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狡兔死 走狗烹
鍾小安內心觸動,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意,薑氏一脈守護大梁國一百多年,一代代子孫忠君報國,為了國家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他們都是一群有正義感,有愛過熱忱的巾幗英雄。
怪不得鎮國公府在大梁國地位超群,能屹立一百多年不倒,這些榮耀都是世代子孫用戰功和性命實打實換來的。
所有榮耀輝煌的背後總有不為人知的心酸,不管是想要改換門庭的平民百姓,還是地位超群的高門世家,想要有所得,背後必定都是默默付出與努力,所經曆的磨難也不是旁人能想象得到的。
“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亦必有所得,地位超然的背後,不知有多少子孫陪送了性命。”沉默良久,鍾小安不由感歎而出。
“你說的很對,確實如此。”吳景讚同的點點頭,神色莊重肅穆,“大梁有鎮國公府一脈,是百姓之幸,也是我吳氏之幸。”
“話雖如此,可這些都是你的想法,說不準你叔叔覺得鎮國公府功高震主,心中忌憚,想要除之而後快呢?”鍾小安覺得她猜測的很有可能,縱觀曆史,沒有哪一位皇帝會容忍臣子權柄過大。
鎮國公府名聲在外,百姓提起人人稱讚,假如換成她是皇帝,估計也沒那麽大的肚量,會容忍臣子的名聲淩駕於皇室之上。
“我皇叔不是那種人,他對鎮國公府隻會重用,絕不會有殺伐之心。”吳景語氣堅定的道。
“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知他不會?”鍾小安嗤了一聲,“沒準他心裏早就有此想法,不過是因為鎮國公府根係龐大,一時間不好撼動,隻能一點點奪回兵權瓦解根係,然後再除去呢。”
“你又沒見過我皇叔,也不了解他的為人,為何肯定他是你說的那種人?”吳景眉眼染上一抹不解,不明白鍾小安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鍾小安聳聳肩,兩手一攤,“我沒有肯定你皇叔一定是我說的那種人,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自古以來多少皇帝不都是利用完了功臣就開始卸磨殺驢,功臣往往不得善終。
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敵國破,謀臣亡,如今天下已定,大梁現世安穩並無戰亂,旁邊小國也年年進貢不敢來犯,鎮國公府超然的地位,必定會是帝王心中的一根刺,刺地久了,當然想將它拔出剔除幹淨。”
吳景深深看了鍾小安一眼,語氣幽幽道:“有時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年幼之齡。”
哪怕是朝中臣子,有些也不會考慮到如此之多,他們隻能看見顯赫一麵,絞盡腦汁的巴結奉承,根本不知道考慮到最壞的一麵。
而她隻是一個長在農家的閨閣之女,僅聽他的一番描述,就能聯想到帝王君心,怎會不讓人費解。
鍾小安對吳景挑眉,十分得瑟的道:“本姑娘是天生麗質聰慧過人,不行嘛!”
心下很是汗顏,她哪懂什麽帝王君心,能有這種想法,都是靠著中華五千年傳承下來的曆史文化得來的。
吳景深深地看著鍾小安,忽然笑了,眉眼舒展,溫聲道:“你確實聰慧過人,不過你還是猜錯了,我皇叔不會那樣做,他是一位名君,有容人之量也懂量才重用,絕不會做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頓了頓,略有幾分揶揄道:“你又怎能肯定,鎮國公府會行不法之舉,威脅皇權?”
鍾小安瞪著吳景,怒拍了一下桌子,指著吳景怒吼:“我何時肯定鎮國公府會行不法之舉了!我隻是隨便一說,你別往我身上扣帽子啊!別想誣賴我!我才不上你的當!”
臭病秧子心眼真多,真夠壞的!這話要是從他嘴裏傳出去,鎮國公府沒有造反謀亂之心也變成有了,到時候她就成了千古罪人,什麽嫡女不嫡女,不被吐沫星子噴死都算她命大。
“方才你說的話不是這個意思嗎?那可能是我理解錯了。”吳景輕笑,看鍾小安惱怒的小臉,調侃道:“警惕性還挺高。”
“一肚子壞水的黑心鬼!”鍾小安叱罵,真想給這廝紮上一針放放血,看看他流的血是不是黑的。
“同你玩笑一句罷了,別生氣。”吳景怕她炸毛,不敢逗她,拿了一塊蟹粉酥遞過去,語氣輕柔,“這道蟹粉酥味道尚可,嚐嚐如何?”
“哼!”鍾小安狠狠剜了吳景一眼,接過蟹粉酥塞進嘴裏。
“味道如何?”吳景問。
鍾小安沒說話,點點頭表示好吃,又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吳景瞧她吃的香甜,嘴角微微翹起,也拿起一塊與鍾小安一同吃了起來。
“對了,我差點忘問你了!”鍾小安吃的正歡,猛然開口道。
“你說。”吳景早已習慣了鍾小安一驚一乍的做派,慢悠悠的吃著蟹粉酥,沒被她嚇到。
“老國公的嫡女身份顯赫,怎的入宮之後隻是一介妃嬪?難不成當今皇後家世更加顯赫?”鍾小安想不通,憑鎮國公府的地位,以及天家對鎮國公府的恩寵,老國公的嫡女做皇後之位都是綽綽有餘。
“並不是。”吳景將吃了一半的蟹粉酥放下,拿起帕子擦試著手指,“當今皇後是工部左侍郎嫡女,論出身、樣貌、才情,都不及你姑姑一半。”
“那為什麽封她為皇後?”鍾小安更想不通了,她之前翻看過吳景上次留下的書本,其中有一本大梁圖誌,裏麵不光記載了大梁國山川風貌,也有各地發生過的奇聞趣事,以及很多分布介紹。
她記著書裏描寫過大梁國的官員製度,朝廷共有六部,各個部有一個尚書,兩個左右侍郎,尚書為正,侍郎為副。
工部左侍郎從二品的官,地位差了鎮國公府可不是一星半點。
“皇後不是我皇叔親封,是我皇祖父在位之時賜下的。”吳景道。
“你皇祖父在位之時,你皇叔還是個孩童吧?怎麽就被賜婚了?”鍾小安想起前世電視劇裏,皇帝一高興就下聖旨賜婚的畫麵。
“皆因我皇叔而起。”吳景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輕笑道:“我聽皇叔講過,他幼年非常貪玩,八歲的那年甩開奴才想偷溜出宮玩耍,宮門深嚴,他根本溜不出去,心下又怕被祖母發現他偷跑罰他抄書,隻能往回跑,
路上著急,腳下一滑不慎跌入的荷花池裏,宮裏的荷花池很大也很深,他八歲稚齡又不會泅水險些被淹死……”
“你是不是誆我呢?”鍾小安打斷吳景的話,不相信的問道:“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宮女太監吧?怎麽你皇叔一個皇子,跌進水裏都沒奴才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