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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留中奏對

  範閑再一次來到禦書房,看著殿內的裝飾,除了奏折藏書,還有盔甲兵刃,看似雜亂,實則彰顯著慶帝的有著文治武功的野心。


  但範閑已經無心欣賞,隻有滿心的憤懣。


  慶帝見範閑前來,並沒有任何反應。端坐在龍椅之上,一份份的查看張正倫收集的文書。


  時間緩緩流逝,範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開始的滿心憤怒到了現在也冷靜下來,開始仔細分析慶帝今日做法的用意。


  “啪。”


  慶帝終於看完了這些文書,合上最後一份文書,他才抬起頭看向範閑。


  範閑見狀,恭敬地行了禮。


  慶帝依然沒有出聲,而是站了起來,拿著寧開的三十多份密折,淡定地投入爐中。


  範閑幾次欲言又止,終是一言未發。


  看著三十多份密折燃燒殆盡,慶帝又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捆書信,頷首示意範閑打開。


  範閑疑惑的上前,拿起其中的一份看了起來,不過兩眼,範閑就臉色一變。


  這分明就是寧開呈給慶帝的密折!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秦家並沒有截下那些密折?

  範閑震驚地看向慶帝。


  慶帝並沒有為他解開疑惑,而是拿起這一捆密折,再次投入火爐。


  接著又轉頭對範閑說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此話一出,範閑皺起眉頭。


  想到無辜死去的張家父子,又想到萬朝穀裏死去的將士。這麽多人的慘死就這樣算了,自己這些天來的努力難道就是一個笑話嗎?


  “陛下,微臣想知道,若是臣也死在了萬朝穀,這間事也會這樣算了嗎?”


  範閑帶著些桀驁地開口問道。


  慶帝凝視著範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篤定地道:“你不會死!”


  整個慶國,隻有範閑敢語帶桀驁地對著慶帝說話,也隻有範閑,能得到慶帝的這一個答複。


  能對範閑做出解釋,慶帝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但範閑並沒有滿足。


  “張大人沒有罪。”範閑正聲道。


  此話一出,慶帝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


  範閑的意思是,曲向東對張正倫的指認,不能給張正倫定罪。


  忠善之人,沒理由死了還要被汙蔑。


  “張正倫的身後事,朕會讓禮部給他應有的追封。”


  範閑不是沒瞧見慶帝眼神中的那絲意味深長,但他不能讓張正倫再背負上不該背負的東西。


  隻是眼下,自己也不能在要求更多了。


  範閑剛要拱手謝恩,就聽見慶帝說道:“陳萍萍老了,如今監察院都由你掌管,從今往後,朕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秦家主導萬朝穀刺殺的任何事。”


  “是。”


  範閑知道隻是慶帝對自己的警告,自己逼得慶帝做出了讓步,那麽自己也必須要付出雙倍的代價。


  跟慶帝相處了這麽久,自然明白他的忍耐有限,自己該退就退。


  見慶帝朝自己揮了揮手,範閑恭敬地行禮,退出殿內。


  望著範閑的背影,慶帝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範閑走出宮門,就看見出了範家的馬車,林家的馬車也仍候在外麵。


  接著就見林若甫從窗口伸出頭,朝範閑招了招手。範閑見狀,沒有遲疑的朝林家的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林若甫擺擺手免了範閑的禮,接著又開口問道:“陛下都對你說了什麽?”


  範閑遲疑了一瞬,終是開口,將方才與慶帝的對話和盤托出。


  聽完範閑的話,林若甫看向範閑:“今日一事,秦家在軍中的地位怕是再難像從前一般了。”


  範閑毫無喜色,淡淡地說道:“這是小婿、張家父子、以及萬朝穀眾多將士的命換來的。”


  聽他此話,林若甫沉默了一瞬。


  過了一會兒,又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範閑輕輕搖了搖頭。


  林若甫接著開口:“那你先慢慢想,若是有什麽想不明白,可以來找我。”


  林若甫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一陣喧鬧。


  一陣高昂的嘶鳴聲響起,馬蹄聲越來越近。


  範閑麵色一冷,提起真氣拽著林若甫衝破馬車,向外飛去。


  就在範閑帶著林若甫飛出馬車的一瞬間,一輛裝著兩大桶糞便的貨車倒在範閑的馬車旁,濺起的糞水把馬車上噴的到處都是,駕車的馬夫也被澆了一身。


  從馬車上跳下的範閑,顧不得去看林若甫的情況,而是立即看向自家馬車的方向。


  方才若不是範閑在林家的馬車上,哪怕自己反應再快,隻怕此時也難以幸免。


  “嘔——”


  刺鼻的糞水臭味迎麵而來,站在路邊的林若甫掩麵幹嘔起來。


  於是範閑再次運轉真氣,將林若甫待到了上風口,他蒼白的麵色才有所緩解。


  “究竟是何人,會用這樣下作的法子來惡心你。”


  林若甫浸淫官場多年,自然看的出此事不是意外。


  範閑麵帶冷色,掃視一眼,就看見得意洋洋的秦恒站在酒樓上。


  朝會之上,慶帝處罰了一幹官員,但秦恒卻是受利者,他被明降暗升,坐上了京都代守備的位子。


  這樣雖然削弱了秦家在樞密院的影響,但對秦恒來說,卻是受益的。


  秦恒見範閑看見了他,非但沒有絲毫避諱,還舉起了酒杯,朝著範閑的方向,將酒從窗口灑下。


  “簡直是狂妄!”


  看見秦恒這樣的舉動,林若甫忍不住斥道。


  隻是雖然生氣,卻不能怎麽樣。


  秦恒和自己隸屬文官武將不同體係,更何況這些年來,慶帝有意打壓自己,權利被削弱不少,自己若是因為這事上奏,恐怕是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然而一直沉默的範閑此時冷笑著開了口:“很好,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那陛下也不能怪我莽撞,不知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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