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送信兒
“你說什麽!昭王要將平陽公主嫁到南邊去和親?”
陳予懷聽完潤平一邊喘氣兒一邊說與自己的話,麵上的表情說是大驚失色都不為過。
賀家父子此時正在沙場上為擊退那南蠻而出生入死,可堂堂昭王卻想著讓一個女子用大好的年華去換取一隅太平,可笑又可悲。
“是,奴才也是實在沒了辦法,二公子被攔在城外進不去,平陽公主如今自身難保,整個京城全在昭王掌控之下,咱們家中恐怕也是風雨飄搖。予懷姑娘,奴才如今能見著的人也隻有您了,您快想想辦法吧。”
潤平眼巴巴兒地望著陳予懷,隻道她素來聰敏伶俐,眼下無論是救平陽公主還是救賀家,總歸該有一個出主意的人才好。
陳予懷感受到他期待的目光,眉頭卻越皺越緊。
采瑛在一旁更是急得直跺腳:
“姐姐,咱們要不回京城去,將平陽公主從府裏搶出來吧。如今公主被軟禁著,不日嫁往南疆,昭王把持著滿朝文武,皇上麵前可就一個為賀家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安國公素來嫉惡如仇,若是他不從昭王,惹急了人,到時候小侯爺恐怕也會有什麽不測。”
再者說了,那平陽公主也曾真心替陳予懷著想過,裏裏外外幫了不少的忙,在采瑛心裏,她早已是個值得她們出手相救的人了。
她能想到的事兒,陳予懷又何嚐不明白呢。
隻是如今連賀家的二公子都隻能繞在城門外頭無計可施,她們兩個赤手空拳的弱女子,又何談見得公主一麵?
“潤平,你給賀長影去了信兒沒有?”
潤平趕忙點頭:“奴才來找您之前就已經請人捎了書信給小侯爺和國公,隻是不知道那些軍士們幾時能到。”
陳予懷凝眸糾結:“京城剛被昭王把持住了,安國公父子立馬就被派往前線匯合,這昭王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到時候賀家若是從了他,便是功臣,若是不從他,恐怕連邕州城都出不去。”
畢竟戰死沙場這樣的事情對武將之家來說是稀鬆平常的,她越想越覺著掌心裏發涼,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采瑛,潤平,快給我預備車馬,我要親自去找賀長影。”
眼看著京中局勢已定,老皇帝怕是撐不了許多日子。昭王有野心卻不是個明君,賀家要想安穩,就必得扶持新君主上位,如今正在身邊的邕王便是最好的人選。
陳予懷想明白了這事兒,此刻是交代給誰都不放心,隻覺著自個兒親力親為才是最合適的。
邕王的軍營離這邕州城說遠也不遠,可說近也不近。
他們一行三人找到地方的時候,賀賢帶著的部隊早已到了營中,賀長影也接到了衛兵悄悄兒送來的消息,心裏正急作一團,可當著這許多將士的麵兒,麵上也不好表現出來過分的焦急,唯恐眾人會錯了意、擾亂軍心。
於是他便隻能暗地裏交代泰平寫了信送出去給驛站,讓弟弟千萬沉住氣,等到平陽公主花轎出城的那日他自有辦法。
至於賀家,且不說現下還有他們母親坐鎮,就算是府中無人,單憑一個有勇無謀、滿眼都是銀子地位的林若恬,也掀不起什麽風狼來。
許是他們這著急忙慌亂作一團的景象惹了老天眷顧,泰平一出門便撞上了迎麵而來的潤平,待看清了來人,兩人麵上皆是一喜。
“泰平大哥!”
倒是潤平先反應過來,連忙拱手禮拜,而後忙回身去叫陳予懷。
陳予懷聞言從不遠處的馬車上下來,瞧見泰平,更是如見了救星一般。
“泰平,快叫你家侯爺出來,事關緊急,耽誤不得了。”
泰平一時間手足無措,瞧了瞧自己拿著的書信,想了片刻才梳理清楚了,趕緊把信塞到陳予懷的手中:
“夫人,您稍等一會兒,奴才這就去叫小侯爺。侯爺已經知道了京中的事情,這是他給二公子的信兒,可現下夫人來了,還是你們當麵商量更要緊些!”
他的稱呼還是同往常一樣,隻是陳予懷這次不知是因為著急還是故意略過,並沒有像先前一樣糾正他,隻是重重點了點頭,叫人快去快回。
立在自己營帳中盤算著下一步計劃的賀長影乍一聽聞陳予懷來了,一時間是連身上那沉重的甲胄都沒來得及換下,徑直就走出了帳子,心中更是喜憂參半。
“予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這信兒還沒送出去,我正焦急著,你便來了。”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陳予懷聽他故作輕鬆的頑笑話,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才記起來,自己這舟車日夜,從京城來了邕州,中間經曆過那許多日的坎坷,為的不就是見麵前這人一眼嗎?
如今見著了,卻沒想到是在這種境況之下,還未來得及寒暄半句,她便又不得不壓下心裏的思念,將話頭轉到了正事兒上。
“潤平擔心你聽了旁人的傳話明白不得,再加上我心急,想著還是來見你一麵才好。否則不日平陽公主被那昭王送了和親,你們這消息傳得遠,一來二去可不耽誤事兒?”
賀長影到底還是了解她的,聽她這麽說,便知道她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那依你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解決?”
陳予懷舔了舔微微有些發幹的嘴唇,卻無暇同身邊的人討一口水喝,隻迫不及待道:“我自然是有法子的,隻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或是國公肯不肯冒這個險。”
她說罷又走得離他近些,感受到賀長影的一身盔甲散發出微微的涼意,頓了頓又繼續說。
“平陽公主過幾日要被送到南疆和親,必然要經過邕州地界兒,到時候你找人將花轎劫了不難。可你得想清楚了,這花轎一劫,便意味著你賀家同昭王殿下的梁子就算結下了。或者說,是告訴了天底下的人,你們賀家父子不服他昭王。”
賀長影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立刻道:“我自然不在意他一個覬覦父親皇位的不孝之子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