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尚婉兒斷發
“當天的桂花糕是我從婉嬪娘娘處領的，裏麵的毒藥是我從家裏帶來的，原本我也沒想殺她，但我嫉妒她和婉嬪娘娘的關係，憑什麽她是主子，我卻隻能是個丫鬟……”經過審訊，餘答應侍女小菊對自己謀害主子餘答應一事全盤招供。
“既然如此，你先休息，明日便還婉嬪一個清白吧。”
小菊將頭低了下去，並未回我，頭發掩蓋下的秀麗臉龐還帶著一絲稚氣，我完全沒辦法將她與一個殺人凶手掛鉤。
不過，既然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便也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我將小蠻子留了下來好好看管，自己領著小小秋香往柔儀殿去了。
“李小小，你到皇上宮裏走一趟，告訴皇上明日正午我在錦繡閣等他。”
“皇上大概睡了吧。”小小看了一眼天色，小聲的提醒道，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沒有睡，你就放心去吧。”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我知道李煜最近忙於軍事，休息時間大大往後推了一番，王公公擔心李煜身體，還特地求了我好好勸勸。
“是。”
第二日正午，我遣秋香將膳食安排在了尚婉兒宮內，為了公平，還特地邀了沅貴妃、窅娘、慶奴等人過來。
“皇後昨夜如此著急請朕，就是為了今兒這頓午膳嗎？”李煜剛入殿內，便一眼疑惑的問道。
“今兒是婉嬪生日，所以臣妾特地安排了這一桌飯菜，也算是小小的為婉嬪慶祝一下。”當然，慶祝是小，還婉嬪一個清白是真。
“瞧朕忙的，都給忘記了。”雖然婉嬪現在和餘答應之死脫不了幹係，但李煜終歸還是疼愛婉嬪的，心裏估計和我一樣，都不相信婉嬪是下毒的凶手。“回頭朕讓內務府給你將禮物補上。”李煜看著婉嬪說道。
“臣妾謝過皇上，補上就不用了。”婉嬪冷冷的拒絕到。
“內務府自然是懂皇上的，這不一大早就給婉嬪送來了好些東西，全都是按婉嬪喜好送的。”沅貴妃趕緊打了個圓場。
“除此甚好，甚好。”李煜滿意的點了點頭。“都別站著啦，坐下來吃飯吧。”
“是。”眾人答。
膳食用的差不多以後，我遣人將提前備好的桂花糕拿了上來，一時間宴會氛圍降到了冰點。
“去將小菊帶上來吧。”我小聲的對李小小交代。
“是。”
不一會，李小小就將小菊領了上來，我遣人將桌麵的菜食盡數散了去。
一刻鍾以後，小菊依舊站著沒動。
“大膽，見到皇上和皇後娘娘還不下跪。”見小菊一直站著，王公公生氣的出聲訓斥到。
“嗬，我為何要跪？”小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婉嬪娘娘。
“大膽，你是不要命了嗎？”王公公這時候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盡管如此，小菊卻依舊不卑不亢的將身子站了筆直，眼神堅定。
“小菊快跪下。”看清形勢，婉嬪趕緊開口。
“奴婢拜見婉嬪娘娘。”見婉嬪開口，小菊徑直朝婉嬪跪了下去，整個過程無視李煜。
見狀，所有人都將臉拉了下來，特別是李煜，又何嚐受過這般屈辱。
“小菊不懂事，還望皇上和各位姐姐見諒。”婉嬪趕緊上前跪下替小菊求情，神色間居然滿是擔心。
為何會這樣，我在心裏小聲嘀咕了一下，若婉嬪和餘答應的關係真如前麵所說的親如姐妹，那麽如今殺害餘答應的凶手正在眼前，婉嬪又是如何做到不恨反而關心的。況且，前麵還一口咬定是婉嬪下毒殺害餘答應的小菊，為何此刻對婉嬪如此敬重。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小菊與婉嬪的眼中隻有關心沒有恨。難道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我說實話？
“咳咳咳……這就是餘答應的侍女？”李煜咳了幾聲以後開口問道。
“是，臣妾私下審訊以後，發現婉嬪確有冤情，所以今兒特地請了皇上與眾姐妹過來，也算是還婉嬪一個清白。”
“這麽說，下毒之人找到了？”李煜放下茶杯，臉上的神情也略微好了一些。
“是的，下毒之人正是小菊，昨兒夜裏，小菊已經認罪。”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菊，她依舊高傲的跪著，好想所有事情都與她無關，倒是一旁的婉嬪，聽到我說出凶手是小菊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昨天還一臉鎮定在我麵前為自己脫罪的婉嬪，此刻反倒像焉了的茄子般。難道我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信息嘛？
“奴婢認罪，此事與婉嬪無關，餘答應所食的桂花糕是我從婉嬪處領來，毒是我下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小菊一臉無畏的將所有事實都說了出來。
“不，不可能是小菊做的，臣妾可以作證，小菊和餘答應的關係，肯定不能下毒害餘答應的。”婉嬪趕緊為小菊開脫。
“這倒有趣，朕可是聽說你們前幾日還一直將責任往對方身上甩，如今才短短幾天，便又相互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們當後宮是用來唱戲的？”雖然寵愛婉嬪，李煜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麵可以維護，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就是奴婢做的，奴婢無話可說。”小菊說完便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啊……”眾人來不及反應，隻是一陣刺耳尖叫。
小菊死了，現場一片混亂，秋香手快的捂住了我的眼睛。王公公趕緊帶人收拾了屍體和血跡，秋水身子本來就弱，一時間受了驚嚇，顫抖不止，李煜讓窅娘慶奴陪著先行退了下去。
現場慢慢恢複平靜，所有人都各懷心事，小菊死的太突然了，原本還想著來個當麵對質還婉嬪一個清白，誰知最後竟然以這種結果收場，我到底漏了什麽信息呢？
婉嬪安靜地趴在地上，眼睛盯著小菊死去的地方，頭發飄散臉頰兩旁，瘦削的臉像紙一樣白……
我看著婉嬪，不知道為何，我感覺自己可以感受到她入骨的悲傷。
“婉嬪……”李煜率先開了口，又轉身朝王公公說到：“將婉嬪扶進去，讓太醫好好看看，餘答應一事已經明了，就這樣結案吧。”
“不，沒有完，不是小菊……”就在王公公上前準備扶婉嬪的時候，婉嬪確突然瘋狂的朝四周揮動，“不是小菊。”
自認識她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情緒失控，看來小菊的死確實對尚婉兒打擊很大。
“不，不不……婉嬪不要啊……”
正在眾人準備上前勸的時候，婉嬪突然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剪子，手起刀落，片刻間，滿地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