：“意思說若池林將我們引去妖鬼那邊，一旦交手立即著道。”
古柔沒有回話，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明動背後泛起涼意。
“而仍是那句話，直接去池家又非絕佳的選擇。”古柔亦敲起了手指：“但反過來想。至少在公孫玄的諸多計策裏，有你能走到最後那一環，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來想，他定是認為你能破局，或者有人幫你破局。”
話落。
明動輕呼：“馮雪血。”
古柔沉吟：“我覺得是晏心夢。而馮雪血是一個不穩定的人物，沒有人會落這麽一部不穩定的棋。”
明動拍頭：“這麽說來倒是我們自己繞進去了。”
“不算我們自己繞進去。”古柔突然笑道：“是公孫玄還沒看穿你和晏兄的關係，以及晏兄的實力，所以公孫玄就不知道晏兄為何要留在芸國那邊。”
明動亦是反應過來：“所以說殺局是真的。而殺局中還有另一個局，即是試探晏兄。”
“對，想來沂州外的事讓公孫玄動了心思。假如此次晏兄再來幫你，必定被看得幹幹淨淨。而晏兄不來幫你，你就是死局。”古柔沉吟：“如此我們就得把心思放在馮雪血身上了。若沒猜錯，公孫玄也應該在為馮雪血大感頭疼。”
“馮雪血……”明動歎了口氣：“要讓他幫我確實不難，但代價過於重了。”
“但妖鬼那一脈必須解決，不然越到後麵傷得越厲害。”古柔將手放在明動的掌心：“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試一試。”
恰時有人從遠方走來接話：“本該試一試。”
明動和古柔同時起身拱手。
青山依舊蓬頭垢麵，隻是聲音比以往多了些清爽，想來是夙願已了：“師兄讓我帶句話。馮雪血入十人本就是針對妖鬼的。”
古柔點頭：“前輩，受教了。”
青山從懷中摸出一個滴溜溜的藥丸。
明動見其就這麽徒手拿著，饒是早有料到，仍是嘴角一抽。
“這顆天啟丹雖比不上天地間的，但讓葉無雙夫婦延年益壽足已。”青山就這麽摔在了古柔手中，隨後仔細看了會兒古柔胸口的玉佩：“其實這塊玉佩也能救你們一命。但都作為定情信物了，就沒必要動了。”
這兩句話那還有瘋癲之味，這簡直是看穿一切的聖人。
古柔和明動迷亂間。
青山再道：“苦艾還活著吧。”
古柔皺眉。
明動倒很平靜。
青山沒有繼續說苦艾（房滕），又從懷中摸出一顆藥丸：“在近二十年的追查中，我雖不知道是何人在幫你們收集情報，但知道有這麽一號人，也從其身上感覺到了三朵奇花中龍血草的氣息。那顆草一直都隻有半株，是因為我取了半株。如今事已成，自然要將其歸還。盡管不是龍血草，但效果差不多太多。勞煩二位將其交給他，便互不相欠。”
明動露出古怪的神色，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奇遇嗎？事情都要結束了，再來奇遇會不會太晚了。
古柔則很平靜的接過那顆藥丸。
青山解釋道：“祖地的曆史我很清楚。其實龍血草是有人刻意留下來待日後取用的。隻不過我捷足先登了。所以你們也不必驚奇。”
明動心裏已經知道是刻意留下，又給誰用的，隻是有些尷尬的摸了下腦袋。
“天地永遠是平衡的。怎會隻出厲害的修意者，而沒有煉體者呢，隻不過有人刻意要將煉體的元力集在一人身上而已。”青山不愧是煉藥的，說起天地的力量確實通透。
而說到這裏，青山眼裏湧出精芒。
明動眼皮急顫，隱約知道青山要說什麽。
古柔則笑道：“青山前輩請放心，若有機會一定滿足前輩的願望。”
明動瞪眼。
古柔側頭眨眼，示意不要擔心。
明動頗為無奈。
而青山則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最後提醒你明動一句。五獸的事情完結後，不管怎樣都要來藥門一趟。”
明動無言。
古柔點頭：“青山前輩請放心，我們一定回去的。”
“那就好。”青山轉身：“那我就在藥門等候二位的佳音。”
待青山徹底消失。
明動和古柔麵麵相覷，方才的一起如夢如幻。
“有時候我是不是該多坐一會兒在走。”明動撫腮：“不然感覺會錯過好多東西。”
“倒是你什麽時候知會青山前輩的。”古柔眼裏有了慍色。
明動眨了下眼：“你仔細想想。”
古柔回憶了會兒：“小伶姑娘的話。”
明動點頭：“她的稱呼是苦艾師兄。”
“難怪你會問房滕那句話。”古柔輕笑：“按理說青山前輩早該來了，為何現在才現身。”
“興許不打擾是最好的問候呢。”明動笑了笑：“興許他又追著去紫煙閣看了一圈呢？”
“倒是有這可能。”古柔抿嘴。
到底誰都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