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虎頭蛇尾
範閑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後說道。
“啟稟陛下,範某無能,隻查到了這些事。”
“不過臣雖然沒有查出萬朝穀刺殺之事,但幫陛下查到了這個朝中的大奸賊,希望能夠將功抵過。”
範閑此言一出,秦恒的頭皮發麻,此時額上已經冒了冷汗,自從那三個人出現,他就感覺不妙,果然範閑這小子真是陰險。
本以為範閑是扮豬吃虎,迷惑了他們,暗中設下層層陰謀,沒想到一擊過後還有後招,繞過萬朝穀之事,還有其他證據來設計他們父子。
秦恒看來一眼毫無反應的父親,再次站出來:“小範大人,你就憑這三個不知哪來的小人,就想汙蔑秦家,未免太不合適了吧!”
“範某並非沒有物證,隻是不確定秦參讚和秦老爺子是否想看?”範閑冷笑著問道。
聽及此言,秦恒立即閉嘴,他可不敢隨便說話,這說不定又是範閑挖下的陷阱。
“小範大人,你的這些證據並不能直接證明秦家參與了這些事。如果小範大人還有其他證據,不妨一起拿出來,老夫也想看看,到底是誰要一再為難我們秦家?”
秦業見秦恒鬥不過範閑,也是笑著接過了範閑的話。
似乎絲毫不怕範閑還有其它物證,範閑也是一陣疑惑,這秦家還有什麽底牌?算了算了,我就不信這老頭能讓秦家起死回生。
於是範閑向慶帝行禮道:“陛下請呈上物證吧。
“準”在慶帝心中,秦家已經是刀板上的魚,在垂死掙紮了。
侯公公跟範閑一起出去,沒一會幾個小太監就抱著一大摞書信和文書進來。
這些都是寧開三年來密折的留底,以及張正倫收羅的文書。
“秦大人,這些朕就不親自看了,不如你自己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汙蔑你們秦家。”
這話由慶帝說出來,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侯公公立即帶人將文書送到秦業麵前。
翻過幾本後,秦老爺子憤怒地將一份文書砸到曲向東身上。“老夫久不在樞密院,你就是這樣管理的,由著愚蠢的張正倫批下這樣可笑的文書。”
“曲向東,你這個副使到底是怎麽做的。”
這會子,剛剛設計撞死張正倫的曲向東,已經偷偷回到殿內。
真是老謀深算!就這樣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罪行說成是監管不力,把責任都推到了曲向東和死人張正倫身上。倒是把自己父子兩個人置身事外了。
這個曲向東就是秦家的狗腿子,一定會認下這個罪。嗬!這出戲唱的真是好。
果不其然,曲向東此時趕緊出列,拿起文書假裝看來起來,不過幾眼,又立刻跪下,朝著慶帝猛扣頭。
“陛下恕罪啊!這文書的確由微臣和張正倫共同批閱,但平時我們兩個各司其職,我也不能事事約束著張大人。”
“這、這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微臣勸說無果,不得已才蓋了印信,是微臣的錯,未能堅持已見,求陛下降罪。”
曲向東邊說邊扣頭,此時額上已經鮮血淋漓,十分可怖。
範閑見狀,也邁出隊列,站到曲向東麵前,“請曲大人解釋一下,指使秦家下人為書局老板送紙條的,是曲大人你嗎?”
曲向東動作一頓,隨即反應道:“大膽刁民,膽敢陷害本官。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還不從事招來。”
範閑嗤笑一聲,朝慶帝躬身道:“請陛下準許,問一問那位仆人,究竟有沒有人指使他。”
“範閑,你夠了!”
一直沒開口的太子此時站了出來,大喝一聲:“範閑,父皇讓你查萬朝穀之事,你找不到證據,現在就在朝堂是胡亂攀扯,陷害他人。”
範閑冷笑著走向太子,“回太子的話,範某並不想陷害他人,也不是在胡亂攀扯,隻是如果沒有做虧心之事,又何必怕我的證據?”
“難道是太子殿下認為陛下會不辨是非,輕易發落臣子嗎?”
不就是轉移矛盾嗎,難道我不會用,範閑心中嘲諷道。
“範閑,你-——”太子麵色鐵青。
朝堂上一時安靜下來。
這時慶帝威嚴的開口:“曲向東,文書之事,你可認罪?”
“微臣認罪,請陛下責罰。”曲向東連連叩首。
“那就罰你去虎門城當一個城門官吧!”
曲向東一下子愣住了,旋即再次叩首:“謝陛下!”
緊接著,慶帝再次開口:“葉重身為京都守備,出了萬朝穀之事難辭其咎,就貶去定州擔任郎門將軍。”
“京都守備一職,事關重大,不能空缺,就由秦恒來擔任吧!”
“太子不夠穩妥,太後壽宴之後在東宮閉門思過,不到三個月不準出來。”
“臣等(兒臣)遵旨。”
慶帝站起來,又想了想,“書局之事,接著查下去,就借給京都去辦吧!”
“此外,將剛才那些文書、書信都送到禦書房來,朕要好好看看。”
說完這些,慶帝轉身就要退朝,侯公公也馬上高聲喊道:“退朝!”
眾人紛紛暗自驚訝,沒想到萬朝穀之事就這樣搞了一段落。
正當慶帝即將走出殿內之時,範閑高昂的聲音想起:“陛下留步,臣範閑請留中奏對!”
百官紛紛側目,所謂留中奏對,就是指在下朝之後,私自與皇帝奏對,想來是奸臣小人攻擊政敵所為,是以為眾人所不屑。
眾人此時都看向範閑,議論紛紛。
看來這是小範大人對陛下的處置不滿呀!
然而範閑不為所動,依然挺直腰背,死死地盯著慶帝離開的背影。
本來已經走到後殿的慶帝終是停下了腳步,對著跟在一旁的侯公公吩咐道:“你去,把他帶到禦書房來。”
“是。”侯公公點頭後朝殿外走去。
慶帝這才繼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