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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天涯共此時

  七月十六這日,天氣再次變得無比異常。


  盡管還是清晨,太陽也還未升起,但無形中便有一股股的熱浪撲麵而來。


  及至到了正午,天氣變得更加悶熱,直讓人感覺到透不過氣來,心生煩悶,卻又無處可躲。


  那熱浪就如鬼魅,如影隨形,你走到哪兒,它便跟到哪兒。哪怕是你將一整桶冷水從頭頂潑下,弄得全身濕透,熱浪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些水分迅速蒸發掉。


  末了,你還是熱,甚至是更熱。


  即便是到了半夜,涼風也並未如期而至,倒是白天的熱浪並未有絲毫消退。


  大大的月亮如期而至,高掛正空,照亮著因為熱而無法入睡的人們。被熱得心煩意亂的村民們,幹脆拿了竹席直接鋪在自家院子裏,期待能夠通過這種接地氣的方式安然入睡。


  院子裏的確是比屋裏更涼爽,但不代表足夠涼爽。


  隻是,看著星星,看著月亮,聊著天,折騰了一天的人們終究是抵不過睡意,慢慢進入了夢鄉。


  雖然睡得全身是汗,但到底是睡著了。


  當然,這樣也直接便宜了一大群的蚊子,它們興奮地嗡嗡直叫,因為今晚一定可以吸個飽。


  這樣讓人無法入睡的月夜裏,有著不同的情思在蔓延。


  陳家村。


  和大多數村民一樣,葉楓也是被熱的異常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覺。


  直到此刻葉楓方有些後悔,沒有事先買個大木桶。如果買了,那麽此刻便可以在桶裏注滿井水,將自己泡在裏麵永遠不出來。


  想都這裏,葉楓又開始感慨,這個時候,要是有個空調該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啊。他太想念拿著裹著被子吹空調的感覺了。


  所以葉楓便忍不住的想,等到今年花生豐收之後,一定要好好設計,建造一個美美的四合院。然後,在與後院的連接處建兩個浴室,買上幾個木桶,一家人一人一個。


  再設計一個園子,專門拿來種花。


  這一想,葉楓更加睡不著。結果,翻來覆去熬到半夜,還是睡不著,想了想,便輕手輕腳地拿了涼席和枕頭,鋪在院子裏的石桌旁,躺著靜靜看天上的月亮。


  石桌上放著一杯薄荷水,時不時的喝上一口。


  陳繼興和葉氏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想來三人是已經睡著了。葉楓突然便有些羨慕起來。


  其實,前世裏也是一樣的,葉楓的睡眠不怎麽好,時不時的便會失眠。而且覺非常淺,非常容易驚醒。那時,他總會情不自禁地羨慕那些頭一挨著枕頭便能入睡的人。


  有人說,你不要總是想那麽多就能睡著了。其實,細細一想,這話根本就不科學。


  若是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想事情,誰又願意想呢。滿腹心事的人,你讓他不想,不啻於空談。


  今晚的月亮簡直亮的可怕,和葉楓剛到無名寺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樣。看著這月亮,葉楓心頭湧起莫名的悲傷。


  前一世,自己在孤兒院裏長大,直到來這裏前始終都沒有找到親生父母。其實,哪怕是看看照片,又或者知道一點點線索也行。


  不見麵也就罷了,總要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人和人千差萬別,但總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都是從母親的肚子裏出來的,是母親十月懷胎辛苦孕育出來的。又不是孫悟空,能夠從石頭裏就蹦出來。


  可惜,也許是自己得罪了老天,反正前世裏它老人家沒有給葉楓這個機會。


  而這一世,今年他也十一歲了。


  按照這個時空人們平均的壽命來看,大約也就是五六十歲。也就是說,留給他尋找雙親的時間,不過是四五十年罷了。而且,這還隻是理論上的可利用時間。


  真正有效的,其實沒多少年。試想,等到他自己五六十歲的時候,父母該是多少歲了?


  而且,生老病死,天災人禍,根本半點不由人。


  “等今年賣了花生,得了銀錢,幫助姐姐姐夫蓋了大房子,就繼續上路去尋找父母吧”葉楓在心裏想到。


  以前是住在寺廟,年齡太小。剛出寺的時候是身無分文,不辯東西。而等到了年底,無論是銀錢還是見識,他覺得都具備了。


  幫陳繼興家蓋好房子,再留下盡可能多的盆栽讓他們能夠時不時的換一些銀子,加上鴨鴨鄉廚的收入,陳繼興家應該能好好過日子了。


  這一年多來的收留之恩,葉楓也隻能償還到這個程度了。


  另一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的葉氏屋裏,其實她也沒有睡著。孕婦原本體溫就比一般人高,加上這樣炎熱的天氣,她也睡不著,全身都是汗。


  陳繼興倒是睡著了,畢竟白天的時候他幹活也累了。葉氏起身,換了件寬鬆的衣裳,透過泥牆上門挖出的窗戶,看見了在院子裏發呆的葉楓。


  時間過得真快,葉楓來這個家已經一年多了。


  她是知道葉楓身世的,心裏比誰都清楚,總有一天,葉楓會離開這個家,去尋找自己的父母。可是,現在她和陳繼興還有千言早已將葉楓當成了一家人,若是哪天真要離開,還真是舍不得。


  她又想到丟失的女兒千語。


  撫摸著肚子,她發誓等生了孩子,安頓好家裏,一定要去附近的地方多走走,繼續尋找女兒的下落。


  望著月亮,葉氏哭了。


  望著月亮,葉楓哭了。


  珍寶齋。


  因著葉掌櫃新設計的珠寶款式新穎,用的珠寶切割精美,價格公道,且別無分號,珍寶齋最近再次掀起了話題,成了貴婦們購買珠寶的不二之選。


  現在,青山縣的貴婦們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這批款式新穎的首飾。由於每一件珠寶都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一時人人都以購得一件為榮。


  其他的鋪子倒也不眼紅,畢竟前陣子珍寶齋沉淪的時候,他們也沒少賺。


  再者,誰讓人家有葉掌櫃這樣的“智多星”呢。創新什麽的,也不是人人都會的。要不然,幽美齋的生意也不會這樣好。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眼中智慧無比的葉掌櫃,此刻已然喝醉了。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這麽多酒。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想起往事,葉掌櫃不禁滿臉淚痕。到最後,竟然小聲地哭了起來。嗚嗚咽咽的,十分悲涼。


  想當年,他也算是年少得誌,春風得意。小小年紀便中了秀才,村裏前來恭維的人都說他前途不可限量,定能光耀葉家門楣。


  可結果呢,自此便屢試不中。


  以為他不知道嗎?

  學堂裏次次考最後一名的吳德居然中舉了,這倒也罷了,他的親娘舅原本就是當時的縣令。


  可成日裏就知道鬥雞喝花酒的吳明堂居然也中了。後來他才知道,為了這個舉人,吳明堂家可沒少付出代價。據說為了他中舉,家裏所舍出去的銀子,照著他的身量也能打出一個等高的人來了。


  不過他家原是當地首富,舍出這些銀錢也是值得的。


  以前他不懂,等他做了掌櫃才恍然大悟,這樣做不啻於以錢生錢,合理投資。


  表麵上看,吳明堂家是花了不少銀子才拿到舉人名額,算得上大出血。但那又怎樣?等他做了舉人後,吳家便不用再為自己的田地繳納賦稅。而且,前來投田的莊戶也多,他吳家自然要從中收取好處。


  幾年下來,花出去的銀子也就賺回來了。


  更為關鍵的是,還博得了舉人的名號,十裏八鄉的,都是受人尊重的。


  一怒之下棄儒從商,將珍寶齋打理得有聲有色,還得了一個兒子,雖然見不得人。但那又怎樣,那是他的兒子,他的命根子。


  原本,他想著要好好教導兒子,並且自己現在也有了銀錢,一定要讓他去考科舉,實現自己未能完成的事。哪知道,兒子竟然被花子拐了。


  現在,自己依然孑然一身。而所愛的人,已然是高高在上、自己需要跪拜的縣令夫人。


  這倒也罷了,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現在他已經學會了,不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可是,兒子又在哪裏?

  原本已經抱著他早已不在人世的想法過著日子,可半年前偏偏又接二連三地出現信物。


  他到底在哪裏?


  望著月亮,葉掌櫃哭了。


  珍寶齋後院


  薛老漢和祝氏摟著小醜妹坐在天井裏納涼。


  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根本睡不著。加之他們的屋子又十分狹小,平時倒也罷了,今晚卻是不行。


  三個人住進去便猶如蒸屜一般,單單是靜坐便是一身臭汗,還不如坐在這天井裏來的涼快。


  躺在祝氏懷裏的小醜妹一臉滿足,眼前的生活,是她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


  再也沒有了朝打暮罵,也沒有了饑一餐飽一頓,也沒有了那個名義上的哥哥的毛手毛腳,更沒有了小夥伴的嘲笑,跟著追著叫她小醜妹,醜八怪。


  薛老漢夫妻倆對她真的是無可挑剔,事事以她為先。於是,便在心裏想著,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順夫妻倆。


  可是,她知道幹爹幹娘總有一天是會離開這裏的,去外麵的世界尋找他們自己的兒子。到時候,她又該怎麽辦?是跟著一起,還是自己繼續流浪?她也想自己的親生父母。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時刻想念著她?還是說,早已經把她忘了?


  她又想到之前在賴家的時候,村子裏的阿花阿梅因為家裏窮而被爹娘遠遠地賣了換銀子的事。阿花阿梅哭著喊著不願意離開的那種眼神,她一輩子都記得。


  一時間,內心矛盾無比。一會兒是親生父母到處尋找她的情景,一會兒是不要她了想把她賣掉的情景。


  薛老漢與祝氏則又開始想念他們的兒子。


  薛老漢手裏拿著一隻草編的螞蚱,這是他兒子最喜歡的玩具。如果他現在還想玩的話,他可以為他編上幾天幾夜,編上幾百隻都行。


  隻是,他那麽小就被拐走,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是什麽日子,還記不記得他和祝氏。


  自從被葉掌櫃收留,日子漸漸地好了起來。


  每次吃肉的時候,祝氏都心痛,因為她總是想,她的兒子能不能吃到肉。還是像小醜妹一樣,每天被養父母吆喝打罵,食不果腹。


  想到兒子挨打的情景,她就氣得渾身發抖。


  她甚至好幾次向菩薩祈禱,若是能讓她與兒子重逢,她寧願折壽十年。


  現在,幾人吃穿都在珍寶齋,根本不用花工錢。於是,他們把錢都存了起來,隻等著存到一定數量,便再次啟程。


  望著月亮,祝氏夫妻倆哭了。


  望著月亮,小醜妹哭了。


  縣衙後宅。


  卸了釵環的顧惜惜,慵懶地躺在美人椅上,享受著兩個丫鬟的扇風。看著床上熟睡的兩個孩子,紅撲撲的臉蛋,均勻的幾不可聞的呼聲,一臉的幸福。


  天氣太熱,如果不是屋裏這幾個冰盆,兩個孩子估計是怎麽都睡不著的。看來明天要好好地謝謝孩子的外婆,也就她老人家這般疼孩子了,把自己的冰盆巴巴讓下人送了來,就怕熱著自己的外孫了。


  “外孫……”顧惜惜又忍不住想到了丟失的兒子,那個見不得光的兒子。


  冰盆?不求他能享受這份涼爽,隻要平平安安就行。哪怕粗茶淡飯,倒也罷了。她心裏明白,除了祝福,其餘的什麽,她都給不起。


  想到這裏,顧惜惜有些內疚。


  同樣是她生的孩子,為什麽家裏這倆個就可以日日山珍海味的吃著,天熱了還有秦氏送來冰盆取涼,天涼了自有狐裘大氅禦寒,而他卻要在外麵流浪,日日食不果腹,吃了上頓愁下頓的?

  而且,現在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暗衛都出了三組了,依舊是音訊全無。同人不同命,難道就是這個意思嗎?


  望著月亮,顧惜惜哭了。


  無名寺,寺外。


  寺外,大片大片的杏子林裏散發著酸甜的氣息,這些杏子早已經成熟了。


  因著是野生的緣故,這些杏子又酸又澀,成熟的也十分晚,所以盡管每年都是成片成片地成熟,但也是僅此而已。


  它們就那樣日複一日地掛在枝頭,任憑風吹雨打,最後,慢慢地落下,在樹下慢慢化作泥土,連饑餓的鳥兒都不會回頭啄食。


  白天的時候,薛丹和陰平一人拿了一把大大的掃帚,細細地打掃寺牆外的落葉。葉楓離開前,陰平多少還是一個靈動的孩子。但現在,他的臉上,也變得和薛丹一樣,掛著那種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


  雖然是盛夏,但也擋不住有枯黃的樹葉落下。與滿眼綠色的主題相比,這些黃葉顯得那麽不協調。


  所以才更需要掃去,不讓這種悲傷蔓延開。


  掃著掃著,那些在枝頭等待人的采摘的黃橙橙的杏子吸引了他倆的目光。十一年來,年年見此風景,卻未曾有此刻的想法。因為最近,總是有莫名的情緒來煩擾他倆。


  而且,往往念了一宿的佛經也不管用。


  薛丹還好,不管心裏如何想,但手上的動作卻從未停下。隻是,興許是年紀大了一些,他最近時常會體驗到不同的情緒。


  他居然也開始想家。


  倒是陰平,停下了腳步,駐足看那滿樹的杏子。有時候,他真希望自己是這些杏子,不僅長在寺牆外,連生命都不過是一年的光景罷了。


  一年一過,便是一個輪回。


  哪裏像人生,無窮無盡似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過完。


  想到這裏,陰平突然開始羨慕起葉楓來,羨慕他當初的勇敢,羨慕他的堅決離開。也許,他現在已經找到了親生父母,和他們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三人中,終究是他最先找到親生父母,也終究是他,過得最幸福。


  而葉楓和薛丹,因為相互交錯的命運,再加上是穿越時空而來,終究是要離開這裏,回到原來的時空去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不知道是因為太熱還是有心事,薛丹和陰平都有些睡不著。


  而且,頭一次,薛丹和陰平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親生父母,家,這些溫暖而又無比遙遠的名詞。


  望著月亮,薛丹流淚了。


  望著月亮,陰平哭了。


  而他倆不知道的是,師父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無名寺,禪房內。


  智慧和尚坐在蒲團上,念經打坐。


  月光極好,將屋子照得亮堂堂的,隔了窗戶依然能看見薛丹和陰平的身影。幾人間雖無血緣親情,但朝夕相對,十一年了,就算是泥菩薩,也能處出幾分香火情來,何況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光是聽腳步聲,他就能判斷到底是薛丹還是陰平。


  智慧是師父給他起的法號,是他老人家眾多徒弟中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因為這個名字,他高興了好久。


  他以為寺牆內的世界與大千世界是不同的。


  外麵的俗世,煙火紅塵,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管是什麽,總歸是要區別對待的。


  但這裏,是眾生平等。


  可惜,事與願違,後來的事證明根本就不是。


  小時候,他就是因為家貧,父母怕養不活自己才含淚送進寺廟的,卻不想寺廟也不是人間樂土,他吃盡了苦頭。


  而自己的那些小夥伴,卻是錦衣玉食,從不為衣食所憂。如果自己和小夥伴身份對調,自己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而那小夥伴,卻未必能過得比現在的自己好。


  因此,在麵對葉楓、陰平、薛丹三個性格全然不同、家世迥然的孩子時,他有心想證明自己的觀點。


  於是,在心神慌亂間,在葉楓離開無名寺之前,他交換了葉楓和薛丹兩人的信物。


  因為,陰平的身份不過是普通的小康之家,而薛丹和陰平的出生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是大富大貴之家,一個是貧寒農戶。


  他想看看,互換身份的二人究竟能活成什麽樣子。


  但是,此刻的他有些後悔,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讓兩個孩子走向何方。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這樣做,一定會讓兩個孩子各歸其位。


  他這樣做,已經是犯了大錯,也不是一個和尚應該做的。


  今晚實在是太熱了,擾得他心神不寧的,怎麽念經都沒有用。於是,他拿出那串有一顆珠子已經裂成了蓮花模樣的念珠,走到大殿,跪在佛祖前開始念經。


  佛祖依舊是那番模樣,而他,卻已經老了,還犯了不該犯的錯。


  結果,念著念著,安靜無比的大殿突然響起一陣聲音,似是梵語綸音,又似天外飛仙,虛無縹緲,如夢如幻。


  然後,他手中的佛珠,就是緊挨著之前蓮花狀的那一顆旁邊的兩顆珠子,瞬間都裂開了,都是蓮花狀。


  看著這一切,智慧和尚笑了。


  一切都是天意。


  眼角掛著淚的薛丹和小聲哭泣的陰平,根本沒有發現師父已經到了眼前。


  等發現的時候,二人忙著起身行禮,卻被智慧和尚趕忙按住了。


  “你們好好睡一覺,我去給你們準備幹糧和盤纏。明天天一亮,你們就各自下山去吧!對了,不必來辭行,也不必來做什麽,直接離開就是了。”


  “師父,這是為什麽啊?我們,我們不想走……”


  “枉你跟著為師學了這麽多年,還問為什麽。這世間的種種,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總之,你我這一世的師徒緣分已盡,就此了結。阿彌陀佛。”


  說完,也不管二人見鬼了的表情,飄然離開,朝自己的禪房走去。


  這一夜,二人都沒有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去了一趟大殿,果見桌子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包裹。拿著包裹,拿著之前收拾好的東西,二人結伴下山了。


  整個宇宙,就一個地球,一個月亮,獨一無二。


  這個時空,就一個人類,一個稱呼,一模一樣。


  因此,葉楓看到的,也是薛老漢夫妻倆看到的;薛丹看到的,也是葉掌櫃和顧惜惜看到的;陰平看見的,也是康氏和陰麗仁看見的;而小醜妹看到的,也正是陳繼興和葉氏看到的。


  所以,雖然各人看見月亮的地方不一樣,各人的情懷也不盡相同,但他們沐浴著的,是來自同一個月亮的光輝。


  而各人的思念,通過無盡的念想,遙遙地傳遞給月亮,又通過月亮的光華,照在各自的身上。


  雖然有些命運是錯亂的,是逆轉的,那些被人為調換的命運,也是終其一生都無法回歸的。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遺憾。


  但是,失散多年的他們馬上就會見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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