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嫡長子的責任
賀長影皺著眉瞧泰平驚慌失措勸說自己的樣子，半晌才擺了擺手道：“我意已決，這公爵府的兒子我也做累了，還險些丟了我心裏那人。往後隨母親怎麽折騰去吧，我不再奉陪了。”
泰平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卻被又被他打斷，隻得起身預備按他的吩咐去拾掇院子、找先生執筆分家。
可還沒等邁出步子，隻聽身後傳來花穆急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小侯爺，小侯爺不好了！出事了！夫人暈倒了。”
賀長影示意泰平先別走，轉過身凝神瞧花穆：“怎麽了，剛才不還好好兒的嗎，又出什麽事了？”
花穆站著喘氣兒，卻一刻都不敢耽擱，斷斷續續道：“是，剛才是，是好好兒的。您與夫人說完話之後她氣了一陣，摔了茶碗，還叫大夥兒都不許再與您親近。
可您剛走，外頭的人沒一會兒便來報，說安國公在駐地出了事，夫人當即暈倒在屋裏不省人事，奴婢實在沒法子才來追您的。”
賀賢長年累月的不在京城，這偌大的安國公府就全靠林婉清一個人撐著，如今她這一倒下，眾人便霎時間覺著六神無主，隻能把目光投在素來被公爵夫婦稱好的長子賀長影身上了。
“小侯爺，您快回青竹軒去瞧瞧吧。二少爺春試在即受不得打攪，全府上下的男丁，唯有您是咱們的主心骨兒了。”
泰平見花穆站在一旁都快要急哭了似的，連忙上前幫腔勸著賀長影，心裏倒是也鬆了口氣。
雖不知賀賢到底出了什麽事，但無論如何好歹是碰巧把賀長影要做的那不孝之事給攔下了。
賀長影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吩咐了一聲“回岱星閣去照顧好夫人”，而後便跟著花穆走了。
卻說采瑛在岱星閣中眼瞧著太陽都快要落山了，還不見賀長影回來，倒是比陳予懷還要著急：“夫人，小侯爺不是說馬上就回來照看您嗎，這小廚房都快要做晚飯了，他怎麽還不見人影兒呢。”
“隨他去吧，這些天日日守著我，也是難為他了。”陳予懷笑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必這樣操心，我又不是非得要人陪著，再說不還有你呢嗎。”
采瑛嘟了嘟嘴：“奴婢實在是為當日在雲通寺的事情後怕，現在總覺得這府中沒好人，唯有小侯爺回來陪著您、護著您，奴婢才能放心。”
陳予懷眼波流轉，微微一笑，沒再吱聲兒。
這府裏是沒什麽好人，其中應當自然也包括他賀長影吧。
可也不知他是不是從那事之後良心發現了，整日裏哄著她護著她倒是真的。
不過陳予懷也沒那麽好買賬，隻覺得與其日日被他守著，她還不如一個人高高興興同采瑛閑聊幾句，還自在些。
“夫人。”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聽泰平從門外進來，喚她的時候還輕輕帶上了門。
陳予懷點了點頭：“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賀長影呢，是要在他母親那邊吃飯麽？”
“小侯爺……小侯爺許是與公爵夫人鬧了些不快，剛還吵嚷著要分家。”
這上上下下也沒有人像陳予懷似的，喊賀長影的大名兒喊得這麽順口，泰平聽著也還是有些不習慣，開口時頓了頓。
但他隨即也沒空想別的了，隻是一字不落地向麵前的人轉述剛才發生的事情。
“分家？”陳予懷眨了眨眼睛，似是不相信賀長影會做出這麽衝動的舉動來，“你怕是聽錯了，他一向沉穩，怎麽會動不動就與他母親提分家。”
“沒錯，是小侯爺親口吩咐奴才去辦的。不過這事兒沒辦成，花穆姑娘說公爵夫人得知了安國公在駐地出事的消息，方才暈倒了。小侯爺還是孝順的，分家也不過是氣話，聽了這消息便趕忙折回青竹軒去了，隻叫奴才回來照顧好您便是。”
泰平這劈裏啪啦一大堆，陳予懷隻覺得信息量又有些大了，愣了半晌才問道：“安國公出了什麽事？青竹軒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要不我也過去一趟。”
她雖從來了這兒開始也沒跟自己這個公公有什麽交集，但也清楚，整個安國公府的生活都是靠他的官爵撐著的，這一大家子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別說賀賢作為一家之主出了事兒，林婉清又暈倒病倒的，恐怕不光是賀長影要受苦受累，連帶著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再說這段日子賀長影待她算是很好的了，說起來陳予懷心裏那些小別扭擺到台麵上也不過是情情愛愛作祟。
真到了這種時刻，她才恍然清醒過來，自己是這家的嫡長媳，賀家出了事兒，賀長影必然焦頭爛額，她合該幫著他一起解決問題的。
泰平見她一邊說一邊就要站起來，連忙揮手示意采瑛把人扶著攔下。
“哎喲夫人，小侯爺走前特意交代奴才要照顧好您。您還懷著身孕，隻要好好兒待在院兒裏，這節骨眼兒上您和孩子都平安就是幫了小侯爺的忙了。
奴才雖也不知道安國公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您也說了咱們小侯爺向來穩重，他定能穩住人心、找著法子幫著國公轉危為安。”
陳予懷這才低頭瞧了瞧自己還平坦著的小腹，咬著唇瓣重新坐了下來。
“是是是，倒也是我糊塗了，我這個樣子過去也是惹他擔心，平白添亂。泰平，那你快去替長影照應著，咱們院兒裏有采瑛打點沒關係的，他這會兒身邊才是缺個體己的人呢。”
采瑛連忙點頭：“對啊泰平，你去吧。夫人這兒有我，你快去照料著小侯爺，可不能叫咱們侯爺也累倒了。”
泰平聽著倒也在理，思索片刻後，在兩人的催促下應了一聲。
可就在他往外走的時候，堪堪與帶著寒氣趕回來的賀長影撞了個滿懷，連忙躬身行禮。
賀長影隻瞟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徑自走進裏屋，在陳予懷迎上來還沒開口詢問的時候先張了嘴。
“予懷，我要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