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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章 始地奇跡

  深淵再次平靜,安雨軒又坐到深淵邊緣,靜如石雕,凝望著無盡的幽深。別人不知道他看什麽,正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望著什麽一樣。也許是逝去的記憶?也許是為以後寂寞的日子默哀。


  隻有孤獨的久了,才會深刻認識到知己的難得,而失去他或者她會有多麽的痛苦。


  開始的時候,他也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在一個地方,能坐多久。時間一天一天,一個月又一個月,當這種靜坐,成了習慣,成了一種虔誠的儀式之後,他便發現,隻有在這個地方,這樣坐著,內心才是平靜的。


  安雨軒動了,右手慢慢舉起江湖槍,左手橫握小江湖劍,一雙無神的雙眼,嵌在憔悴的臉龐上,無神且呆滯。他心裏突然萌生出強烈的念頭:將這一對來之不易,所耗頗多的武器,丟進眼前的深邃中。這種舉動很歇斯底裏,也很沒有道理,但是他就想這麽做。


  “嗚嗚”?鬼見愁在空中來回溜達著。如今北擎邑殘存的衛士以及新來的衛士,都接受了它的存在;也都知道了它便是2997號關口,唐玄的“寵物”。


  當然,更有知名度的是穿雲箭,畢竟它曾經在古宮禁院大鬧過一場,更是將獨角狼王一翅膀拍飛且不敢再次出現。在新加入北擎邑的霧城衛心中,威名赫赫。


  這個時代很沉悶,也很有趣,更沒有大批被害妄想症的患者存在。人們對於新鮮事物,新鮮物種的接受程度頗高。對於鬼見愁以及穿雲箭的存在,隻是引發了驚奇議論幾天。幾天後數千北擎衛也就在習慣中成了自然,變得有說有笑了。


  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強烈衝動,安雨軒手臂緩緩伸出,五指一根根鬆開,長槍、長劍帶著幽光,向深淵之下急墜。


  半晌之後,傳來一聲“嘣”,鼓麵被猛然刺破的聲音,從下而上,隆隆而上。聲音到達地麵,滾入天空,然後四散而去。


  響隻一聲,卻如遠古巨人的嘶吼,聲傳天地,五洲皆聞。億萬生靈的心頭、腦中,同時嘣了一聲。


  坐在深淵邊上,對自己無厘頭的行為絲毫不報幻想的安公子不由得被震的渾身一震,整個身軀以及精神,卻緩緩蘇醒過來。


  安雨軒眼中,眼前深淵深處,一點白光帶著轉折飄逸,向上飛旋的兩個長物件兒向上疾飛。他不由的眼露驚喜,一躍而起,死死的盯著那點白光。


  北擎邑永晝,永遠是那麽昏蒙蒙的亮著,半死不活的白天。它與暗沉的迷失深淵一上一下,一亮一暗,形成一種北擎衛熟悉的平衡。


  隻是此時的平衡被打破了,深淵亮了,越來越亮,這種光芒,由一點到散射無盡,北擎邑的天被染白,此時天地一片通明。


  所有北擎衛不約而同的登城眺望;五洲生民一起仰視天幕;就連無邊無際,占據著星球30分之29的大洋,也彷佛睜開了巨大的眼眸,凝視著陸地上空的天幕。
……

   …… ……

  “想辦法,回去吧”,唐玄捏了捏蔡姚的小黑臉兒,微笑著道。


  “忘了過去,奔向新生活”,唐玄又扭頭對薑劍眉輕聲道,神情中閃過唏噓,接著便變得溫暖而又淡然。


  “笑笑,緣分這個事兒,可信也可不信;可認真也可不認真。人生短短,珍惜該珍惜的,放下該放下的”,唐玄注視著溫笑。


  往常含羞帶怯的溫笑,卻大睜著雙眼迎著他深邃、醉人的目光,嘴唇顫抖著,雙手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這都是在說什麽?想要做什麽?三人腦中同時閃過不好的念頭,一時無法做出反應,隻是覺得無法接受。


  唐玄微笑,不等三人反應過來,修長的身軀便一躍而起,迎向爆裂成五色光團的唐花。


  “回來”,三人同時大叫。


  蔡姚大急,引雷鏡發出一道迅疾的電蛇向唐玄纏繞而去;溫笑指尖一連串的青符化成一連串的火光,直撲唐玄;薑劍眉起身一躍,飛起半尺便頹然落在虛空。大部分元氣都灌輸給唐玄了,此時自己丹田內所剩元氣寥寥無幾。


  身在空中,唐玄並指如劍,憑借薑劍眉、溫笑灌輸在體內的元氣,一式花滿樓揮灑向下,撥開溫柔的電蛇;撩動火光遠去,自己卻不再回頭。既沒有感人肺腑的豪言壯語,也沒與做慷慨激昂狀,隻是義無反顧的撲向那朵不像花的爆裂光團。


  光團驀然便將唐玄吞噬進去,三女眼前盡是強光,強光如浪,衝擊著周圍的虛無,更從三人身周呼嘯而過。她們安然無恙隻因前麵那一道若有若無的身影。


  他消失前的背影,那麽的蒼涼、孤獨、憂傷,當然這些情緒隻是唐玄的背影,在三人心中引起的強烈感觸。


  黑白發絲,被渲染成五色;黑衣人形,周圍散亂著迷亂的光線;身軀頎長雙臂張開,他還在笑麽?


  蔡姚雙目通紅,忘了哭,心裏被一種情緒填滿,占據,渾身爆滿雷霆。即便強光刺目,她也大睜著雙目,毫不退讓的對視著;

  薑劍眉幾次躍起,都被無形而強大的阻力倒推而落,眼中無淚,但心中有傷、有意。“傻子,若想放下就放下,那還是我薑劍眉麽”?

  輕聲的呢喃淹沒在光焰的呼嘯中,隻有自己才明白這種感受叫肝腸寸斷。


  溫笑低著頭,渾身都在顫抖。大量的青符,過度的發力,元氣虛浮等種種難受,都不及內心的痛楚那般直接。


  強光驟然回縮,虛無徹底漆黑。


  三女同時用力眨眼,望著天空:穹頂仍在,光明隱隱,希望仍在,爆裂的唐花卻已消失不見。眼前隻有低著頭,半彎著膝蓋,發絲一蕩一蕩的飄舞著,彷佛沒了意識的唐玄,懸在半空中。


  等三女驚喜之下,想要變化動作,卻發現,手足元氣,就連發絲都無法動彈。


  虛空靜默,虛無靜默,靜默中,一股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束縛早已擁堵四周,而唐玄懸浮處,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一股極其恐怖,又讓人心悸的氣息,緩緩流淌,逐漸彌漫整個空間。


  唐玄是清醒的,唐花緣起於它,若說有人能夠在它徹底暴走之前阻止它或者說強行控製它,那麽這個人就是自己。隻是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既沒有喊生,也沒有訣別,他又一次做了他該做,想做的事兒。行不行,盡力了,心無憾,意無悔。


  唐玄又是模糊的,腦子渾江江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有本能的直覺存在。


  他的第一個感覺便是漲: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力量,在丹田狂暴的激蕩著;他的第二個感覺別是麻木:每一分筋絡骨骼、血脈竅穴,都像是瞬間被千萬柄重錘狂擊,在漲漲中,失去了感覺,變得麻木而無覺;他的第三個感覺竟然是欣喜:唐花,或許此時並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那朵唐花,終於又回到了他的丹田之內,雖然依舊無法控製,卻沒有在跑出體外亂來。


  從前的唐花與唐玄一樣隨性,隨著機遇而變得駁雜;如今的唐花,花體五色儼然,不光花體結構分名,就連顏色也是分布均勻,大小均衡。


  五片短粗的葉子,新綠新鮮,直欲滴水;底座以上,青、紅、黃、金、乳白,各占據五分之一的花葉與花蕊。


  這是一朵嶄新的花,微旋,旋轉中,花體時而分裂成數十朵稍小一些的五色花;時而聚攏在一起,形成拳頭大小的一朵。


  過去的唐花像是一件冰冷的工藝品,即便帶著唐玄的情感。可他入世時間尚短,注入的情感太有限,唐花又太過浩瀚;此時的唐花更接近於真實,翠綠欲滴、五色生光,新生發出的白色玄玄氣如霧氣繚繞其上,使的此時的唐花,如一朵盛開著的仙花。


  一界、一神樹形成無計量的五行之力,便蘊藏在這朵花裏。


  時間點點過去,唐花與唐玄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逐漸恢複著。隨著默契的恢複,大量的五色光霧從唐花中被排擠出來,不多時,唐玄的丹田,便被充滿。


  唐玄此時最後能夠描述的感覺是:衝!不是衝動的衝,而是全身心的向上“衝”的動力和欲望。


  丹田內的光霧如綢,緩緩向四肢流淌著,接觸到皮膚便逆轉方向,原路返回。


  唐玄驀然張口,一股濃稠的五色光,撲擊穹頂。緊接著,整個人便比離弦之箭更快上百倍的速度,撞上了穹頂。


  唐玄的頭與穹頂接觸的前一毫秒,驀然長出一朵五色之花。


  輕微的破裂聲傳來,宛如天地的呻*吟,震蕩五洲,更震蕩著整個虛無:太始殘界,破!


  唐玄頂著嶄新的唐花擊破穹頂,繼續瘋狂向上攀升;穹頂喘息間碎裂,宛如從中心圓點,退散周圍的潮汐,嘩啦啦的聲音,由近而遠,消失不見;緊接著蔡姚等三女的身形,被虛無狂拋而出,跟在唐玄直欲破天而去的身影之後······


  再往後,緊隨其上的無邊的巨浪,巨浪中夾雜著綠色的柳樹殘枝,浪花中,更有金色的沙粒,在北擎邑的永晝之下,閃爍著迷人的金色星光。


  唐花在前,唐玄緊隨其後,蔡姚三女亦步亦趨,後麵更是金色星點斑駁的巨浪滔天。


  巨浪漫卷之後,深淵上下兩個世界徹底連通,展現出一片綿延三千裏,嶄新的景象。
……

   …… ……

  五洲天幕之下,無數人的注視之下,橫亙無數年的迷失深淵徹底消失了:巨浪滲入沙土,肆意流淌,緩緩消失;三千裏金黃迷人的沙灘代替了原本的深淵;三千裏柳枝落地生根,眨眼成了一片繁茂而狹長的柳林帶。盎然綠意與金黃輝映,一片迷人勝景,中洲可見,濟洲可望。


  而最開始出現的那幾道似乎人影的東西,插入深藍之後又急速墜下,最後掉落柳林深處的某塊沙灘之上,估計夠嗆了。


  安雨軒立身於遠處,驀然發出一聲大呼:“唐玄”?然後便飛身撲向柳林。


  而動作更快的是情緒激動的曲流觴、溫豔陽、孔希言,以及那道白衣若仙,手中緞帶拖著一個睡眼朦朧的女童的纖纖身影。


  她們關心的是人,而其他人無疑更為關注這突兀出現的沙灘、柳林,以及消失的巨浪。


  霎那間,五洲沸沸揚揚,各種流言四處傳播著。


  而此時的唐玄,正躺在柳林中心處的一顆黑色小樹旁,四肢攤開、昏迷不醒。雖是昏迷,但他嘴角掛著笑意,純真而呆傻。像是酣睡中做了個美夢。


  閃閃發光的五洲濟,藍底遁形,上麵赫然有九個小鼎,整齊排列。


  星月陽鼎天:六星可晉月士;七月可晉陽士;八陽可晉鼎士;九鼎為天,止於天。


  與境界無關,與財富無關,但與對五洲之貢獻相連。


  這是一個睜眼隻看五洲幣的人,表麵拚命腹誹,內心卻無比崇慕的無上榮耀,也是五洲人,生存於當今五洲,人生價值的終極體現。


  此時唐玄,不知不覺間,不光唐花大變模樣,而他自己,也成了九鼎之士,與大統國龍呈均一般。


  隻是一個不知不覺,稀裏糊塗;另外一個殫精竭慮,苦熬多年,為世人所熟知。


  原因可能隻有那消散在天地間的太始殘界的界靈知道:五洲蟲災,被終結了。


  源於殘界,始於深淵,這一切隨著殘界的消失、轉換,深淵被填滿、改造,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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