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畸形雙頭人
一大清早的
還正在床上躺著未起的舒致遠一睜開眼
便聽到了隔壁房間內的那位身患艾滋病的大哥在哭
聽起來,他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這幾天,他除了吃飯,睡覺,吃藥之外,都是在哭
就連他上廁所時,從廁所裏也會傳出來他的哭聲
而且他哭得真真真切切,一點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一開始他哭得讓人同情,
但哭多了就讓人感到煩。
說實話,舒致遠確實已經感到煩了,
回到家裏這幾天,耳根子不得清淨,每天都能聽見他在哭。
但舒致遠忍著沒有說什麽,更別說去苛責他。
他這種人,寧願把自己的耳朵紮聾
也不會去苛責一個因為自己的弟弟死在他國異鄉而哭泣個不停的人,
雖然哭得他心煩意燥。
這顆心本就亂,在對方悲悲戚戚的哭聲中似乎不可能靜下來。
並且他已得知,這個身患艾滋病的大哥,名字叫作:鐵無傷!
說實話,猛一聽到鐵無傷這個名字,他禁不住有幾分驚訝。
因為這個名字讓他覺得很清奇,很特別,挺霸氣的。
而且仔細想想,還挺合理的
鐵無傷,那不就是鐵定無傷;或者,一件堅硬無比的精鐵,它身上不會有傷。
不知為什麽,舒致遠覺得這個身患艾滋病的大哥配不上鐵無傷這個名字。
因為他看起來實在太衰了!
他身上到處潰爛的地方永遠都在散發著一股腐臭味,在舒致遠的整個家,即五室兩廳裏整日裏彌漫著,
即便他人暫時出去了,那腐臭味還在屋裏,著實影響人的食欲。
有時候,鐵無傷身上的腐臭味還會引來一片烏鴉。
他的一雙眼神是那樣的黯淡無神,甚至可以說是灰暗,
這幾天看起來是浸泡在淚水裏,給人感覺毫無生機。
通過他的眼神看不到任何希望。
如果一個身患抑鬱症的人和鐵無傷對視上較長的時間的話,很有可能會選擇立即自殺。
因為覺得他的一雙眼睛太過於隱晦,昏沉,悲傷,死寂
容易導致注視他眼睛的人變得對這個世界無念無戀。
但舒致遠並沒有說什麽
因為名字是他的父母給他起的,自己無權幹涉,雖然從他身上覺得浪費了這麽一個好名字。
再說,這個人是自己父母的救命恩人,還被父母認定為義子,
父母者乃自己的天地,
所以,鐵無傷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
重新回到這個家裏,並比較安靜的呆著,舒致遠還是很有禮貌的喊鐵無傷為傷哥。
但鐵無傷在傷心無比的哭泣之餘,還是不忘對舒致遠保存著幾分警惕性。
到底是有幾分呢?
表麵上作得十分平靜,其實超級敏/感的舒致遠覺得至少是八分。
他覺得自己能猜到鐵無傷的那一份格局太小的心思:怕自己跟他爭奪財產。
至少有這套帶著一個院子的房子,雖然不是什麽豪華別墅,
但也可以用“小別墅”來稱呼了,
畢竟是一座小兩層樓加一個院子。
在紅璞縣售賣的話,也能賣上七十五萬。
這房子是破爛得可以了,舒致遠根本看不上。
如果不是父母的房子,就是白送給他他也不要。
但對於鐵無傷這種人來說,這座房子,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別說七十五萬,也別說七萬五,就算七千五百元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大錢。
他畢竟整日裏什麽也不幹,隻等著吃藥養病,一分錢也賺不到。
對於舒致遠的到來,讓他感到很不舒服,比讓他吃了一隻蒼蠅還難受,
讓他很有危機感。
雖然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但還是控製不住的會對舒致遠散發出敵意。
畢竟,如果這個腦癱患者說的是真的,那他就是義父母的親生兒子,絕對比自己更具有繼承權!
優先繼承是他!他如果跟自己爭搶義父母的財產,自己肯定是爭不過他的!
這座房子能賣七十五萬!
七十五萬哪!!
鐵無傷不敢再想下去了,
想得他的心很疼,幾乎沒辦法呼吸。
隻見他仰躺在沙發上,眉宇間緊蹙成一個川字,張大口的努力的喘/息著,麵上流淚不已,
給人一種苟延殘喘,格外痛苦,生不如死的樣子。
舒致遠身上隻穿了一條褲衩,露出大片的肌膚雪白無瑕,
將兩條大長腿膝蓋夾緊,小腿挺大幅度外撇著,呈外八式,
雙腳又拐成內八的,
看起來並不利索的挪著小碎步從臥室裏出來了。
一步一步的來到了客廳內,站住了。
鼻子內嗅著腐爛味道,
眼睛看著正仰躺在沙發上悲痛欲絕的鐵無傷,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用流著口水的往下大撇著的嘴巴,含糊不清道:“能不能別哭了?哭有什麽用?還哭聲擾人哩!”
“你說什麽?!”
鐵無傷像觸了電般身體一抖
立馬從沙發上由躺著變坐立起來了
掛滿淚水的臉上帶著慍怒之色
一雙讓人懷疑患有甲亢而比較突出且鞏膜發黃的眼睛瞪大不少的怒視著舒致遠。
他看著從嘴裏正在流口水
雙腿幾乎扭成麻花的呈內八式站立
並有些翻眼在瞧自己的“腦癱患者”舒致遠
感到格外的厭煩和憤怒
覺得從對方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出去打工都沒人要他
屬家庭累贅!
自己已經算個家庭累贅了,這又添一個
不知義父母還能不能養得起不!
肯定養不起了!
因為他們養活自己已經很吃力了。
如果要趕走一個,會不會趕走自己?
畢竟自己是義的,而他是親的。
最最讓人可恨的是:這親的,跟自己這義的,爭奪起義父母的財產,自己毫無勝算。
所以,可憐的鐵無傷,對“腦癱患者”舒致遠充滿了敵意。
舒致遠自認為風輕雲淡的一笑
無奈他下撇著的嘴巴正在不住的流著口水
別人絲毫沒看出來他那撇得跟河蚌似的嘴巴是風輕雲淡的笑過了
隻覺得他的嘴巴像抽筋一樣抽過了
依舊含糊不清道:“我說,哭沒用!
你並不小的哭聲,還打擾到別人睡覺!”
“你睡個雞芭覺!
你怎麽不出去幹活!為什麽要呆在家裏睡覺?
你都這麽大了,還想讓義父母養著你嗎?”鐵無傷特別生氣道
他覺得自己氣得肝疼。
“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我爸媽怎麽還沒有回來?
我是很想見見他們!”舒致遠說
“他們二老現在在工廠裏打工!有時候隔兩個星期回來一次!
有時候隔一個月回來一次!
如果這一次是隔兩個星期回來的話,你還需要再等一個星期才能見到他們!”鐵無傷說
“哦!我很想念他們!
他們在哪個工廠裏打工?”舒致遠說
“你管他們在哪個工廠裏打工幹什麽?
你是很想念他們,但他們不會想念你!”鐵無傷說
“他們不會想念我?
你怎麽知道?”
舒致遠不禁有些驚訝了
自己的父母怎麽會不想念自己呢?
自己明明是他們的寶貝!
雖說這麽多年過去雙方未見了,但他們怎麽能夠忘記自己呢!
“你不覺得你消失了這麽多年!
大家都認為你死了!現在應該是變得連骨頭都糟了!
卻又突然冒出來了,對我們現在這個家庭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嗎!”
鐵無傷毫不客氣道。
“怎麽個非常不好了?”
舒致遠不禁有了幾分怒氣
這個家夥是怎麽講話的,講話如此難聽。
“先不說一個死去的人回到家裏是無比晦氣的!
這跟鬧鬼了有什麽區別!
說不定你就是個鬼!
也隻有我看得見你,別人看不見你!
這個先不說了!
就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到家裏,能給這個家裏帶來什麽?!
帶來的隻有負擔!
你這個樣子,就一腦癱患者!
不能打工掙錢,但離不開吃喝吧!
吃喝不用花錢嗎?!”鐵無傷說
“嗬嗬!嗬嗬嗬……”
舒致遠不禁冷笑起來了
他左右看了看
覺得這間客廳裏的擺設還是跟十二年前一樣,令自己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說:“這是我家!我回到我家吃喝,關你什麽事!”
“什麽你家!這是我家!”
鐵無傷一聽,勃然大怒
就更加堅定了對方是來霸占這個家的。
“傷哥!你隻不過是我父母的義子!
按照法律上來說,怎麽也輪不到這個家是你的!
家是我父母的。
而作為他們唯一的親生兒子,我是有著第一繼承權的對於這個家!”舒致遠說
“你……”鐵無傷捂上了自己的心口。
他覺得自己的心很疼。
他既流淚又喘/息道:“義父母說過了!要把這個家給我!
你別忘了,我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不信等他們回來了你問問他們,
讓他們親口告訴你,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他們到底是不是答應過我要將這個家給我!”
舒致遠變得沉默了。
他並不想跟他爭這個家。
現在的他,拋去“鎮國大將軍舒別離”的身份不說,
至少他有一張銀行卡,銀行卡裏存放著五百億。
隻是,鐵無傷這種態度,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其實我快要死了!我要這個家有什麽用呢!”鐵無傷流著淚說
“傷哥,你別這樣!”舒致遠輕輕皺起眉頭道
“對了!我翻過你的包了!
誰讓你的包在客廳裏放著!
你怎麽不把你的包帶進你的臥室裏?
我見它挺鼓的,實在忍不住要翻它!
你的包裏竟然裝著十萬元的現金!”鐵無傷難免激動道
“好吧!”
舒致遠感到無奈又可氣的笑了起來,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責怪他。
“你那十萬現金,能不能借給我?”鐵無傷問
“你要錢幹什麽?”舒致遠問
“給我妹妹動手術!
我妹妹今年十九歲了!
她是到了該動手術的時候了!”鐵無傷說
“你還有個妹妹?”舒致遠說
“對!有個弟弟有個妹妹!
我弟弟已經死在他國了!是被人打死的!”鐵無傷流著淚說
“那你/妹妹呢?她在哪兒呢?”舒致遠問
“她在我鄉下的老家裏!”鐵無傷說
“妹妹,得了什麽病需要手術?”舒致遠問
“她天生是一個畸形怪胎!
她跟別人/大大的不一樣!
你知道嗎
說出來你別不信!
她長了兩顆腦袋!”鐵無傷說
“啊?
兩顆腦袋?!
你到底有幾個妹妹?”
舒別離大感吃驚。
懷疑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不是出錯了。
“我隻有一個妹妹!一個!
一個妹妹長了兩顆腦袋!
是兩顆腦袋共用一個身軀!
說白了,醫學上成為雙頭畸形人!”鐵無傷說
“雙頭畸形人……那你說的動手術是……割下來一顆頭?”舒致遠小心翼翼地說
不由得對鐵無傷這個人更加的感到同情了
弟弟死了,妹妹兩個頭,他自己又患上了艾滋病,世界上怎麽還有這麽悲慘的家庭!
“沒錯!就是要割下她的一顆頭!
有著兩顆頭,讓她以後怎麽嫁人!”鐵無傷說。
“割頭這麽大的手術,隻要十萬塊錢?
夠嗎?!”
舒致遠忍不住說,不禁有些急了。
“在小醫院裏做!十萬元,應該夠了!”鐵無傷不太確定地說。
“割頭這種大手術怎麽可以在小醫院裏做?!
小醫院裏的技術到家嗎?設備夠先進嗎?
不行!
要去就去條件最好的大醫院!”舒致遠說。
此時的他還遠遠沒有想到,雙頭畸形人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極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