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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坐鎮東天

  ��$5m�“唐玄,你無論如何不能孤身獨闖西極。此間事,待我上秉統國之後,自有定論”,薑如拉著唐玄的手,不停的嘮叨著。


  誰都沒注意她背後的衣襟已經被冷汗濕透。


  遙想當年,她薑如與氣管炎樂笑星一時激憤,從西海邑跑到了北擎邑,更是策劃並主演了一場針對唐玄的雪夜刺殺。


  招招見血,劍劍封喉。


  若在當時,唐玄給他們來上這麽一招?

  樂笑星、薑如對望之下,都看出對方眼中不可明說的後怕。


  “是,苦···唐玄,你不是一個人”,孔希言似乎想叫出唐玄當初的名字,隻是此地人數眾多,而唐玄又眾星捧月,更是掛著監洲之位,說出來,難免有倚老賣老,炫耀關係之嫌。


  唐玄默默的站在廣場之上,目光望著西方似有盡頭,其實無際的天空,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唐花很強,強到在這個沒落星球,可以自行發育,如今更是舉世無雙,難逢對手。


  但自己很弱,這種弱是相對的,以他一個先天武者元氣修為,麵對十二元辰宗以及倉洲數十先天頂級修者,以及修為雖弱上一些,但數量眾多螞蟻一般的強悍倉洲修者,他唐玄孤身跑過去要人,與羊入虎口有什麽分別?

  “他們綁架了如此數量的人,自然有其目的。目的沒有達到之前,我相信,這些人是安全的”,薑成突兀的出現在眾人之間,唐玄麵前。神色有些不自然。


  唐玄望著薑成愣了愣,隨即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眼前的薑成義正言辭,滿臉正氣,但是卻鼻青臉腫,似乎剛剛經曆了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情?如此鮮明的對此出現在一向謙和的薑成的臉上,說不出的滑稽。


  “薑大叔,你這是”?唐玄抿了抿嘴,輕聲問了句。


  “咱們五洲,也不是沒有料道!!!

  各位可還記得“一片短刀刃浮空,曲意未鳴劍先鳴。夏海初生潮無盡,雲霧深處有龍騰””?

  薑成不以為忤,深情的撫摸著臉上的青腫,宛如撫摸情人的身體那般。似乎是什麽了不得紀念。而臉揚的高高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他那臉上滿布的青紫傷痕。


  “曲意刀鋒-公冶山長;浮空劍意-房天敵;碧海潮聲-夏海情;破日龍槍-尚雲龍”?裴先知瞳孔一縮,腳步慢慢上前,一邊死死盯著薑成那張得意而欠揍的臉,一邊緩緩道。


  “沒錯,中州四大武聖”,薑成點點頭,微笑著。


  “不是傳說,都已經死了麽”?裴先知一愣,這四個名字,有一個與他密切相關,他雖不言,但深印心中。一個不正經的老頭兒,一個童言黑發,看不出年紀的不著調的傳奇武道高人,那是他師傅嗬。


  “唉,別提了!老而不死是為賊!我家那老爺子,剛剛把我揪出去,狠狠教育我了一通,這幾個老家夥,現在該是趕往中州霧城了吧”?語氣不恭敬,但神情卻恭敬。神情中的不舍,依戀就像個孩子。難以想象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七老八十的薑成臉上。


  “他們,他們······不是死敵麽”?裴先知聲音有些顫抖,從薑成的表情上能看出,這事兒,假不了。


  “虧得監洲那番慷慨陳詞,那幾個老東西,頓悟成佛了”,遙望西方,薑成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人依舊,人空瘦,當初那個相親相愛的師兄金大刀,卻不複從前了。


  “如此,那便好了”,樂笑星長出了一口氣,揮手製止了周圍衛士統領小聲嘈雜的議論。


  “唐玄,待探明實情,我西海邑,南陽邑,北擎邑,東臨邑,便匯合四極之力,一定要找倉洲討一個公道,把人要回來。你要知道,不光你的親人被他們綁走了,我的女兒,溫家的溫笑,也都被綁走了!我也很急,真的很急!不過還是要等我消息,千萬等我消息”,薑如拉著唐玄的手,如此親昵的動作,讓樂笑星咳嗽不斷,非常眼熱,但又不敢言明。


  “討還公道之日,算上我裴先知”,裴先知鄭重抱拳,對著唐玄。膠珠沒少分,今天卻沒出什麽力,老劍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再此鄭重表態。


  “還有我儒門”,孔希言拍了拍唐玄的肩膀,一股溫熱和煦、浩然磅礴的正氣隨著老聖人手掌的溫度傳遞過來,讓唐玄心中莫名的一暖。


  見此情景,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唐玄與孔仙仙那不得不說的故事,在如今的五洲,不光壓蓋了安公子當初自詡的風流,更是成了修道中人津津樂道的婉轉迷人的“杯具”。


  “道門清虛,義不容辭”,張道燃龍行虎步,風雷劍在背後背著,一身黃色道袍一絲不苟,滿布太極符文。


  張道燃如此力挺,讓唐玄不由有些詫異與意外,佛門中人,因安雨軒的關係,他與如今佛道領袖圓覺最熟;儒門領頭羊孔家無論孔希言還是孔希孔,還是單純青年孔明,那也都不是外人;衛士裏頭,周正算是臉熟,北海一戰過後,除了公事往來,也沒什麽深交。


  這龍虎山的張真人,若沒記錯,隻有在當初長陵邑時,才有過一麵之緣吧?


  如今代表道門清虛表態,這事情可是非常嚴肅的。這意味著一旦消息確實,以張道燃為首的道門清虛修者,將全力以赴的助唐玄與滄州為敵,搞不好便是場血戰。


  這個人情,有些大了吧?

  望著唐玄有些疑惑的眼神,張道燃笑著補充:“還你長陵邑的人情,順便報答北擎邑救苦救難之恩”。


  “多謝”,唐玄灑然一笑。


  “無量天尊,唐玄,你還是把我當成外人”,張道燃搖頭苦笑。


  “不敢”,唐玄微笑。


  “阿彌陀佛,佛道佛陀,責無旁貸”,一直沒說話圓覺,此時開口了。


  他一直在琢磨為何與安雨軒差不多大的唐玄,一日千裏的進步著,而自家那狗頭,還在用槍,用劍之間搖擺不定,連他媽的人王練氣士第四等都還沒突破;更搞不明白,唐玄如今“紅顏知己”多的發紫,前仆後繼。


  而自家那狗頭,除了夢中的小紅,就是忽冷忽熱的龍笑梅,簡直是光棍一條;人家背著孩子滿地跑,自家那狗頭,唉······


  但以自家那狗頭與唐玄的關係,這個忙,無論如何得幫,這個態,無論如何得表。更何況,己方,本就站在五洲正義的一麵,不管怎麽說,你莫名其妙把人家家屬綁了個幹淨,太過分了吧?

  “諸位,聊好了吧?聊好了,唐監洲,就要跟我走了”!,周正放下通訊器,笑著上前道。


  “有事兒”?唐玄一愣。


  “龍統國,有請”,周正笑了笑道。


  “山長水遠,就此別過。諸位保重”,唐玄抱拳,對圍成數圈的當今中州頂級戰力的修者大聲說道。


  “保重?太重了,爸爸抱不動了”,唐可昕咕噥著。這幾天聽的多了,接觸的人多了,巨鹿之奶喝的更是海量,導致她說話也利索了不少。聲音奶味雖濃,但清晰,清脆了不少。


  “妖孽啊”,張道燃,裴先知,樂笑星,溫豔陽,曲流觴,圓覺,薑成等等眾人目送唐玄登機,口中說出來的卻是相同的話語。誰都知道,唐玄不過出世大半年,而唐可昕更是剛剛出生二十來天的光景······


  這還是人嗎?

  “有些人,即便性子再平和,他這一生,也注定是不平凡的。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孔希言捋著胡子,一臉的驕傲!他這個驕傲,可不是為了唐玄與唐可昕,而是為自家那個在大雪山龍岩寺飛天遁地,無惡不作的孫女唐思玄而發。


  總有一天,我把我孫女拿出來,震一震你們這些凡人,讓你們目瞪口呆的高叫:不可思議!老聖人不由得浮想聯翩。


  經此一役,中州,五洲部分修者,四極衛士,人心漸漸聚攏。而孤獨無依的人族,淒慘寥落的氛圍,在這群精英人群中,漸漸被一種叫溫暖的情緒所替代。無論如何,他們或者她們,不是孤軍奮戰。


  眾人沉浸在溫暖中,孔希言老聖人卻轉身就跑!跑回自己的房間之後,迎頭撞上一臉緊張的孔明。


  “包好,快走”,指了指床上高高的隆起,孔希言嚴肅吩咐道。


  隻有他和孔明知道,一顆空前絕後的巨大膠珠,正在層層包裹中,獨自發著光······

  ······ ······ ······

  “功夫茶,鐵觀音”,茶是好茶,水是好水,煮茶之人也是高手。隻是能讓這個人親手煮茶的對象,數遍五洲,卻不多。


  北海靜觀天下內,唐玄與龍呈均微笑對坐,罕見的,龍呈均並未夾著香煙吞雲吐霧,而是極有耐心的弄起了功夫茶。


  他每一個動作都那麽的舒緩,還有著極美的韻律與美感。


  “唐監洲,好大的殺氣”,龍呈均倒好一杯,輕輕推到唐玄麵前,伸手示意著,同時自己舉杯。


  “身不由己”,唐玄沉默著,望著杯中淡綠色的水,神情有些愣愣。


  “你變了”,龍呈均將杯中滾熱的散發著馨香的茶水一飲而盡,咋著嘴歎息道。


  “人說,世路崎嶇,會讓人彎腰低頭,負重前行,苟延殘喘,忘記自己。而你,卻越經磨礪,便越是鋒芒畢露。可還記得初心”?龍呈均望著唐玄那雙深邃如海的眸,笑了笑繼續說道。


  “願盡我所能,盡我餘生,不論置身於何地,不論置身於何境,遇男遇女,貴人凡人,我誓唯一之願,在為蒼生謀生路,為萬代開太平!焚身骨碎,不足惜”!唐玄緩緩開口,眸中盡是回憶之色閃過。


  “有唱高調之嫌”,龍呈均一笑,緩緩搖頭。


  “也許吧”,唐玄微笑回應。


  沒有他的經曆;沒有對大宇之上的了解;沒有在唯美的蒼茫高山雲海間陶醉過、迷戀過;沒有對這片熟悉的世界,往昔的寧靜有過深刻理解與依戀,很難對這“蒼梧之誓”生出共鳴的感覺。


  被逼也好,無奈也罷,這誓言,無時無刻不在其內心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


  “蒼梧之誓,厲害!這樣的誓言,我不敢發!生怕哪一天,我堅持不住了,那樣,是對自己,對誓言罪大惡極的侮辱”!龍呈均驀然神色一正,望著唐玄,目中流露出深刻的情感。


  靜觀天下,燈火徹夜不息。


  沉浸在永世流浪計劃的悲壯與蒼涼中,沉浸在人族末路的五洲現狀中,唐玄久久不能自拔。


  唐玄曾經想過,有一天,登臨大宇,麵對無數異界生靈,該以何自持?

  如今卻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人族,唐玄!這是一個永生難滅的烙印。


  即便如此五洲,人族大多數有識之士,也並沒有絕望,並沒有苟且,更沒有荒唐度日以毀今生。


  而是要帶著永遠奮鬥不息的精神,帶著這個星球,帶著這個星球上所有有著共同理想的人族,衝出籠壁,衝上大宇,將人族的熱血與高貴,書寫在無盡的星空深處!


  人族,威武!

  “其他交給我,替五洲,坐鎮東天”!良久的沉默之後,龍呈均以這句話作為這場徹夜長談的結尾。


  監洲,統國,無分軒輊!不是為我,更不是為某個人,而是為五洲。


  這樣的要求,唐玄如何拒絕?簡直無法拒絕!

  ······ ······ ······

  這個時代很奇怪,紀元時代拱起來的山,塌陷出來出來的水,很多都命名為:首望,希望·····如此目的性明顯的命名,就連深藍水域都不能免俗。


  似乎希望是人族也好,海族也好,甚至幽冥族共同追求的東西。這個無關於生活模式以及生存模式,卻與內心相連。


  人族大陸,最著名的希望之地當然是監洲府所在的首望之山。


  首,頭也,也有第一,領先,主導之意。


  東天第一縷霞光無疑要先漫過首望之山,才能漸次照耀五洲大陸。


  上山階梯上,清晨出現了一大一小兩道人影。


  監洲服,漆黑如墨,上麵金色龍虎花紋在朝陽下燦燦生光,宛如活物一般,遊走著,散發著無盡的威勢。


  高挑矯健的身影,舒展的眉,亮如晨星,秀如大海的雙眸,白皙而堅毅的麵龐,隨和的笑,人配衣裝,不再以武士服示人的唐玄,如今像是一個漫步在雲山的仙神、帝王。


  步履雖慢,但每一步,卻都有林鳥高歌,樹葉婆娑,清風婉轉來與之相合。


  腰緊束,寬大的黑色絲帶,金絲穿插,說不清的華美、尊貴;黑白發絲束在腦後,如今的唐玄,很難與當初那會披頭散發,隨和不羈的形象聯係起來。


  “東天之上,監洲府前,禮炮轟鳴,人頭湧動:恭迎,監洲入府,監世”,這樣的唐玄,極其炫目。


  這一刻,萬人矚目,但他並沒有任何的不自在,隻有內心沉甸甸的責任,隻有五洲人族的迷霧一般的命運,還有那些牽掛著,但卻被綁了,生死未卜的親人。


  唐可昕小手在唐玄的掌中虛握著,而自己則用大大的雙眼,四下掃描著,望著周圍恭敬的人群,喧鬧但絕不奢華的儀式,以及爸爸胸前那閃爍光輝的牌牌兒,似乎爸爸,很牛的樣子哦!下意識的,她小胸脯也挺得高高的,隻是開心之餘,人群中,卻沒有媽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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