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舍家為國在今朝
鼓勵治下的百姓們大肆購賣的,說不清他們是好官還是壞官。因為,他們代為推銷的說不定不是他們小舅子家的馬車,就是他們連襟兄家裏的布匹,或者就是他們自己家的家丁開設的皮包公司。
但至少,願意幫治下的百姓們銷售貨物的官員,一定是個好官員。先不管他是不是貪,至少,他的本意就是希望治下的百姓能把滯銷的產品賣出去,讓百姓們能有錢。
至於拿著百姓們的民脂民膏去討好他們的相好或者外邦友人的主兒,就不說他們的好歹了,反正,老百姓們在他們眼裏就是冤大頭,哪怕把老百姓們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他們也一定不會心疼的。
而老百姓們一旦過得艱難的,他們絕對不會自省他們手伸得太長,他們隻會責怪老百姓們不夠勤奮,不夠聰明,不夠鑽研,攤上這樣的官員,老百姓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但是,揚州的,還有梁山的百姓們,現在無疑是幸福的。
“大人,得益於您兩年前在江南大力發展紡織業,今年江南的絲綢是大為增產,”雖然增產了,可宋江的臉上卻難言開心,“可是,就算豐收了,老百姓們的日子並沒有好過起來啊,這不,那些無良的商人借故壓價,下官無奈之下,聽說燕京現在有許多各國的商賈,因此便厚著臉皮前來,就看有沒有人願意買了,要不然,明年隻怕就有許多人家不會再養蠶了。”
大宋的絲綢多嗎?一點都不多,絲綢還基本上是富人的專屬呢,小老百姓們有十個當中,一定是不足一個能穿得起絲綢的。
可是,老百姓們手中沒有錢購買,如果絲綢一直壓在那些小老百姓和小作坊們的手中,明年一定會有許多人放棄再養蠶的。那時候,嘿嘿,出現兩倍以上的肉價,哦不,兩倍以上的絲綢,那一定不是什麽怪事的。
而來自梁山的李石,則是苦於梁山現在的豬肉不好賣,現在跑到燕京來推銷他們梁山的豬肉來了——宗良調到戶部來之後,現在梁山的知縣是李石,想當初,他是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考中舉人的,可是現在,他的梁山已經成了全國的知名縣了。想起這些,李石仍覺得象是做夢一般。
“宋江,你的絲綢賣給我家了,我現在正用得上,”楊司鋒大手一揮道,“你報個數字,呆會去找我家七夫人去結賬就是了。這次來了,你就不要回去了,朝廷會另外派人接手揚州的。”
“大人,莫非下官幹得不好麽,”宋江立即臉色一變,驚叫道。
“想哪裏去了,正因為你幹得好,所以朝廷對你另有任用。對了,估計文書還在路上呢,反正既然來了,就不要回去了,以後你就好好的當這京城新城的縣令吧,雖然是個知縣,可和你的揚州知州是一級的,都是五品官,你不要怕吃虧了。好好幹,不要讓本官失望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朝中的人都把你當我的人了,你要是幹不好,把我的臉都會丟光的。”
“這…這是真的嗎?宋江失神地說道。
不說他自己,就算任何人都不敢想象,擔當京城的知縣是什麽概念?隻要幹個一任,再外發一個知府什麽的,回京後當個部堂官,那是妥妥的,運氣更好的話,以後入閣都是有可能的。
宋江半響才回過神來,由衷地說道:“大人放心吧,下官一定會好好幹的,再說了,下官一直就是大人的人啊,莫非大人不把宋江當自己人了?”
瞧著宋江滿臉胡須,還滿臉媚笑的樣子,楊司鋒打了個寒顫道:“好了,客氣話就不要多說了,來了好,你們先去我家裏等著,好酒管夠,不醉不休,我收拾一下東西,這就下衙。”
除了宋江和李石之外,薛世平、孫鄯、周士鋒都過來了,當然,沒有例外的是,他們聽說京城的東西好賣,也是幫他們的治下來推銷產品出去了。
楊司鋒覺得,他們一定是被宋江忽悠來的,要不然,他們有的在揚州有的在梁山,怎麽會一路過來的。
按大宋律,宋江不奉詔,自己進京,那可是違製的,他估計是以為薛世平和自己的情份深,找這幾個背鍋,楊司鋒不會為難他們了。
他們也太小看楊司鋒了,雖然他們的做法有些不合規矩,可是他們是為了治下的百姓們著想,楊司鋒不但不會批評他們,還會表揚他們。
若是天下的知縣知州都是這樣體恤民情,又何愁百姓們的日子過不下去,又何愁大宋強大不起來呢。
既然他們都已經到京城來了,楊司鋒就不要擔心帶誰去北方了,就帶他們幾個,也夠用了。至於派誰去填他們的坑,那是張叔夜的工作,他就不需要關心了。
偽楚再小,也是一個國家,他就帶這幾個人過去接手,一點都不過份。張叔夜要是再不答應的話,他就打算摞挑子,不幹了。誰愛幹誰幹去,楊司鋒又不是齊天大聖,光靠他一個人,怎麽可能拿下整個偽楚國?
“你把這個趕快送下去,叫他們立即落實執行,咱們西軍的將士們苦了這麽多年了,換裝都等了大半年,也是苦了他們了,”楊司鋒將批複好的文書交給小吏,“沒別的事,本官就下衙了,有什麽緊急的情況,派人去本官府裏去就是。”
“大人,放心吧,屬下會立即吩咐他們照辦的,”小吏接過文書道。
心中也在暗自感歎,西軍的運氣也是太好了,這才剛剛送過來呢,楊大人就給批複了,他們可不知道,楊大人已經有好多天沒有來上衙了呢。
其實不能怪楊司鋒懶,西軍等待換裝都等了大半年,真不是誰要故意拖著,一直是朝廷的生產能力不足,製作的趕不過來,這才讓他們一直等著。
好在西軍將士們苦了那麽多年,再看到部分的同袍已經換裝了,又有種彥崇出麵說服,所以,盡管他們心中會有怨言,倒也沒有鬧出什麽亂子。
不過,等待最後這一批換裝之後,就宣布調入燕京的所有西軍都換裝完備了,接下來,就看他們怎樣報效朝廷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已經有部分的官兵的家屬在遷徙途中了,這還有什麽好說的,繼續替朝廷賣命就是吧。
楊司鋒也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隻小蝴蝶,隻是無意的幫助西軍換裝了一下而己,就讓這支鐵軍又延續了幾百年的生命。因為,在原本的曆史上,隨著汴京城破,再也得不到朝廷的補給的西軍,很快就作鳥獸散,有的可能淪為了盜匪,有的,則不知他們去向了哪裏。
楊司鋒又派出了兩個隨員,順便把留在燕京的種彥崇和宗良,對了,還有胡銓,也讓他們一道過來。自他離開梁山後,已經好多年沒有再聚在一起了,這次還算是比較齊的一次。
楊司鋒回到家的時候,宋江已經和胡銓等人說開了,聽說宋江回來,胡銓倒也一點沒有嫌棄宋江的出身,雖然他現在執掌工部,但問起宋江的事來,也是談得津津有味。
好在楊府又招收了兩個廚娘,要不然,就他們家隔三家岔五的就有家宴,還真的讓人家無法招架。
後廚一邊準備著菜食,楊司鋒這邊已經和這一群家夥喝開了。
“下官先敬大人一杯,我宋江能有今天,得多虧了大人的提攜,以後,讓我宋江肝腦塗地,我宋江絕無二話。正值朝廷用人之際,諸位同仁,如今也正是我輩舍家為國,報效皇恩的時候了。”宋江端起酒杯,豪氣萬丈地說道。
“報國這話沒錯,你的酒我先喝了,但是各位,你們不要聽宋江的,讓你們報國,但本官可沒有讓你們舍家,家都沒有了,還談什麽報國啊,這不是矯情麽。”楊司鋒擺擺手道。
眾人愕然地望著楊司鋒。
“諸位同僚啊,家國家國,先有家還有國,舍家報國雖然很光榮,但是摸摸自己的良心,隨便的便將這句話掛在嘴邊上的,又有幾分是真誠的呢?”楊司鋒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