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當年之事
吳景撫額,無奈道:“不是編,是真的沒料到。
我豈會不知此事關係重大,一個不好,就會將你置於危險之中。對外我隻說是找到了薛神醫,他治好了的病,並未提你分毫。
隻有一人,就是我祖母,我將康伯無意間遇見你,到我住進你家之事,如實告訴了祖母。”
“你有病啊,這些事告訴你祖母做什麽?”鍾小安?越聽越覺得吳景腦子有問題。
“你的身世早晚會被人知曉,我告訴祖母又有何妨?”吳景道。
鍾小安懵了,“我的身世跟你祖母有什麽關係?”
不是鎮國公府嗎?他的祖母應該也是皇室中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吳景點頭,“確實與我祖母沒什麽關係,”頓了頓又搖搖頭,“也不是全無關係。”
“你一次性說明白了!”鍾小安聽的雲裏霧裏,急切地催促。
吳景依舊不緊不慢的開口,“是你之前不讓我說,也不問的。”
眼看鍾小安又要爆發,連忙接著道:“其實你出身很是高貴,你是鎮國公府十年前丟失的嫡女。”
鍾小安了然,她果然猜對了。
“鎮國公薑鴻的大名想必你也聽說過,十年前大梁國暴亂,鎮國公要帶兵出戰,當時京城也不安穩,暴民匪寇四起,許多世家關門閉戶,守著門戶不敢外出。
不曾想匪寇賊人囂張,趁著兵力減弱,竟闖進了戶部一位官員的府裏,屠殺了一家四十六口,後來許多官員家眷舉家避難,想要離開京城,到寧州府來,當時寧州府有重兵把守,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鎮國公要帶兵出征,國公府裏成年男子都要同去,隻剩下一群老弱婦孺,鎮國公放心不下,連夜將家眷送往寧州府,隻等殺完敵寇再接她們回京。
就是剛到寧州府的那一晚,鎮國公將家眷送到寧州府境內,留下親兵看護,便十萬火急的趕回京城。
當時是深夜,而且下著暴雨,路上不止有鎮國公府的車隊,還有許多世家的隊伍,再加上遷徙逃難的百姓,很是混亂,鎮國公的母親國太夫人,也就是你的祖母,看場麵太過混亂怕出意外,就命令車隊停下,原地等待,等雨停了再趕路。
不曾想有一夥流寇忽然出現,當時場麵大亂,鎮國公留下的親兵不多,兵衛們怕女眷受傷,一路廝殺駕車逃離。
當時你剛出生不足五個月,一個繈褓嬰兒在路上顛簸收到驚嚇啼哭不止,國公夫人也就是你娘,身體也一直體弱,當晚在路上顛簸,又受到驚嚇,還要看護你和你幾個年幼的哥哥,體力不支受了寒涼,發起高熱。
丫鬟仆人也亂作一團,總之當時特別混亂,親兵不得以將車隊暫停在一處山邊,丫鬟仆人都去看顧國公夫人,怕她高熱不止出意外,慌亂中不知怎的竟將你落在半路,當時顧著趕路又慌亂不堪,直到第二日才發現你不見了。”
“我是不是太慘了點?你確定我是嫡女?堂堂國公府的嫡女丟了一夜都沒發現?”
鍾小安無語,如果當時是丟了嫡子,一定不會等到第二天才發現。
“說起來確實令人有幾分費解。”吳景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如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這些細枝末節我從前並未知曉,自我回京就派人私下打探當年你遺失的原因,可是畢竟過了十年,還是鎮國公府的私事,有很多細節不好打探。。”
“那你剛才講的那麽細致是從何得知的?”鍾小安徹底聽糊塗了。難不成這廝一直忽悠她玩呢?
吳景撫額,無奈地笑著歎了口氣,“你的性子真該改一改了,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問嗎。”
鍾小安撇撇嘴,很是嫌棄的白了吳景一眼,“也不知咱倆誰的性子該改一改,你說個事情囉嗦半天也沒說明白,怪我著急?”
“你既嫌棄我囉嗦,那我便不說了,你另問他人吧。”吳景斜睨了鍾小安一眼,挑了挑眉,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品著茶。
鍾小安:“……”
她真想拍案而起,對吳景說一句,你不說拉倒,姑奶奶還不稀罕聽呢!
可是她沒骨氣……
這些事除了吳景,旁人也沒幾個知道,就算有人知道,她也找不到人問……
眼下說不準什麽時候鎮國公府就找來了,在回去之前多了解一些鎮國公府裏的事還是很有必要的。鬼知道回去了等著她的會是什麽情況。
多知道一些,也能提前有個準備,總比兩眼一抹黑的強。
瞧著吳景慢條斯理的死樣子就來氣,他永遠是這幅樣子,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慌亂半分,看著就氣人。
再氣也得忍著,誰讓她有求於人!
鍾小安起身拎起茶壺走過去,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吳公子剛才是我太過急躁,我不該打斷您說話,您老別生氣,我給您續上茶水,您老潤潤喉接著說。”
“鍾姑娘這是何意?不是你嫌我太過囉嗦,講的不好嗎?”吳景端著茶杯側身,躲開鍾小安,不讓她倒茶。
鍾小安拎著茶壺跑到吳景的另一側,一把搶過茶杯,續上茶水捧著奉了過去,一臉諂媚的道:“您老講的特別好,特別動聽,我剛才說錯話了,是我不對,您老接著講,我洗耳恭聽。”
“鍾姑娘覺得我很老嗎?”吳景不接茶杯,身體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回問。
鍾小安連忙搖頭,“不老,不老,您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您一樣清新俊逸的翩翩公子,是我不會說話,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計較。”
“鍾姑娘說的可是真心話?”吳景眼中藏著笑意,又問一句。
“當然是真心話!比真金都真!真的不能在真了!”鍾小安猛點頭,態度無比真誠。
“好吧,看在鍾姑娘如此誠懇的份上,吳某人就接著囉嗦幾句。”吳景故作為難的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小口。
“勞煩您了,您老慢慢說,我洗耳恭聽。”鍾小安兩步串回椅子坐好,態度恭敬的不得了。
吳景放下茶杯,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麵露困惑,抬手點了點額頭,“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記性不太好,剛說完的事眨眼竟給忘了。”看向鍾小安問道:“鍾姑娘,剛才說到哪來著?”
鍾小安看他裝模作樣的德行,耐心已經到了極限,馬上就要爆發。
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目光森然的盯著吳景,咬著後槽牙,“我忍你最後一次,你別得寸進尺!”
“咳……”吳景手握拳抵在嘴邊幹咳一聲,躲開鍾小安的視線,“那個……,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可不敢再逗她,再逗下去,該和他拚命了……
“還不快說!”
鍾小安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腦門青筋直跳。
吳景見她腦門青筋凸起,知道她是真氣著了,抬手將桌上點心盤子放到鍾小安麵前,溫聲哄道:“與你玩笑幾句罷了,別動氣,氣壞身子多不值當,吃些點心,這道蟹粉酥尚能入口。”
“我不吃狗屁蟹粉酥!你再不說我把你吃了!”鍾小安黑著臉,目光森森的盯著吳景,恨不得把他鼻子一口咬下來。
吳景眨眨眼,身體向後退了幾分,不敢再說別的,接著講了起來,“我派人打探了十多日,查到的細節少之又少,私下裏我與鎮國公府也不甚往來,隻與子言相交,子言就是我對你說的摯友,也是你的三哥。
他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隨著船隊出海不知歸期,無奈之下,我想派人去尋找方麵國公府知情的下人查探,又怕被鎮國公察覺,覺得我有所圖謀,便遲遲沒有探查。
後來也是碰巧,那天我去給祖母請安,正巧你祖母也在,我才想起她們二人年輕時是閨閣密友,
等你祖母離去,我裝作好奇詢問我祖母鎮國公府當年的舊事,沒想到我祖母知曉的不少。我剛才講的細枝末節都是我祖母告知的。”
“等一下……”鍾小安忍不住出言打斷,疑惑的看著吳景問道,“你到底是什麽身份?不是皇室中人嗎?你祖母怎會與我祖母是閨閣密友?”
吳景淺淺一笑,漫不經心吐出一句:“我祖母是當今太後。”
“什麽?!太後?!”鍾小安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以為吳景頂多是皇室哪個宗親家的嫡子,沒想到當朝太後竟然是他的祖母!
太後,祖母……
鍾小安略微思索,猛的一拍桌子,指著吳景,“我知道了!你是大梁國上一任太子是不是?”
不等吳景說話,又十分肯定的道:“我早該想到了,怪不得嚴家對你那麽恭敬,我之前還奇怪嚴府不過是八方鎮裏的一個大戶,門第也不高,怎的你到這來偏偏住在嚴府,嚴墨他們又知曉你的身份,
原來寧州府的嚴家出得皇後就是你娘!嚴墨他們一脈出自寧州府嚴家,自然知曉你的身份!”
吳景沉默片刻,長長得睫毛輕顫了一下,忽然一笑,“難得你愚鈍的小腦袋,竟也有開竅的時候。”
這是承認了?
鍾小安眨眨眼,不在意吳景說她愚鈍,湊過去盯著吳景的臉仔細端詳。
吳景一愣,身子後仰躲開鍾小安湊過來的臉,“做什麽?”
“我好奇啊,看看太子長什麽樣。”鍾小安又湊近幾分,眼裏閃著八卦的光芒,聲音壓的低低的,“既然上一位皇帝是你老爹,你又是太子,怎的不是你繼承皇位?是有什麽皇室辛密嗎?咱倆也不是外人,你透露透露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