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噩耗

  泰平方才已經聽賀長影說了阿壽的事兒，這會兒心下不免有些忐忑。


  “侯爺，這邕王明明知道阿壽並非善類，卻還是將護送公主的要事交給他，會不會十分不妥啊？”


  賀長影輕歎了口氣，端起桌上的茶瞧了半晌也沒喝下，轉而笑道：

  “你覺著不妥的事，在邕王心裏怕也是百轉千回，不知糾結了多久才有的結論。不過他不是沒分寸的人，想必不會給自己徒增險情的。”


  他說罷剛想叫泰平趕快去收拾行裝同他一起走，可思索片刻後，又將人叫住了。


  “算了，你就留在這兒，讓潤平跟我一起回京城去。”


  “侯爺……”泰平一聽倒是急了，忙抬頭看人，“您出遠門，身邊本就沒人，奴才不去怎麽成！”


  賀長影放下手中的茶，輕輕拍了拍泰平的肩。


  “我叫你留下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張羅，你且先聽我的。放心，我身邊有潤平在也差不了的。”


  可潤平終究是二公子身邊的人，這兄弟二人雖說不上是多麽水火不容，但因著一個女子的事兒並沒有幼時親厚了，這點泰平是知道的。


  可這話在心裏盤旋了一陣，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仿佛在喉頭滾了一圈之後又咽了下去。


  “既然侯爺有侯爺的打算，那奴才便在這裏靜候佳音。”


  泰平知道賀長影是個說話做事從不敷衍的人，他既這樣說了，那就必然是真的有道理，於是便順著點了頭，不再多言。


  可他沒想到的是，賀長影這一走，打京城回來的便不是他，而是平陽公主的花轎和小侯爺死於賊人之手的噩耗。


  這消息是滿麵憔悴的薛寧燕字斟句酌地說與他聽的，眼見著泰平一時間仿佛站都站不住了，她趕忙上前一步將人扶住，也顧不得什麽主仆男女，慌張道：

  “泰平，你得冷靜下來，此事萬不可讓安國公知道。有道是人生最難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何況現下戰事吃緊，我父皇病重不省人事，那昭王不是有德才之人。若是國公倒下了，這北靖也算是走到頭了。”


  泰平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幾乎已經聽不明白她說的話了，滿腦子都是那一句“白發人送黑發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憤然甩開薛寧燕的手：

  “公主為國為民自是值得奴才敬重，隻是我家侯爺一個七尺男兒，到如今連屍骨都未曾全須全尾叫奴才見著，奴才如何能冷靜！”


  泰平的話裏帶著赤裸裸的質問和諷刺，如一把利刃一般剜進薛寧燕的心裏。


  她自然知道泰平的意思，若不是救她，賀長影也不會落到連個屍骨都未存的地步。


  可她卻還能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實在是無異於往人傷口上撒鹽。


  “阿壽呢？那個阿壽呢！憑什麽他個做奴才的平平安安回來了，主子卻能被賊人傷了性命！他有什麽顏麵回來！”


  “泰平，你別衝動，阿壽現下正在皇兄營帳中。你現在該是……該是去城中給予懷送個信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