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龍頭
於白知縣而言,此案已經結案,算是正式完結了。但是,於青山縣的老百姓來說,這事才剛剛開始。
這次的庭審是不對外公開的,所以昨天雖然著急,卻是沒有任何辦法。但是,天底下原本就沒有秘密,更何況這件事就發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第二日,在某些人的刻意助力下,此次的事件不知道怎麽的就傳遍了整個青山縣,成功地蓋過了之前康糠被問斬那件事的熱度,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最新話題。
說起來,這件事原本就不小,畢竟涉案金額是很多的。再加上伏五娘和姚無雙兩大千金雙雙對葉掌櫃的垂青,以及唐想又和唐重德的地下兄弟關係,簡直完美地集齊了“親情、友情、愛情”等各種因素。
特別是“唐想又暗戀伏五娘、伏五娘卻暗戀著葉掌櫃,唐想又一怒之下設計了此次陷害事件”以及“姚無雙正追著葉掌櫃跑”兩個話題居高不下,被全城的人熱議。
這樣的三角戀,這樣勁爆的話題,這樣狗血的劇情,實在是太久沒有遇到過了。
一時間,茶館裏,大街上,田地間,所有人議論的都是這件事。有人在罵唐想又卑鄙無恥,求愛不成的人有的是,但像他這樣心胸狹窄的倒是少見。
有人則為伏五娘不值,覺得她是那樣一個明豔的女神,怎麽會那麽沒有眼光,會喜歡上葉掌櫃這樣平凡的人。還有姚無雙,隻怕是瞎了眼,明明知道葉掌櫃有那麽多的風流韻事,居然還倒過來追葉掌櫃。
顧惜惜更是氣得飯都吃不下,要說這些年她居然愛上了一條狗!
不過,齊員外卻無心他顧,而是急於清理門戶。
他算是終於明白為何唐想又和唐重德兩人總是那麽默契了,也明白了為何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策劃,他的生意總是被別人壓一頭!
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倆勾結起來搶走了自己多少生意。
想到這裏,齊員外便覺得心肝疼。枉他還把對方當作知己,有什麽信息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現在看來,自己竟是在米缸裏養了一隻老鼠!
因此,也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了,齊員外直接對唐想又說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無恥之徒,枉我這麽信任你,你卻恩將仇報,在我鋪子裏隱藏了這麽久。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像狗一樣向我搖尾巴,說隻要給一口飯吃就行。我是怎麽對你的?什麽事都告訴你,什麽生意經都給你講明白。你倒好,暗地裏就狠狠地給我一口。說起來,這些年你們兄弟倆從我這裏撈了不少好處吧。”
頓了頓,又恨恨地罵道:“也是老天有眼,我說不讓伏五娘那個妖精加入,你偏要將其拉上。也幸好是這樣,才沒有讓珍寶齋倒下去。否則,下一個就輪到我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啊!哈哈,老天有眼啊。”
任憑齊員外如何痛罵,唐想又一直都一聲不吭。他還在想,也想不明白,為何這次的計劃那樣周密,可以說萬無一失,怎麽就落得這樣的結局了。
特別是那張訂單,他怎麽都想不通,自己明明貼身放著,連睡覺都不離身的,那該死的伏五娘又是如何拿到手的呢?甚至,還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替換了一張假的。
突然,他想到了傳說中的暗衛。天下間,也就他們有這個本事了。
是了,自己雖然沒有整姚無雙,整得卻是珍寶齋,秦夫人怎麽可能放過自己呢!又想到坊間那些所謂的揭秘,他忽然全明白了。
想到這裏,唐想又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終於明白,自己在這些世家麵前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不惹到他們還好,一旦觸犯其利益,輸的永遠是自己。
幸好這次對方也和他一樣憎恨葉掌櫃,要不然,隻怕自己現在絕不是這樣好好的坐著和齊員外吵架。
算了,當不了龍頭,和哥哥一起將鋪子經營好也行,總歸是能保這一世生活無憂的。
想到這裏,麵對仍然在喋喋不休罵他的齊員外,唐想又便道:“齊員外,要說這些年我的確利用聚寶齋收集了不少商業信息,轉手就告訴了我大哥。可是那又如何,這些信息都是我辛辛苦苦打聽到的,你可是一點力氣都沒出。我是對不起聚寶齋,但是我卻沒有對不起你。”
“什麽,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倒是說說,你哪裏對得起我啊,說啊!”
“誰不知道,你最擅長的便是日日花天酒地,將鋪子全部交由我打理。說的好聽是信任,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你什麽都不管,不過是哄著我給你賣命罷了。這些年,我操著東家的心,拿著還不如葉掌櫃的報酬,你覺得我憑什麽就要任勞任怨,毫不計較啊。”
一番話氣得齊員外直翻白眼,指著唐想又,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憋出了一個字,“滾”。
見狀,唐想又輕鬆地笑道:“你且不必嫌棄,我自己走就是了。隻是,以後咱們不再是合作關係。遇到中意的生意,我自然是要不遺餘力地爭搶的。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唐想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他這樣,齊員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唐想又這樣,一是因為有自己的鋪子,有底氣。二嘛,走的這樣瀟灑,說明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那些貴重的東西隻怕早就搬走了。
不過,轉念一想,齊員外突然就不生氣了。
枉他唐想又機關算盡,卻糊塗一時。他以為珍寶齋真是那麽好算計的嗎?且等著看吧,他要看看秦夫人如何出手收拾七彩風玉器行。顧惜惜是珍寶齋的幕後老板這一秘密,他從未跟唐想又提起過。
現在看來,倒是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他需要做的,便是等,等七彩風玉器行倒黴的那一天。
這一次,花天酒地的齊員外沒有想錯,這一天不會太久了。隻因葉掌櫃和姚無雙肚子裏都憋著一股氣,除了要重振珍寶齋,剩下的便是秋後算賬。
顧惜惜心裏的怨氣也無處發泄,隻好將過錯全部歸在唐想又兄弟倆身上。若不是他們搞出這樣的事情,伏五娘也不會有機會向葉掌櫃表白。
而葉掌櫃,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對方的心意。
至於白知縣,更是樂得看見七彩風玉器行倒台。
等珍寶齋真正坐穩了龍頭的位置,也好為他多賺些政治資本。畢竟三年後就是大考,能不能更上一層樓,銀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於秦夫人,突然反省過來,自己不應該為了一時之氣派周鷹去偷那份合約。以唐想又的機智,也許不難猜到是自己所為。
看來,這人是不能繼續留了。
當天下午,人們便發現幽美齋的大門緊閉。
聯想到坊間那些越傳越火的傳言,人們便越發好奇,難道伏五娘以為關著門不出來就可以了事了嗎。要真是這樣想,那這女人也真的是虛有其名,什麽才女,不過是吹出來的,一點智慧都沒有。
遇到這種事,聽之任之,卻不想辦法解決,那便是愚蠢。
結果,等有那膽大又好奇的人靠近時才發現,原來鋪子早已人去樓空,隻在門口貼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東家有喜,回京城待嫁。此鋪子永不再開門。想買首飾的,歡迎到京城。”
原本想來嘲笑幾句的人們,倒被這字條的內容驚得一言不發。人家哪裏是蠢啊,人家這是高明的不得了。
你們鬧得流言紛紛的,人家卻不玩了。且現在遠在京城,又是回去待嫁,隨你怎麽說。
原來竟是早就找好下家了!以伏五娘的才情品貌,嫁得自然是不會太差的。而京城是什麽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大官。他們要是再敢說,指不定會為自己招來什麽禍事。
也因為這個,漸漸地,青山縣關於伏五娘的傳言便少了許多。與此同時,關於葉掌櫃和姚無雙的傳說便相應地多了起來。
這也是某些不願意看見顧惜惜和葉掌櫃再有任何瓜葛的人樂意看到的。
隻是,姚無雙和葉掌櫃都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老老實實地待在珍寶齋打理生意,倒是把刻意傳播消息那人氣了個半死。
一時間,又將恨意全部推到了唐想又身上。
葉掌櫃正在冥思苦想新的首飾式樣,便見姚無雙拿了茶壺進來。拿出杯子給葉掌櫃倒了一杯,這才給自己倒上一杯,坐在葉掌櫃的對麵看他畫首飾式樣。
聽了葉掌櫃的話,她這才明白,說起來,隻有不斷推陳出新,才能成功吸引顧客。別的不說,隻看幽美齋便知道了,靠著伏五娘一人的心思,不但撐起了整個鋪子,還能擠進全縣前三的位置。
想到這裏,姚無雙便歎了一口氣。
葉掌櫃好奇地抬眼望了望,這才說道:“好好的又歎什麽氣啊。”姚無雙這次雖然沒幫上什麽忙,卻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這一點,葉掌櫃承她的情。
聞言,姚無雙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喃喃道:“怎麽,你不知道啊,幽美齋關門了,還說永不再開門。”
聞言,葉掌櫃道:“你出去了?有這議論人的工夫,倒不如靜下心來和我一起想想新的式樣。”
雖然被誤會,姚無雙也不惱,隻是幽幽地說道:“還用出門才能打聽到這些嗎?現在啊,城裏的人幾乎都在說,我就是想不知道也躲不掉的。這不,出去端壺茶的時間,就聽見小丫頭們嘰嘰喳喳地說這個。我歎氣是因為覺得可惜,自己沒那本事設計出首飾來。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咱們最大的敵人,便隻剩下聚寶齋和七彩風玉器行了。”
聞言,葉掌櫃便道:“聚寶齋沒有了唐想又,短期內生意下滑是在所難免的。且唐想又知道聚寶齋所有的秘密,聚寶齋想要將生意做大,難啊。”
姚無雙便道:“那不正好嘛,說起來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定西,一起倒閉了才好呢。”
就這樣,兩人以一種以前完全不可能的方式相處著,更讓珍寶齋的下人覺得姚無雙和葉掌櫃的好事也許不遠了。
討論了半日,姚無雙忽然道:“眼看著秋天就結束了,樹葉也會慢慢掉光。依我說,我們何不以樹葉為主題,打造出一批新的首飾呢?”
葉掌櫃一聽,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創意。
要說這樹葉的形狀可真是千差萬別,顏色各異,既有“霜葉紅於二月花”的豔紅,也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翠綠,既有“蓮葉何田田”般的圓潤,也有“蘭葉春葳蕤”般的細長,既有“桃之夭夭,其葉蓁蓁”的美好寓意,也有“一聲梧葉一聲秋”的哀愁。
可以說,樹葉簡直包含了一年四季,羅列了喜怒哀樂,涵蓋了萬紫千紅。配合這個主題,若是能設計出新奇的式樣來,不愁賣不出去。
於是,情急之下,激動的無以複加的葉掌櫃拉著姚無雙的手說道:“你說的不錯,這主意非常好。還等什麽,咱們這就開始設計吧。”
被葉掌櫃拉著手的姚無雙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的,心裏卻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得到葉掌櫃的認可,讓對方主動拉自己的手。
想到這裏,臉立刻就紅了。
葉掌櫃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鬆開姚無雙的手,不好意思地說道:“還請無雙姑娘不要介意,是葉某造次了。”
恰好有小丫頭進來添水,見兩人都一副做賊心虛又臉紅的樣子,捂著嘴笑著離開了。
這一笑,弄得葉掌櫃更加不好意思,倒是姚無雙心裏有些甜蜜又有些期待,覺得這樣的好事再來一次她也是願意的。
接下來,兩人就以用什麽樹葉、什麽形狀、什麽寓意進行了討論。葉掌櫃的博學多才加上姚無雙作為女性天生的愛美之心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下午時間,兩人便設計出好多種款式來。
想了想,葉掌櫃又多畫了幾種出來,準備在珍寶齋裏進行一次投票。還有就是將這些手稿留著,等有貴客上門,便讓她們自己選擇。
其實,這便是在學幽美齋了。
不過,這隻是針對高級客戶罷了,用的材質也不一般。但是,同樣的款式,他們還會用一般的材料做出來,放在鋪子裏賣。
唐想又懷著沒有辦法言明的心情回到了七彩風玉器行,說起來,這裏才是他的心血和歸宿。
這些年來,他所有的積蓄和精力都投到了這裏。在聚寶齋,不過是隨意應付應付罷了。剛開始的時候,他的銀子少,主要是靠信息和出賣客源。
唐重德不缺銀子,但卻缺客源,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合作的非常愉快,也早就言明,無論是鋪子還是盈利所得,都是五五分成。
可是,他現在不能繼續在聚寶齋做事了,他還有什麽信息可提供呢?雖然唐重德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但到底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這份兄弟情又能經得起什麽考驗呢。
唐重德正在一邊盤貨呢,見唐想又回來了,一邊幹活一邊便道:“怎麽,和他鬧翻了?”
聞言,唐想又便道:“是啊,鬧翻了,以後就不過去了。”
“這有什麽,要我說你早就該回來了。以後啊,咱兄弟倆好好幹,想來生意不會差的。你放心,且不說這鋪子有你五成的股,就算是你一無所有,哥哥也會照顧好你的。”
說到這裏,這才賊兮兮地說道:“對了,那聚寶齋是如何經營的,你得給我好好說說。從今天起,咱們就跟那蠢貨一般的齊員外對著幹。”
唐重德恨恨地說道。
雖然他這個弟弟這次的確是不對,但齊員外也不是什麽好人,自己是什麽貨色還不知道嗎。
離了他弟弟,他倒要看看聚寶齋如何生存。
聽自己的大哥說要明目張膽地跟聚寶齋對著幹,唐想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心裏清楚,齊員外說的沒錯,嚴格說起來,珍寶齋才是這次事件最大的贏家。
等七彩風玉器行和聚寶齋一鬥起來,珍寶齋坐山觀虎鬥,不煽風點火就算是很好了。等兩邊鬥的兩敗俱傷,珍寶齋便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若是不鬥,他咽不下這口氣。
且要鬥跨珍寶齋,第一步便是鬥跨聚寶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萬一珍寶齋和聚寶齋聯合起來,那就不妙了。
想到這裏,便一五一十地開始和唐重德說起聚寶齋來。
原本這是極好的法子,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兄弟倆的嫌隙會變得越來越大,變得不可調和。
唐想又一走,齊員外便趕緊高價請了一位掌櫃的回來坐鎮。隻可惜,這位掌櫃的雖然是他花了高薪以挖牆角的方式請回來的,做事卻非常古板。
穩是穩,卻沒有任何新意。
總之,跟唐想又比起來,那簡直差太多了。
可是,齊員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找到更好的人來代替,也隻好將就用下去。麵對七彩風玉器行自殺式的對著幹,聚寶齋很快就敗下陣來。
一個月下來,盈利少得可憐,愁得他頭發都要掉光了。
另一邊,秦夫人也沒閑著,而是派周鷹去打聽唐想又的身世問題。
她心裏清楚,要想離間兄弟二人,莫若從唐想又的身世入手,那是他不願意世人知曉卻又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過兩天,周鷹便回來複命,效率非常高。
喝了口茶,秦夫人這才說道:“說吧,你探聽到了什麽?”
周鷹便道:“回夫人,小的查到唐想又的母親現在就住在城裏,離七彩風玉器行非常的近。隻是那屋子非常不起眼,外麵破破爛爛的,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但是,有趣的是,這屋子裏麵卻是弄得富麗堂皇的,無論是一應家具擺設還是吃穿用度都是非常好的。”
聞言,秦夫人便道:“這唐想又倒是個聰慧的,還知道搞這樣的把戲。他那母親是做什麽的,你可查到了?”
這樣遮遮掩掩的,想來不會是什麽有臉麵的人。
“其母原是唐重德親娘身邊的大丫鬟,被唐員外看上後便悄悄將人接了出來安置。唐重德的娘卻以為她是被人擄走了,到了現在,心裏還一直惦記著她呢。”
聞言,秦夫人拍著手笑著說道:“這倒是更有趣。不過這樣也好,根本不用咱們出手就有好戲看了。”
揮退周鷹,秦夫人有些興奮地對周媽媽道:“你去找人到唐家去,其餘的一概不用做,隻需告訴那原氏這件事就行。對了,現在就去吧。”
周媽媽領命去了,整個大廳便剩下了秦夫人一個人。她拿起桌子上顧惜惜昨天氣衝衝地還回來的那個盒子,慢慢地打開了。
又拿出裏麵那一疊銀票,笑了笑,非常開心。
若是顧惜惜此刻在這裏,隻怕眼珠子都要驚得掉出來。無他,隻因那些銀票看上去很厚的一疊,卻隻有麵上幾張才是真的銀票。
至於剩下的被裹在裏麵的,不過是黃紙罷了。
就在青山縣的人以為最近都隻能聽到有關珍寶齋和唐想又幾人的三角虐戀以及相關八卦時,當天傍晚,又發生了一件更加勁爆的事情。
這件事迅速蓋過了珍寶齋這件事的風頭,成為人們討論的焦點。
原來,唐員外的原配夫人原氏外出購物,途經七彩風玉器行,便進門去順道看看自己的兒子。看完後,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哪知,剛走到七彩風玉器行後麵的一條街,那丫鬟喊口渴,找到一處人家便敲門了進去討水喝。孰知,一開門那丫鬟便開始大聲尖叫。
原氏以為出了什麽事,便下轎查看,這一看不得了,竟是她丟失了多年的大丫鬟冬梅。一看這冬梅的梳妝打扮,竟是早就嫁作他人婦。
原氏當即一副古人重逢的喜悅,拉著冬梅就往轎子裏塞,說是要帶冬梅回去享福。
冬梅自然不肯,她心裏清楚,今天這事算是徹底暴露了。以原氏旱妒的性子,若是跟著她回去了,她隻怕活不過今晚。當年跟著原氏,她可是親眼目睹了不少類似的事情。
唐員外雖然娶了好幾房小妾,但全部都非死即傷,不是在花園裏散步被蜜蜂蜇死便是掉進荷花池淹死。有那僥幸活下來的,也是小心翼翼地,再也不敢見唐員外。
是以現在唐家除了原氏,隻剩下兩個半死不活、容顏不再的小妾。
又想到自己有兒子,冬梅瞬間有了底氣,嘴裏應著,手上推脫著,卻暗中使勁,一溜煙跑到了七彩風玉器行。
原氏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跟著丫鬟一路跑到了七彩風玉器行。
唐想又見自己的娘突然來到鋪子,心裏十分驚訝,要知道過去這些日子她可是從未來過,又見她神色匆匆,便道事情不妙。
果然,還沒來得及細問,便見原氏殺氣騰騰地殺了過來。跟著原氏一起過來的,還有密密麻麻的圍觀群眾。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原配上門怒責小妾”,眾人便跟著過來了。且看原氏的霸道和冬梅的懦弱精明,他們知道,這場戲肯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唐重德原本在賬房裏清點新進的首飾,卻見唐想又突然跑了,又聽外麵一陣鬧哄哄的,心裏奇怪,便跟著走了出來。這一看,直把他嚇得趕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