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世事洞明皆學問
“如果你真的有一身象高俅那樣，以一身球技邀得聖寵的本事，這樣有什麽不好。”張叔夜的一席話，更加讓楊司鋒不解了。
張老爺子不是一直和高俅不對付，一直力斥俅是奸臣誤國麽，怎麽現在這會還讓自己學起高俅來了？
“你和高俅是不同的，”張叔夜微笑著望著楊司鋒，“你不懂咱們官家，官家就是那種喜歡投其所好的人。至於其它的倒是其次。但是，雖然你可能要憑球技來獲得官家的好感，但你不是高俅那種不學無術的人啊。若是高俅也有你一身治理民生的本事，老夫絕對不再罵他是奸臣，就算忍著他諂媚的嘴臉，老夫也會誇他一句能臣的。”
張老爺子看來真的是退而求次了。
你高俅做壞事也罷了，但做了壞事的同時，也多少要做點好事就行。至於他做過的壞不，張老爺子都打算當作沒看見了。
可你不能光顧著做壞事收錢，一件好事也不做啊？如此一來，也難怪老張會總是和高俅不對付了。
“不瞞老師說，這支球隊，還真的是學生為了取悅官家所訓練出來的。”楊司鋒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說。
張叔夜可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與其以後讓他知道了讓他一頓臭罵，倒不如先給他打個預防針的好。
反正，楊司鋒說完之後，就做好了迎接張叔夜一頓狂風暴雨的心理準備了。
“這主意好啊，你小子，倒是讓老夫小看你了。”張叔夜激動的一拍腿道，“行，就用這個辦法來做，你小子和老夫子說道說道，這球是怎麽踢才好的？”
楊司鋒不解地望著張叔夜，老爺子今兒個的表現，也確實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啊。不是說老夫子眼睛裏揉不得沙子麽，這麽看來，不是這麽回事啊。
“老夫活了五十幾歲了，自信這雙眼光看人還是不會錯的。”麵對楊司鋒的解釋，張叔夜哈哈一笑道，“太祖自立國之初，就定下了和我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國策，雖然說我輩士大夫是曆朝以來享權最多的，但是，皇帝才是這個天下的共主，老夫看來，偶爾討好一下皇帝，讓皇帝更樂意的配合我輩士大夫，並不是什麽壞事。”
“高俅那廝取悅官家是為了什麽？除了想著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外，那廝大概滿腦子的都是賣官撈錢吧，就老夫對你了解的，你應該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小紈絝，若是你得了官家的賞識，你一定不會和高俅那廝一樣的吧。”張叔夜似是詢問也似是確認的目光投向楊司鋒。
“當然不是，”楊司鋒不假思索的應道，“雖然學生和高強交好，高太尉算是長輩，不好說他的是非，但是學生竊以為，太尉可並不是學生要學習的目標。再說，學生也認為，咱們官家雖然有些小毛病，但他的人還算不錯。他也是個普通的人，喜歡聽好話，大概是許多人的通病，與其讓一群別有用心的人圍在他身邊，不如讓我們這樣的人投官家所好，也能避逸官家被某些人帶入了歧途。”
楊司鋒這可算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惜采用自汙的手段了。
不管他的目的能不能成功，以後在曆史上，他一定會獲得媚上的美名的。但對於深知曆史走向的他來說，他個人的榮辱，相比於整個民族淪陷於異族的魔掌之下，又算得了什麽。
“好小子，好樣的，真的不愧你曾經說過的雖千萬人吾亦往矣的勇氣和決心，老夫現在相信這話是你說的了。”張叔夜再次感歎道。
頓了頓又歎了口氣說：“這時隻有咱們師徒倆，也不怕和你說了。咱們官家，雖然不能算是一個賢君，但也不算是一個壞人，關鍵的，還是得看他身邊是些什麽人啊。可現在官家的身邊都是蔡京、童貫、梁師成、高俅這幫不學無術的東西，官家能學好麽。可咱們的士大夫，倒都是有一腔錚錚鐵骨，讓他們做出媚上的事情，還不如殺了你。若是你小子真能做到自汙，損的是你自己個人的聲名，益的卻是普天之下的百姓，司鋒，你可想好了。”
這還是張叔夜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以前張叔夜可一直是稱呼他為楊紈絝的，可見得張叔夜對此事的重視。
“老師，還是那句話，若是能讓官家讓我們這幫故意為黎民百姓做事的人，一心一意的做事，不受那幫惡人的製擎，我楊某人一個人的聲名有損，又算得了什麽。”
“好、很好，”張叔夜滿意的連連點頭，“不愧老夫把你當學生看待，你放心，不管你如何自汙，為師一定會為你四處奔走，不讓士大夫們隨意詆毀你的。”
也是從這一刻起，算是正式坐實了二人的師徒名份了。
接下來，張叔夜不再言語，而是定定的盯著激戰正酣的蹴踘比賽了。
良久，張叔夜回過神來道：“司鋒，我瞧你這新式的蹴踘規則確實不錯，不隻有隊員之間的身體對抗，還有隊員之間的互相配合，若是咱們軍中都引入此法，一定能讓我們大宋的軍隊的戰鬥力更上一個台階的。”
球踢得好就能是好的戰士？楊司鋒一點都不以為。
再說了，球場上的配合和戰場上的配合能一樣麽。
他的本意，除了讓這一群體力過剩的年輕人有點事幹之外，便是想訓練出一支別具一格的球隊以邀寵皇帝罷了。至於讓它成為提升軍隊的戰鬥力的辦法，他一點都沒這個念頭。
“老師，其實學生以為，訓練軍隊，自然有別的辦法，學生於此道也並不擅長。學生現在需要的就是有一個能施展所長的環境而己。至於這個球隊，學生隻指望他們能讓官家開心就好。官家開心了，對我們自然也就寬容一些，如果這支球隊真能讓官家開心了，自然會疏遠某些小人了，其它的事情，學生真沒有多想。”
“你小子，還以為你真的是個愣頭青啊，沒想到你自己明白這些道理，老夫這就放心了。不錯，你能這麽想，總算不要讓老夫替你提心吊膽了。”張叔夜連連點頭道。
“是啊，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雖然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可學生畢竟還太年輕，自然需要老師不時的提點啊。”楊司鋒真誠地說。
沒想到，他的後腦勺再次遭到了無妄之災，他又不敢反抗，隻能一臉委屈地望著張叔夜。
“你小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和老夫在裝？”張叔夜沒好氣的瞪著他說，“這麽有深意的話都能說出來，還能寫出那麽漂亮的詩詞大作，和老夫寫信的卻是沒有一點文采的，你和老夫說說，到底哪個才是本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