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困局
不得不說,唐想又這次是花了大價錢的,不僅自掏腰包,所點的菜和酒也都是流雲軒的招牌,無不精美可口。
但是,伏五娘離開後,剩下的三個老狐狸便覺得有些無趣,有酒卻沒有美人作陪,齊員外更是匆匆吃了幾口,便提出要散了。
唐重德原本還有話要對唐想又說的,但齊員外走得匆忙,且一邊走一邊嘀咕著什麽,簡直和唐想又形影不離的,見唐想又給自己使眼色,唐重德隻好與齊員外告辭,自顧自走了。
見唐重德走了,唐想又這才對齊員外說道:“東家,走這麽急幹嘛,我剛剛看那唐掌櫃似乎還有話要說。不管他說什麽,你至少聽了再走也不遲啊。”
其實是他自己想聽罷了。
聞言,齊員外便道:“你懂什麽!我現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也好出口惡氣。你也知道,這口氣憋在心中多少年了!而且你,要吃飯還不容易,回去再叫上一桌子就是了。你不知道,對著他那一張臉我就惡心。”
見唐想又似笑非笑的樣子,齊員外便知他是一點就知。
“我敢說,葉雲天這兩天肯定就會找上門來了。反正不是來找我,便是去找唐掌櫃。說不定啊,一會兒就來了,你說,這樣的機會,我怎麽錯過?受了他那麽多年的鳥氣,現在可以還回來了,想想都覺得興奮。你總是盯著我看做什麽?嗐,你還真別說,你這張臉,仔細一看,竟是和那唐老板有些相似……”
聞言,唐想又既心虛又高興。高興的是原來齊員外早就開始設想羞辱葉掌櫃的招數了。這樣也好,也不枉自己計劃了這麽久。
而且他也想看看,風光得意了十多年的葉掌櫃,到底會使出什麽樣的招數來化解這次的矛盾。
至於心虛,自然是因為他和唐老板的私人關係。轉念一想,就齊員外這豬腦子,自是發現不了什麽的,要不然早開始嚷嚷了,複又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幾天,唐重德和唐想又倒也罷了,原本就幾乎日日待在鋪子裏的。倒是齊員外像變了個人,也開始天天坐在鋪子裏,就等著葉掌櫃求上門來。
這一次,葉掌櫃沒有讓他們失望,馬上就會一一上門去找他們了。
葉掌櫃心裏清楚,姚無雙肯定是去找過顧惜惜了。但已經過了半天了,顧惜惜那邊仍未有任何消息傳過來。看來,她也一樣的束手無策。
不管她會用什麽手段去化解這次的危機,但作為鋪子的掌櫃,他也需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事,而不是坐等顧惜惜去解決。
想到這裏,葉掌櫃便開始出發了。
他先是到了七彩鳳玉器行。
相較於其他兩家鋪子,至少表麵上看來它是最容易被攻下的。不管它的幕後老板是不是在京城,又或者說是否在朝中做官,唐重德一直都是這鋪子的代言人,且這次的事件說到底無非是為了銀子,那麽唐重德還是有發言權的。
別人不知道,但他和顧惜惜早就推測過,說不定這唐重德就是這七彩風玉器行的幕後老板。
葉掌櫃一進玉器行的門,唐重德便主動迎了出來,拉著葉掌櫃的手就開始寒暄。這不禁讓葉掌櫃十分驚訝,他還以為對方會避而不見呢。
不過,唐重德這種反常的行為也讓葉掌櫃心裏更加明白,這事根本不好辦。若是對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倒還好說,他刻意放低姿態,求上一求,許之以利,滿足他的虛榮心,說不定還有轉機。
可現在麽……他也不知道這唐重德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過唐重德遞過來的茶,假意喝了兩口,讚了一句茶不錯,葉掌櫃便開門見山道:“唐兄,說起來咱們也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了。你看這次的事你能不能給老弟透個底,到底我們要怎麽做你那老板才肯放手?”
像是很吃驚葉掌櫃會這樣說一般,臉上俱是驚訝,唐重德這才說道:“葉大掌櫃,你怎麽這樣肯定?說實話我最近都沒出過鋪子的。至於我老板,他一直都在京城,想來他的手伸不了這麽長的。要說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簡直是唱作俱佳!以他的智商,倒也難為他了。
“我也是接到線人回報,說是這次的事你們東家是絕對參與了的,不僅如此,聚寶齋也參與了。這不,以我和老哥的交情,就先找到這裏來了。”
葉掌櫃打算直接交底,懶得與這種人虛與委蛇。
聞言,唐重德心道,幸好唐想又早就給他們幾個說了這些事,這才有心理準備,因假惺惺地說道:“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也知道,畢竟我隻是一個掌櫃,很多事都做不了主。你還是回去吧,或者去齊員外那裏試試,他到底是老板,能夠自己拿主意。”
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一般,唐重德又道:“你看我這張嘴,淨胡說!什麽叫掌櫃就不能做主!像我這樣的,自然是做不了鋪子的主,可葉掌櫃你卻是可以的。對不住啊,小弟說錯話了!”
隻是,臉上那得意的神情,卻是怎麽都不像說錯話後應有的表情。
對此,葉掌櫃倒是自動忽略了,懶得去計較。
“唐老哥,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幾天就麻煩你進京一趟,將我們的誠意和話帶到。你就對東家說,若是此事就此作罷,我們珍寶齋願意拿出五萬兩銀子作為補償。當然,我們也不會讓老哥你白白的辛苦一趟,我給你五千兩銀子作為酬謝,你看這樣行不行?”
五萬兩銀子已經是珍寶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和犧牲了。再多,也就真的拿不來了。
聽見對方居然願意賠償五萬兩銀子,說實話,唐重德心裏是有些心動的。反正他和唐想又是一家人,就算是和齊員外平分,這筆銀子也夠他們賺上好多年了。
可是,轉念又想到唐想又那誓不罷休的樣子,又想到隻要他們堅持,珍寶齋和葉掌櫃這次怕是很難翻身了,便複又堅定起來。
隻好難為地說道:“葉老弟,你這麽說就見外了,咱倆也認識多年了。要是我能做主,別說五千兩,就是不要銀子我也要給你跑一趟的。可是我這東家脾氣怪得很,發起火來我可是怕死了,要是把我給掃地出門就不好了。還是那句話,你還是去找齊員外商量試試吧,老哥啊,小弟這次真的是對不住了。”
唐想又發起火來的確挺恐怖的,且若是真如大夥預料的一樣,珍寶齋不堪重負直接跨了,那以後要賺銀子有的是機會,也不必急於一時,非要拿這五萬兩銀子。
葉掌櫃見對方執意不肯,也沒有辦法,隻好又和對方寒暄了幾句,這才沮喪地離開了。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唐重德必然是參與了此次的事件。因為剛剛說到五萬兩銀子的時候,對方很明顯是有些心動的。
隻是,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便死活不願意了。
其實,葉掌櫃之所以說出五萬兩銀子的底限,也是因為想試探下對方。反正一會兒去了齊員外那裏他也會說,萬一有人心動呢,說不定他們的結盟就不牢靠了。
整了整衣衫,葉掌櫃又開始朝著聚寶齋走去。
聚寶齋坐落在青山縣最繁華的街道上,離珍寶齋不過十來分鍾的距離。
葉掌櫃之所以先去了離珍寶齋更遠的七彩風玉器行,原因無非有兩個,一是七彩風玉器行的老板根本就從來都沒出現過,顧惜惜和葉掌櫃多次都懷疑唐重德自己就是老板,或者說那個幕後老板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方便出來示人。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人比較好攻破。
第二,聚寶齋一直把珍寶齋視為頭號敵人,要從他們口中奪食,幾乎是不可能的。要說這齊員外也著實厲害,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唐想又這麽個寶貝,做事心狠手辣、雷厲風行不說,還十分的忠心。
就他這樣的才華,加上掌握了那麽多的核心機密,哪怕開一家店都足夠了。
所以,到聚寶齋與其說是與齊員外協商,倒不如說是與唐想又商量。齊員外這人貪財又好色,見了銀子和美人便挪不動腳,隻可惜,他的身邊有個唐想又。
如果說齊員外是隻毒蛇的話,那麽唐想又就是那毒牙和毒液,兩人配合得十分好。
葉掌櫃到聚寶齋的時候,意料之中的沒有見到齊員外。倒是看見唐想又坐在在偏廳裏。興許是剛用過餐的緣故,他正斜坐在搖椅裏,眯著眼剔牙。
這樣一來,那雙三角眼看上去越發的有些可怖。
雖然閉著眼,但早就有眼尖的小廝遠遠地看見葉掌櫃後,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揮走那小廝,唐想又心裏一陣激動。
好你個葉雲天,你也有今天。
想了想,依舊恢複了剛剛懶散的模樣,又閉上了眼。
在小夥計的引導下,葉掌櫃一進偏廳,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這小夥計原本不知道葉掌櫃要來,更不知道這裏麵的貓膩,於是有些忐忑,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唐掌櫃。
畢竟現在在屋裏站著的,是珍寶齋的大掌櫃。
猛然間,他便想起今日早飯後,大總管的吩咐:“唐掌櫃最近身體不適,飯後便會犯困。若是他在睡覺,那麽任何人都不準去打擾,違者直接開除。”
想了想,這小廝便輕輕拉了葉掌櫃到了外間,這才一臉歉意地說道:“葉掌櫃,真的不好意思。你來的還真是不巧!我們掌櫃的最近身體不適,喜歡打瞌睡,我們總管早上還吩咐了,說若是見唐掌櫃在睡覺,便不許去吵醒他。您看要不要先坐著喝一杯茶略微等等?想必唐掌櫃一會兒就能醒來。”
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聞言,葉掌櫃內心一陣苦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不等還能怎樣呢。就算是現在一走了之,明天還得來。
還不如安安靜靜坐在這裏,等唐大掌櫃出一口氣,看在他這麽有誠意的份上,興許就有時間坐下來聽他說話了。如果連話都說不上,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葉掌櫃便溫和地笑著說道:“既然你們掌櫃的需要休息,那麽我自然也不便打擾。我就在外麵等著好了。隻是他醒來的時候,還煩請小二哥幫忙引見。”
說完,又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那小夥計先是一愣,然後也沒有拒絕,歡天喜地的收下了。一邊走一邊想,怪道人人都說這葉掌櫃是個好相與的,現在看來,傳言倒是真的。
然後,這夥計輕輕掩上了唐掌櫃所在屋子的門,又引著葉掌櫃在屋外的一個小桌子旁坐了下來,這才離開了。不一會兒便端上來一杯茶。
不用喝,一看便知,這茶是很差的,連珍寶齋拿來招呼客人的都不如。
不過,葉掌櫃也不介意,反正他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喝這一杯茶的。他今天來,是讓對方出口惡氣的。
然後,這個小夥計便徹底地消失了。
因為他剛剛倒茶的時候被總管發現了,一問才知是給葉掌櫃上茶。這總管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找了一件事讓這小夥計去辦。那小夥計心裏一估摸,要辦好這事,那可得晚上去了,便趕緊去了。
唐掌櫃雖然不好相處,但架不住這裏的月錢高,比珍寶齋也不差什麽的。且現在不過是跑跑腿罷了。
就這樣,葉掌櫃安靜地坐著等唐大掌櫃醒來,而唐掌櫃卻在屋子裏注意著外麵的一切動靜。透過門縫,他清楚地看到了屋外的情景。
對此,唐想又心裏十分滿意。
既然你愛等,願意等,那就等吧,我就不奉陪了。在心裏這樣想著,唐想又便站了起來,徑直走向屋後。
這裏居然還有一道後門,直通往大街上。
就這樣,等啊等,從早上十點左右等到下午,再從下午等到此刻,夕陽西下了。葉掌櫃已經將三字經、論語之類的全部背了一遍,肚子也餓得不行了。
他哪裏知道,就在他剛剛坐下不久,唐想又就已經出去了,先是逛逛了街。想到葉掌櫃的狼狽模樣,他今天格外開心,不知不覺便買了好些東西。
然後,他又去了流雲軒吃晚飯,喝茶,享用糕點。等做完這一切,才發現已經夕陽西下了。
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於是,唐想又慢悠悠地從後門溜回了屋子,躺在椅子上繼續裝睡。想到剛剛心腹來報,那葉雲天為了等自己,居然連午飯都沒吃,他就覺得爽爆了。
要說這十多年來最爽的一天,那就是今天了。
葉掌櫃見屋外天色已晚,便知道自己今天的苦肉計是不會有效果的了。他心裏自然清楚,唐想又肯定是要先折磨他一番的,然後就是羞辱。
至於內情,恐怕一個字都不會說。當然,若是他今天給自己機會,那麽那五萬兩銀子的事他還是會說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就是時候離開了。
就在葉掌櫃剛準備起身的時候,唐掌櫃的心腹小廝見唐想又已經溜回了屋裏,便一臉歉意地拿了一個茶壺上樓來,對葉掌櫃抱歉地說道:“葉掌櫃,小的真是該死!竟然把您給忘了。你可是在這裏坐了一天了啊,這都是小人的過錯。可是,咱聚寶齋今天實在是是太忙了,客似雲來,以至於沒有時間上來為你續茶。我們掌櫃的估摸著太累了,所以竟睡到這個時辰。我這就進去為你通傳。”
說完,朝葉掌櫃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輕輕推了門進去,假意推搖並不曾睡覺的唐想又。
見對方進屋去了,葉掌櫃也站了起來,跟著走了進去。既然等了這半天,也不能白等,總要將自己的來意說明才好。
至於對方聽不聽,那是對方的事。
處在“睡夢中”被喚醒的唐想又先是一驚,似乎是因為看見天色已經晚到這個時辰而驚訝。及至看見葉掌櫃、聽說對方等了足足一下午後,又是大怒。
因指著那小廝便道:“混賬東西,一點眼力勁也沒有。葉掌櫃在外麵等著,你就該第一時間把我叫起來。這青山縣裏,誰不知道葉大掌櫃的名號,要是耽誤了大事,看我怎麽收拾你。還不快滾出去,站在這裏看著就礙眼。”
那小廝便滿臉委屈的走了出去。
聞言,葉掌櫃心裏非常不是滋味,站在這裏礙眼的,隻怕不是那個小廝,隻怕是自己。
但他終究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生生忍了,上前一步對唐想又說道:“唐老哥,不礙事的,這也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來得巧,來的時候你剛剛睡著,所以就不忍心打擾你休息。現在睡醒了嗎,如果睡醒了,小弟倒是有一事相商。”
唐想又便道:“葉老弟,你這樣說就是好在怪我了,什麽睡醒不睡醒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樣,一會兒我做東,我們去淩雲樓吃飯怎麽樣,算是我的一點補償,害你錯過了午飯。”
鬼才願意和你一起吃飯!
但葉掌櫃還是一番謙虛地推辭,又寒暄了一番,這才說道:“唐老哥,相信你也猜到我今天的來意了。前兩天,因遠在鄉間的老娘身子不適,我便回去了一趟。豈料店裏的那位姚無雙姑娘不懂事,在不知道鋪子實力的情況下居然接了你們的一筆單子。”
見唐想又立即就要反駁,葉掌櫃也不給他機會,立即繼續說道:“說起來她也是第一天到店裏幫忙,疏漏難免。你看能不能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把單子還給我們。當然,作為回報,我自是不會虧待你的。我們願意拿出五萬兩作為補償,你看行不行?”
“葉老弟,你在說什麽啊,這單子不是我簽的啊!我自己做了什麽,心裏還是清楚的。”唐想又一臉驚訝的表情。
見葉掌櫃不為所動,這才拍了拍大腿,又若有所思地說道:“是了,可能是東家親自簽的。他昨天還跟我說,京城那邊有筆大生意,可惜我們聚寶齋沒這個實力,拿不下來。據說光是潤手費都有好幾萬兩。現在看來,竟是珍寶齋接了這單子。可喜可賀啊。”
賀你妹啊!
“竟是這樣啊。那麻煩唐掌櫃能否告知在下齊員外的行蹤?我們珍寶齋也不可能有這個實力,我想你心裏也很清楚的。既然對方是京城的客商,那就好辦了,還請唐掌櫃幫忙引薦一下。若是對方願意取消訂單,我們願意賠償對方八萬兩銀子。”
八萬?剛剛不是五萬麽!你也有今天啊,見葉掌櫃竟然將賠償定在了八萬兩,唐想又心裏一陣痛快。可惜,八萬兩又如何,他根本不稀罕。
這次他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珍寶齋傾家蕩產,要葉掌櫃吃不了兜著走。
心裏暗爽,唐想又一臉的真誠和遺憾地說道:“葉老弟,很抱歉,這個事我可做不了主。至於齊員外,他這人……”
假意謹慎地看了看左右,這才繼續道:“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昨天交待完事情,他便去了通州。據說那裏新來了一個歌舞團,那台柱子叫什麽鳳凰,長得那叫一個美,國色天香的,所以齊員外就趕過去了,想必是想為其贖身吧。你若是想找他,隻怕要去一趟通州了。”
青山縣離通州頗遠,基本上算是到京城了。一來一回差不多要一個月。等他真的去一趟通州,再無功而返的時候,也到了按約交貨的時候了。
這唐想又可真狠毒啊。
見葉掌櫃臉上陰晴不定的,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唐想又再次說道:“天色已晚,葉老弟還未吃晚飯吧,走,我做東,我賠罪,你可一定要賞臉啊。”
這就是在變著法子趕人了。
對此,葉掌櫃便也不再堅持,隻說“若是齊員外提前回來,還請老哥告知一二為謝”便離開了。
看著葉掌櫃下樓時的落寞,唐想又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舒坦過。珍寶齋的葉掌櫃,說起來哪個商行不給幾分麵子啊。
而如今,他栽在了自己手裏。
回去的路上,葉掌櫃氣得直想罵人。可是,多年來的修養和習慣又讓他成功地克製了下來。
三個重點懷疑對象,聚寶齋態度堅決,簡直毫無希望。七彩鳳玉器行雖然模棱兩可,但總體上還是拒絕。
也就是說,現在隻剩下幽美齋了。
要不要去幽美齋試探下呢,葉掌櫃在心裏想到。可是,剛想到這個念頭,葉掌櫃便嚇了一跳。
因為他突然便想到了那個多年前的傳聞。
想到這裏,葉掌櫃決定還是不去幽美齋了。且不說伏五娘那孤僻的性子,單單是那些傳聞就夠讓人糾纏不清了。若是傳聞不實,那還好辦,大不了一樣被拒絕,也沒什麽。
但若傳聞是真的呢?
想到這裏,葉掌櫃在心裏快速地否定了要去幽美齋的想法。他剛剛才和顧惜惜斬斷了一段情。他實在是不想、也沒有任何精力去應付另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