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楊司鋒越境剿匪
楊司鋒不是一個戾氣重的人。
但是，有的人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不管這人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作用，留著這樣的人在世界上，便是對善良人最大的褻瀆。
當初不忍親自殺了孫二娘，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流之輩，他下不了手罷了。所以，當孫二娘死在宋江的滾木之下後，他一點都沒有什麽悲戚之意。
梁山那麽多好漢當中，除了已經降了朝廷，跟隨宋江就任楚州指揮使的大部分壯士之外，楊司鋒發現還少了一些人不在列。而石秀，顯然便是其中之一。
人家楊雄的老婆潘巧雲到底有沒有真的紅杏出牆還另說，就算人家真的有過不忠的事情，隻要人家楊雄忍得下，關你石秀什麽事情？
你石秀該得多陰暗，居然慫恿楊雄把自己的老婆給的挖腹剖心了？
一個人該得多陰暗多險惡，才會慫恿別人做出此等泯滅人性的事情來，在楊司鋒看來，這已經不是人類的行為了，這種心態極度扭曲，對人命極不尊重的人，就不該讓他們繼續留在這個世間為禍人間。
當然，楊雄已經因此身死在了梁山的攻殺當中，也算是惡人有了惡報。可事後清點人頭的時候，楊司鋒沒有發現石秀的屍體，當時還有些奇怪。
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跑到梁山百裏之外的地方，繼續做起了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的勾當，真可謂是冤家路窄啊。
雖然石秀和楊司鋒本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生死大仇，但此時再度相見，楊司鋒怎麽可能再放過他。
雖然對於楊司鋒的命令有些意外，但楊誌倒沒有多少的猶豫，石秀還沒有反對，楊誌已經手起刀落，一顆大好的頭顱當即就骨碌的滾落在了地上。
“這天下已經亂成了這樣了，金人隨時就可能南下擄掠我國土，當此國難當頭的時候，不添亂就是立功，這夥賊子不思報國倒也罷了，反而占山為王給朝廷添麻煩，留著他們幹什麽。”
楊司鋒陡覺一股無名的火氣，喝道，“罷了，老七，我命令你，挾此餘威，徹底將此山寨蕩平，凡我梁山軍所過之處，老子不容任何的山寨土匪們存在。要麽滾回老家老實的給勞資種地，要麽就等著引頸就刎吧。”
“小的們，聽到了沒有，如今你們立功的機會來了，可別說老子小看了你們，是慫貨是好漢，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楊誌得令後，當即豪氣的一揮手，“有種的就跟著老子一塊上，平了這個山寨，到時候兄弟們一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你們才算是真正的梁山軍了，要不然，哼哼，你們以為咱們梁山軍隨便是個人就能進的。”
楊司鋒頓時無語，楊誌的切口這麽一說，自己的梁山軍到底是官兵還是土匪了？
然而這已經不重要了。
大宋升平日久，血性之氣已然不多，隻要能鼓起大家的血性，他可以暫時選擇性的裝作無視。
想要培養一代有使命有責任有擔當的國朝軍人，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能成就的，想讓手下個有戰鬥力，可能還真的得用楊誌這樣胡蘿卜加大棒的辦法才行。
而這群新兵們，就算他們還有些膽怯，有著楊誌殺賊的士氣在前，還有已經上了楊司鋒的賊船的事實在後，就算不願意，他們也得打起精神，硬著頭皮跟上了。
當然，這個時候，楊紈絝自然是最為怕死的。他是妥妥的文官，這是朝廷欽命的。所以就算他真的怕死，也沒有人會笑話他，他能跟到這裏來，已經讓兵士們刮目相看了。
果然兵是將的膽，將更是兵的魂。
這些新兵們，開始一定有各種想法，但被楊誌這樣一訓斥，再加上楊誌身先士卒的帶動作用，哪怕還有些緊張，卻沒有一個人想逃跑了。
楊司鋒就在他們身後，試想若是他們真敢逃跑的話，就算楊司鋒心軟下不了手，楊司鋒身邊的那幾個親衛們，一定會狠得下心充當執法隊和督戰隊的。
三百多個壯士，一旦奔跑起來，還有幾十匹馬匹卷起的煙塵，其場麵也是蔚為壯觀。
可他們畢竟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精兵。
身為捧日軍中的一員，時常要出現在趙佶的麵前，他們的長相外表自然都是極有看點的，可是在戰場上，好看有什麽用，那可是要見生死的。
更何況，這個年代裏，真正戾氣重的人都在各個山寨裏，倒是最需要血勇之氣的軍隊裏，可能除了西軍之外，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祥和之氣。
遇上一群由戾氣極重的山賊組成的隊伍，這群向來以愛護和平為己任，一直教導著不要惹事生非的新兵們能有什麽樣的表現，說實在話，楊司鋒心裏可是也沒有一點兒底。
然而楊司鋒沒有等多久，就看到楊誌帶人策馬奔跑過來。
隻不過，楊誌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怎麽回事？前麵遇到阻力了？”楊司鋒心中一驚，策馬上去。
“哪是什麽山賊，就是一夥被脅迫的老百姓而己。”楊誌哭喪著臉說。“我還說讓兒郎們練練手呢，可我們才一衝過來，殺了幾個領頭的之後，其它的人就鬼哭狼嚎的叫著要降了，這種剿匪，可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樣啊，”楊司鋒鬆了口氣，“管他是百姓還是山賊，一古腦兒抓了，咱們現在正缺勞力的，值錢的東西都擼了，把山寨一把火給勞資燒了。好好的日子不過，躲山上幹什麽？學人家做隱士啊？值此國難當的當兒，國家需要他們去當農夫，而不是當什麽隱士。就算他們不是主犯，他們也是從了賊的，活罪可免，死罪也絕對不輕饒。”
對這夥兵士們來說，讓他們去殺賊可能他們還欠缺些膽量，但若是讓他們去抓捕一群從賊的老百姓，他們可是極有心得。
因為隻要不是真心做賊的，麵對官兵們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些膽怯而不敢反抗的，在這樣的老百姓們麵前，他們極有身為官兵的優越感的。
楊誌再度帶著兵士殺上山去，不過多久，就能聽到遠遠的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接著，次第還燃起了一堆堆的黑煙。
梁山還有大量的沼澤和湖岸地區沒有開墾，躲在山上幹什麽？不隻是偷稅了應納的稅賦，更是讓國朝缺少足夠的勞動力，接下來，他們將在楊司鋒的督促下，真正的體會到身為農夫的快樂。
梁山軍雖然名義上是個縣級單位，可是，這裏以前就是一片三不管的地帶，是為了朝廷為了安置梁山這夥山賊，也算是給了張叔夜一個麵子新成立的軍縣，對於周邊的縣州來說，不但沒有從他們碗裏搶飯吃，還算是替他們把一堆麻煩事給攬了過去。
正因為不和任何人拉仇恨，朝廷才會捏著鼻子給了楊司鋒這個沒有任何根底的人一個知軍的機會。
如今的梁山軍，大部分就是收容了梁山山賊後編成的軍戶，基本上沒有民戶，而作為一個縣級單位來說，沒有老百姓是不可想象的。
楊司鋒一聽說這群人都是老百姓，當即就動了將他們編為梁山軍的民戶的打算，也算是讓自己治下有了第一批老百姓了。
近千名男女老少，心情忐忑的被驅趕著離開了他們棲身的山寨，前往他們一無所知的梁山，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他們僅有的家當。
在他們看來，從一夥山賊的手中脫離出來，又落入一夥水賊手中，命運似乎並沒什麽不同。
楊司鋒覺得自己好冤，他明明是官兵啊，怎麽被人家當做水賊了？可他們這連窩端的作法，不是賊又是什麽？
正在河邊等候的曹正，得了楊司鋒的命令之後，趕快將船上的貨物卸到了梁山軍中，又急忙趕了回來接渡這裏的一千多名男女。
隻是，當他們離開山寨之後不久，某個中年文士趕到了現場，看到了已經化為一堆灰燼的山寨之後，忍不住罵道：“這群喪盡天良的賊子。”
也不知道他是在罵這夥山賊還是在罵誰。
接下來數天的時間裏，楊司鋒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帶領大家安頓這批新來的山賊，當大部分人都安頓下來之後，然後聽說隻要他們老實幹活，以後家家戶戶都能分得田地之後，人心算是安定了下來。
“楊紈絝呢，楊紈絝在哪裏，叫他出來，”楊司鋒剛布置完一個新的安置點，便聽到了張叔夜熟悉的聲音。
“老爺子，我在這裏呢。”楊司鋒滿身泥汙的迎上過去。
“臭小子，算你現在有點親民官的樣子了，”張叔夜瞅了一眼楊司鋒身上的泥汙說道，“你剿匪當然是好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越境剿匪了，人家投訴到了我這裏你知道麽？”
“啊，怎麽是這樣，他們憑什麽投訴？楊司鋒百般委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