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相助
冬草緊緊地護著衾楓,閉上眼,絕望地打算認命。
“咻——”
忽然兩道破空聲響起,她下意識抬頭,隻見麵前兩名黑衣人握著劍,轟然倒下。
冬草嚇得一顫,回頭,卻見一戴麵具的男人騎在馬背上,一手一把弓弩,射中了兩名黑衣人。
她懵然地轉過身,不禁警惕地將衾楓往自己身後藏,步子往後退了退,“你們,你們什麽人——”
一名灰衣男子冷淡地說了聲,“你們安全了,去找衾小姐吧。”
衾小姐?
聽得出這回話的男子對衾嫆的恭敬,冬草微微鬆口氣,隨即是更加不解。
她目光落在前麵騎著白馬,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盡管看不清對方麵容,但從眼睛,她也能感覺得到,這人應該來曆不凡。
那是一雙,洞悉一切的看著寧靜卻又能讓人陷進去的眼睛。
“姐姐!”
這時,身後傳來馬蹄聲,隻見緋色身影如一道光影,照亮這一片灰暗,急急趕來。
麵具男子便對自己的那名手下低聲道,“走。”
那男子沒有騎馬,替男子拉了下韁繩,拍了下馬屁股。
馬兒便跑起來,麵具男子駕著馬朝一側小路奔去。
灰衣男子剛要腳尖一點就走,便被一道鞭子揮來,拉住了去路。
他忙一躲,便不得不回到地上。
“他是救我們的!”冬草不禁開口替灰衣人解釋。
衾嫆卻是一鞭子將人捆住,灰衣男子似是想要還手,但又想到了什麽便沒有動作,甚至還下意識低了低頭。
衾嫆一下便眯著眼下了馬,更加確定了。
走近了灰衣人,“還不去保護你主子,下次別叫他隻身一人出來!”
灰衣人:“……”一頭霧水和一臉震驚。
而衾嫆卻早就鬆開了他,朝著衾楓跑去,“楓哥兒!”
衾楓從冬草身後衝出來,跑向衾嫆,被衾嫆抱了滿懷。
“嗚姐姐……”
小家夥軟軟地撒嬌又委屈地喚著她。
衾嫆一顆心都軟化了,一整夜的焦灼和難受,在這一刻都被消弭。
天將既白,她微微抱著衾楓閉了閉眼,吸了吸鼻子。
聲音含著幾分哽咽,“你以後可不許再跟姐姐玩躲貓貓了……姐姐都擔心死了。”
說著,將他抱起來,飛身上了馬。
她看了眼中了一箭,還沒取出來的冬草,後者隻跪著,一副懺悔又絕望的樣子。
衾嫆冷著臉,微微抿了下唇角,最終隻是道,“跟我回去。”
她還有很多話要審問她。
冬草聞言,身子微微僵了下,有些心如死灰,但還是尋求衾嫆幫助地問道,“奴婢罪該萬死,但憑小姐處置,但可不可以求小姐派人去奴婢家裏……確認下奴婢母親和弟弟的安危……”
她說著,如第一次那般以頭搶地,隻是這次卻不是演戲為了博取同情,而是真的在懇求。
衾嫆聞言,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衾楓,摸了下小家夥的腦袋瓜,他生龍活虎的,而冬草卻中箭,可見這一路上她都是用心甚至用命在護著這孩子的。
對她的遭遇……因為自己也有弟弟,衾嫆倒是感同身受了些,對身後的護衛道,“你去她家中看看,若是人無事,就秘密接過來——不,你秘密前去,別叫人跟蹤和發現。”
她擔心幕後之人會不會派人守在冬草家中,
聽衾嫆這般吩咐,冬草立馬叩謝,“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謝謝……”
然後暈了過去。
衾嫆歎了一聲,“將她帶回去吧。”
然後輕輕一夾馬肚子,將衾楓的小鬥篷帽子給他拉下些,帶著他往鎮國公府的方向去。
……
“主子。”
“恩?”
“額衾小姐剛剛好像認出屬下了。”
策馬的男子微微一頓,停下動作,偏過頭看向身後有些心虛的灰衣人,不由蹙著眉心,想說什麽,最後隻有幾分無奈地歎著,“罷了。她和衾楓無事便好。”
是了,麵具男子正是楚漓,因為擔心雙腿還不能順暢地使輕功,他便隻能策馬趕來了,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他便得知冬草抱著孩子趕回城內。
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卻沒想到,真的在那處,找到了冬草和衾楓,順利救了二人。
書語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禁感歎,主子你就是嘴上說著不想關心,但實際上,一聽說未來王妃的弟弟有危險,不顧自己的腿就跑出來了。
但他是悶葫蘆又不是木槿,便默默咽下了這腹誹。
楚漓一進門,就感覺一道東西朝自己麵門扔來。
他下意識一側頭,避開了。
手卻穩穩地捏住了飛擲來的東西,他看了眼,是他的令牌。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調動暗令!”
男人雄厚低沉的聲音裏滿是憤怒。
楚漓將令牌放回袖中,淡淡地望向氣急敗壞的神秘人,平和地回著,“暗令留著便是給我用的,如今怎麽又不肯了。”
神秘人被他氣得一噎,“不一樣!當初你那麽多次身處險境都不肯動用,如今卻因為一個女人,還是因為她的弟弟而已,便動用暗令去尋人,你……你叫我說什麽好!”
“她不是一個女人那麽簡單。”
麵對神秘人的詰問,楚漓依舊淡然,他微微拂過袖口的花紋,垂首時,輕輕勾著唇角,如三月梨花一樣笑了笑。
“那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哎,你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你嗎!”神秘人還是不能理解,但卻算是看清楚那個女人在楚漓這有多重要了,不禁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甩了甩袖子,陳清利害。
楚漓微抿了下唇,眉眼壓下來,有些陰鬱之色。
“你放心,他們無暇顧及我。”
他說著,胸有成竹似的扯開了唇角,麵上一片運籌帷幄的淡然。
“算了,隨便你!你自己清楚利害就行。”神秘人還是很氣,“成大事者,不可拘泥於兒女私情,我希望你不要為了一個……哪怕是特殊的女人,毀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基業。”
說完,神秘人便甩袖離去。
楚漓坐在輪椅中,拿出放在懷中的草蟋蟀,微微捧在手心。
“你錯了,從頭到尾,我要的,都很簡單。”
低低的呢喃聲,卻隻能訴諸於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