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夫聊發少年狂
楊司鋒算是一個傳統的理工男。
作為一個理工男來說的話,自然智商不會差到哪裏去。
可是,不懂得投機取巧、陽奉陰違,也是他們的硬傷。
倒不是他們的智商上不會,如果真的智商低的人的話,就不可能將許多高難的問題都能弄明白了。
許多事情,並不是他們知道了便能做得好的。
知道是一回事,去做又是一回事。因為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不隻需要一件事情,還要遭受他們自己良心的拷問。
就是說,他們往往鬥不過自己內心的小人,讓他們沒能的邁出成為小人的那一步。
至於張叔夜疑惑哪個才是真實的楊司鋒,這有問題麽?
士大夫們未必就不知道討好官家對自己更好。隻不過,身為文人和士大夫的節氣,讓他們不屑於那麽做罷了。
倒是高俅蔡京之流,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個人得失,所以,一旦做起這些事情來,自然沒有任何的負疚之感。對於某些一無是處,取悅他人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的人來說,一旦失去了這個本能,他們還憑什麽在這個世界立足?
“老師,你不會怪我吧,”楊司鋒訕訕地笑道。
“我怪你幹啥,既然你都認了我這個老師了,我對你唯一的要求便是,永遠保持自己的本心就好了。不過,好在咱們官家是個念舊的人,你隻要在他心裏有了位置,就算有點什麽過份的事情,他也會念舊的。希望你能如願吧,真的能讓官家記住你小子,讓你能沒有顧忌沒有製擎的做些正事來。”
“唉,也真的是難為你了,你不和老夫一樣啊。老夫一把年紀了,就算真的吼官家幾句了,看在老夫這把年紀的份上,官家也不會對我怎麽樣,大不了把老夫放到外州當知州。可對老夫來說,這反倒能讓老夫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老夫才懶得和他們在朝堂上扯皮,扯一堆沒有任何營養的破事。可是你還年輕,你誰都得罪不起啊。”
可不是麽,誰讓他年輕呢。年輕人,在哪個時代不都是受欺負的份。所謂千年的媳婦熬成婆,對於男人來說,何嚐不是如此。
可是緊接著,楊司鋒又感到自己的後腦勺被敲了一記。
“把書讀好,除了和老夫以外,以後要是和別人也寫這種大白話的信,出去別說認識老夫。”張叔夜突然又生氣地說。
“老師,你放心吧,目前除了和你,學生還沒有和別人寫過信呢。另外,我和家人寫信,應該沒事吧。”楊司鋒誠懇地說。
“你們家的私房話,老夫才懶得管,總之,以後公務往來,若還是那些大白話,你會把老夫的臉都丟光的。”
楊司鋒發現,他若是想在這個宋朝的職場混的話,可能還真的得學習生澀無比的文言文了。
不管如何,若是他真的想去東華門唱門,就算背誦默寫的東西是照葫蘆畫瓢,寫到策論的時候還得用文言文啊。而且,同僚之間的書信往來,交給朝廷的公文等等,這些如果不是文言文,一定會被那些士大夫嘲笑自己不是讀書人的。
當然,在他看來,大白話確實是能更清楚的表達問題,但文言文卻是當今讀書人引以為傲的身份和標誌,想要在這個圈子裏混,他還真的不能特立獨行。
再說了,就算他能請到人捉刀動筆,也未必能深刻的體會到其中的深意,還是不如自己親自寫的。
他就不信了,那麽生澀難懂的中藥方子他都背下來了,他會被文言文給難住了。
“等這裏上了正軌之後,也沒有多少的時間需要你親自動手的,靜下心來好好的讀書吧,明年就是鄉試了,雖然老夫這裏也有辦法讓你混過去,可參加會試的時候,你若是鬧出笑話來,老夫幹脆別混了。”張叔夜再次瞪他一眼道。
楊司鋒再次一愣。
聽張叔夜這話的意思,似乎若不是怕會試的時候露馬腳,他都有讓自己舞弊的意思?這妥妥的真愛啊要。
“老師,你放心吧,學生會認真讀書的。就是有些文職的事情,學生這裏還是缺少人手啊。”
“本來想讓趙明誠幫你一把的,還以為你們年輕人會談得來,沒想到你們兩個根本尿不到一壺裏去。老夫也是從李清照的字裏行間,才發現你們兩個有故事,難怪趙明誠那廝看你小子不順眼。”
“沒啊,老師,真的沒什麽事情,我們是清白的。”楊司鋒抱屈道。
“總之,不管有事沒事,老夫不許你們兩個有事,給老夫記住了。”
老夫子雖然一邊和楊司鋒說話,眼睛卻不時的瞟著正在比賽的隊員們。
當皮球再一次滾到老張麵前的時候,老張一個眼手腳快,嘭的一聲就將皮球踢了回去。
“哇,老爺的腳法可真俊,”某個年輕的小夥子卸下球之後,忍不住誇道。
“你小子,和楊司鋒這廝也學會拍馬屁了是吧?老夫還真的不是吹牛皮的,若是年輕二十歲,老夫可也是蹴踘高手來的。”老張不服氣地哼哼道。
“老爺,要不親自下場教教我們唄,”小年輕順著杆子往上爬。
“我…還能行麽,就怕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動了啊。”老張疑惑地望著楊司鋒。
“我瞧老師還行,雖然老師體力可能不如年輕人了,可老師有經驗啊,”楊司鋒回想一下老張方才健步如飛的情形,慫恿道,“若是老師真的願意,我去給老師準備短衣短褲去?就不知老師會不會說這樣有傷風雅?”
“什麽有傷風雅的,別理那幫偽君子的,那些田間地頭的老農們,人家還是光著膀子的呢。我瞧蹴踘就得這麽穿著,要不還叫蹴踘麽?”張叔夜不以為意地瞥他一眼。
老張都不當回事了,楊司鋒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小跑著拿來了一套短褲短袖,老張倒是毫不矯情的穿上了,還套上了皮靴,乍一看,長須飄飄,果然好一副英姿颯爽的老將風範。
看了這麽久,老張已經熟知了一些規則,再有楊司鋒一邊介紹,老張已經躍躍欲試了。
反正都是遊戲,也不管雙方人數的多少了,老張加入了青衣隊之後,楊司鋒就隻好加入了對陣的藍衣隊伍。
老張自知體力不敵,自覺的站在了了中衛的位置上,氣定神若的指揮著全隊的攻防。
楊司鋒的隊友們,討好似的將球舒服的傳到了楊司鋒的腳下。
楊司鋒幾下熟練的盤帶,然後趟過了對方的兩個隊員。當然,這些都是他手下的兵,人家都不敢用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球過人。
前方就隻有老張一個人攔住了,楊司鋒料想老張這麽大年紀了,就想欺負他年紀大,便想一個趟球,將老張給過了。
可是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硬生生的被老張鏟倒在地,而方才還在他腳下的皮球,則孤零零的在他前方不遠處滾動,然後被對方的守門員穩穩穩的抱住。
楊司鋒委屈地爬起來,剛想委屈地抱怨道,老師,你這樣是犯規的,按照規則,你這樣可是該得紅牌的。
“你小子,欺負老夫年紀大了不成?”張叔夜哈哈一笑道,“當初廉頗年過七旬了,尚且敢稱能飯,老夫現在才五十有二,你就以為老夫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