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賀禮
值得一提的是鍾家的大女兒,鍾文平的大姐鍾秋燕。
她的夫家姓王,逃難來時被分到另一個縣,離得實在太遠,劉老太早就捎信給她讓她不必回來,人不回來,禮卻到了,兩塊大紅散花的尺頭,是昨天鎮上趕車人送來的。
鍾秋燕夫家也不富裕,就是尋常的莊戶人家,隔著一個縣城,輾轉托人捎過來的禮,張氏很高興,無關禮物貴賤,這份心意是最難得的。
讓鍾小安不開心的是鍾文財一家,鍾文平的鋪子開業不能不請鍾文財,鍾文財必定會帶著王氏和鍾小欣。
鍾小安聽到她們娘倆的名字都煩的不行,又不能不讓她們來,今天鍾老爺子也說了,一家人無論矛盾多深,鋪子開業是大事,二房不去,外人見了也不好看。
自上次吳景那件事以後,鍾小欣就去了鎮上的姥爺家,王氏的爹叫王長貴,在鎮上開了一間小裁縫鋪,長得賊眉鼠眼,為人不好,名聲很差勁。
聽說這段時日一直幫著鍾小欣請媒婆相看人家,王氏還說鍾小欣快要定親了,說的是縣城裏的人家,很是富裕。
劉老太譏諷她看不清自己的斤兩,早晚有後悔的一天。
鍾小安非常讚同劉老太,就鍾小欣的德行,真嫁進有錢人家也過不上順心日子,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哪個也不是傻子。
臨睡前鍾小安還在想,明天鍾小欣真去了鋪子,一定要好好的折騰她一頓!
……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鍾家人已經到了鋪子裏。
今天請客來的人不少,就安排在鋪子裏,直接在酒樓定的酒席,張氏幾個格外準備幾樣鋪子裏賣的吃食,添個意頭也就夠了。
鋪子收拾的很亮堂,後院三間房,一間裏麵打了一圈的櫃子,米麵糧油,青菜肉類等物品就放在裏麵。
另外兩間各打了兩鋪長炕,桌椅衣櫃一應俱全,隨時都可以住人。
廚房裏也添了兩排櫃子,被張氏收拾的整整齊齊,調料用具按類擺放好,拿取都非常方便。
鍾文平帶著鍾文亮去四海酒樓商定酒席的菜品,鍾文富帶著大兒子在後院劈柴,柴房裏已經存放了不少劈好的柴,鍾文富不肯閑著,一直不停的幹活。
劉老太帶著鍾家女眷在廚房準備吃食,鍾小安被攆到前廳擦桌子,原因是劉老太看見她就煩……
“我又不喜歡擦桌子,那麽多桌子憑啥讓我一個人擦,我不去!”鍾小安站在廚房裏不肯出去。
劉老太拿個抹布走了過來,“你再說一遍不去,我立刻把抹布塞你嘴裏。”
“……,我去還不行麽……”鍾小安立刻慫了,接過抹布,打了盆水,嘴裏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要是累了就去後院躺會吧,我來擦,一會就擦好了。”鍾小香手裏拿著抹布過來幫忙。
鍾小安搖頭,“我可不敢,我現在要敢去躺著,咱奶非得打死我不可。”搞不好能把她頭按進洗抹布的盆裏。
鍾小香忍不住笑了,“也就你敢跟咱奶頂嘴了,哪次也沒見你消停了。”
“大丫姐,你看我以前不氣她,她也沒少罵我,現在我天天氣她,她還是一樣罵,她有時候被我氣的都結巴了,看著多笑人啊。”
昨天劉老太非要在菜單裏加上餛飩,鍾小安不同意,劉老太就要強力鎮壓,最後鍾小安說要加也行,以後三更天就讓她起來,去鋪子裏一個人包餛飩,要不然就不加,劉老太氣的說話都結巴了。
“噗呲……你快別提了,提起來我就想笑,你們都走了,咱奶還坐炕上罵你呢。”鍾小香趴在桌子上笑的停不下來。
鍾小安腦補了一下畫麵,劉老太盤腿坐在炕上,對著空氣罵得唾沫橫飛……
“哈哈哈哈哈哈……那咱爺咋睡覺啊?”鍾小安也不擦桌子了,坐在凳子上笑。
鍾小香捂著笑疼的肚子,“咱爺躺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爺是怕出聲咱奶再罵他吧?”鍾老爺子很聰明啊,不出聲最好,要不然憑劉老太的脾氣一定會殃及魚池。
鍾小香點頭,表示她說對了。
“哈哈哈哈哈哈,咱奶三句話離不開屎尿屁,咱爺這輩子也不容易啊……哈哈……”
鍾小安惡趣味的腦補過,倆人年輕時候吵架,劉老太氣急,對著鍾老爺子腦袋潑了一瓢糞……
“你倆要上天啊?讓你們擦個桌子,哈哈個屁!我看你們是要反天了!”
可能是笑的聲音太大被劉老太聽見了,劉老太握著根燒火棍就過來了…
鍾小安抬腳就跑,劉老太握著拎著棍子,不一定會打人,但是萬一動手,一定不會打鍾小香,隻能是用來抽她的!
“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死丫頭!”劉老太知道追不上,也不追了,握著棍子回廚房,看了一眼擦桌子的鍾小香,“都擦幹淨了!一會兒我要看見一點灰,你就給我擦一天的桌子!”
“知道了,奶!”鍾小香更加賣力的擦著。
鍾小安伸出小腦袋看見劉老太進了廚房才敢進門,也不敢笑了,老實的幹活。
桌子還沒擦完,鍾文平回來了,嚴福帶著四個小廝也來了。
鍾小安拉著鍾小香過來行禮,“嚴管家,您來的也太早了些,我們菜還沒準備好呢。”
嚴福拱手還禮,笑著道:“小安姑娘,我可不是來吃飯的,是我家老爺吩咐我來送開業禮的。”指了指兩個小廝抬著的東西上麵蓋著紅布,“小安姑娘,這是我們大老爺訂做的牌匾,您瞧瞧可以不?”
嚴福比劃了一下,小廝掀開上麵的紅布。
鍾小安詫異了一下,匾額很精致,上麵雕刻了不少花紋,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食為天”!
“這恐怕不合適吧?”鍾小安瞄了一眼鍾文平,鍾文平也是滿臉的無奈,“嚴管家,我家鋪子隻掛一個幌子,跟你們嚴府的酒樓比不了,這麽大的匾額真不合適。”
“小安姑娘,您家好歹是間鋪子,隻要是鋪子就可以掛匾,這三個字是我家老爺親手題的,我家老爺說了,還請你們不要嫌棄!”嚴福對小廝使個眼色,小廝立刻把匾額抬到桌子上放好。
“能請嚴伯伯為我們家題字,是我們的福氣,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敢嫌棄,是不是啊爹?”鍾小安對嚴青嚴大老爺很佩服,腦回路也太清奇了點。
鍾文平立刻接過話,“當然,當然,既然如此請嚴管家帶我轉達謝意,改日我定去府上致謝!”
“是啊,應該好好謝謝嚴伯伯,嚴管家你也跟著受累了,下晌一定要早些來,讓我娘多做點好的給您吃。”既然推辭不過那就隻能收了,鍾小安一想到她家的小鋪子掛上這樣一塊匾額……也真夠無語的了。
嚴福拱手,“那是一定的,對了,這是我家大少爺送的賀禮,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擺在鋪子裏當個擺件。”
兩個小廝抬到桌子上,是兩個白底喜鵲登枝的大肚梅瓶。
“……”大少爺又是誰,鍾小安是沒見過。
“大少爺費心了,同樣請嚴管家替我轉達謝意!”人家說了是賀禮,既是賀禮就不能不收,鍾文平拱手致謝。
“必定帶到,那我先告辭了,到了時辰自會前來。”嚴福拱手,帶著幾個小廝離開。
鍾小安好奇的摸了摸梅瓶,還真是精致,“爹,大少爺又是誰?你見過嗎?”
鍾文平點頭,“上次在四海酒樓見過一次,風度翩翩一表人才,聽說嚴家的大部分生意都是他在掌管。”
“哦……”鍾小安一點都不好奇嚴大少爺,倒是很喜歡這對梅瓶,真好看啊,要是拿到前世,妥妥的古董花瓶啊!應該能值不少錢。
“三叔,我四叔哪去啦?”鍾小香好奇的摸了摸梅瓶,她第一次見如此精致的花瓶,真是好看。
“幫我去村裏請人了。”鍾文平說著就往外走,“小安,我回去叫你爺他們,一會就回來。”
鍾小安把劉老太她們叫了出來,眾人看著匾額和花瓶都很新奇,
“花瓶真是好東西,擺在鋪子裏合適嗎?萬一磕了碰了豈不糟蹋了。”
鍾小安冷笑一聲,“那依著大嫂的話,你覺得放在哪裏合適呢?”
大堂嫂胡氏,娘家是隔壁村的,鍾小安穿越以來,昨天是第一次見她,前些天胡氏抱著孩子回娘家探親,聽說要開鋪子的事把孩子扔在娘家自己先回來了。
“我哪裏知道這些,就是覺得這麽金貴的東西,萬一放在鋪子裏,打碎了可怎麽好。”
劉老太雙目一瞪,“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上那張臭嘴!”
劉老太發怒了,胡氏立刻陪笑,“是我不會說話,有口無心,奶可千萬別生氣,別跟我一般見識。”
劉老太沒搭理她,讓張氏把花瓶擺放起來,張氏看了一圈,放在了櫃台後麵的架子上。
鍾小安心裏厭煩,昨天之前原身記憶裏胡氏是個和藹可親的,見了之後她才知道,狗屁和藹可親。
胡氏就是哪種張口必讓你膈應的人,如果你生氣了,她立刻會說,她是有口無心的,你怎麽還生氣了……
遇見潑辣的人,她“有口無心”的次數就會減少。
鍾小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胡氏,說她壞吧,還沒到那個地步,說她好吧,她絕對稱不上好,就好像一隻癩蛤蟆,傷害不了人,卻能讓人一直惡心……
孫氏多麽好的一個人,大堂哥也很好,怎麽就選了胡氏做兒媳婦。
劉老太很不喜歡胡氏,可是娶都娶了,還給鍾家生了個重孫女,隻能慢慢管教。
“你今天把嘴給我閉上,再讓我聽見你說一句話,立刻給我滾回去!”劉老太說完不看胡氏,直接進了廚房。
胡氏低眉順眼答應一聲跟了進去。
孫氏很不好意思,畢竟是她的兒媳婦,張氏拉著孫氏的胳膊,示意她不必在意。
都了解胡氏的為人,少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