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這個我知道,”一個年輕的衙役舉手插話,“昨兒我還去蘊家村收稅,聽村裏的人,族裏將那爺倆逐出宗族之後,蘊榮就將他爹仍在衙門口了,他爹就在街上乞討,碰到心善的人家就給他口吃的。不過乞討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縣城的乞丐都有地盤,弄不好要挨揍的。”


  蘊尉點頭,“希望有善心的人可以照顧大伯,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我要是蘊秀才你,就是有餘力也不搭理他,他家做的那叫人事兒麽?聽蘊榮還大冬的把你推進水裏?這樣的人活該被關進大牢,就該一輩子都不放出來才好!”衙役義憤填膺地。


  “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哎!”蘊尉無奈苦笑。


  衙役們識趣地換了話題,幾個人邊吃邊聊,過午之後村長來請人,他們便告辭離開了。


  蘊尉依著去年的例給領頭的衙役塞了荷包,將人送走,轉身就問秋寒嶼,“你沒少使勁吧?”


  秋寒嶼搖搖頭,蘊尉以為他要否認,結果卻聽:“沒費勁兒,舉手之勞而已。”


  蘊尉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秋哥,你學壞了!”笑完了,他便去將這事兒講給王薑氏聽,他知道王薑氏心心念念的就是讓蘊榮遭報應,如今不管是譴還是人為,總之蘊榮不好過了,王薑氏該高興了。


  王薑氏聽之後果然很高興,晚上特意多做了倆菜,還給王鐵根和秋寒嶼打了酒,一家人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不必提。


  第二日,村長揣著半吊錢上門,是昨日請衙役們吃飯的飯錢。這是慣例。來收稅的衙役們要在村子裏吃飯,誰家管飯其餘人家就要湊份子給錢。


  既然是慣例,王鐵根也就沒有推辭,免得壞了規矩後麵的人家不好做。錢收下,村長也沒急著走,而是問蘊尉,“咱們的海帶是不是該收了?”


  蘊尉這才想起來還有海帶這茬!今年商人大哥又上門要蝦皮,蘊尉借口身體不好直接把這事兒還推到村裏了,不過他跟商人透過口風,這個時候有好東西給他。


  “秋哥不是找了養海帶的人麽?他們覺得差不多就收割吧,趁著好咱們趕緊加工,兒冷了再幹就要遭罪了。”蘊尉點頭應允,心下盤算著趕緊聯係商人。


  送走了村長,蘊尉跟秋寒嶼商議,“秋哥,海帶這單買賣,我不插手了,到時候就是你找的銷路,分錢的時候我也不出麵,你看行麽?”


  秋寒嶼點點頭,“這樣最好!”秋寒嶼想的是,蘊尉和王鐵根夫婦都住在村子裏,剛開始大家都賺錢或許沒什麽,將來大家反應過來自己出了許多力卻沒有動動嘴皮子的賺的多,矛盾遲早會爆發出來。“這事兒交給我!”


  “你辦事我放心!”蘊尉笑著拍拍秋寒嶼的胸口,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卻被秋寒嶼順勢抓住了手放在胸口。感受到掌下心髒的跳動,蘊尉忽然紅了臉,用力抽回手,“我去把海帶的加工方法寫下來,秋哥你找人給看看行不校”


  通常海帶的加工方法有素幹又稱淡幹和鹽幹兩種。素幹的加工方法,是將收割來的新鮮海帶,略加整理順序平鋪在空曠的的場地上暴曬,(岩石、粗沙粒的灘上最好)晴日光弦烈,一就可以幹燥。利用幹燥室內烘幹當然也可以,但是這個時代還沒有那樣高科技的技術條件。


  而鹽幹法往往是在場地或突擊收割中缺乏勞動辦時采用。將新解海帶加鹽酸作暫時的儲藏,以防腐爛變質。加工起來也不複雜,一層海帶一層鹽,履序堆放好,經過一、二個星期後,取出曬幹郎成。


  一般六、七斤重的群海帶,能製成一斤素幹海帶。采用鹽幹的方法,四、五斤解海帶就可加工成二斤鹽幹品。從成品率看來,鹽幹比素幹加工更能增加產量,但鹽幹加工品,沒有增加海帶本身的重量,而是增加了鹽份的緣故。


  蘊尉記得看過一篇報告詳細分析了兩種方法的優劣,具體數據蘊尉記不得了隻記得結論是:經過科學分析和鑒定,海帶的鹽幹品,無論在工業價值或營養價值上都次於素幹。


  蘊尉吹幹墨跡,對等在一旁的秋寒嶼:“素幹的海帶比鹽幹的要好,營養價值更高。反正咱們時間足夠,咱們就用素幹法唄。”蘊尉直接忽略了工業價值,工業神馬的在這裏就是浮雲!“不過剛剛幹燥的海帶,硬脆易碎,須稍待一時讓它“回潮”變軟後才可打包出售。”


  秋寒嶼接過蘊尉寫好的加工方法瀏覽一遍後,“待會我就給老吳他們送過去。還有別的事兒麽?”


  “嗯,幫我聯係買蝦皮的商人大哥,咱們需要他前線聯係西北來的馬隊。”蘊尉明白商人重利,人家不會白白牽線,可是沒辦法,他現在暫時找不到能跟西北馬隊搭上線的辦法。


  秋寒嶼沉吟了一會兒,“尉,這事兒可以交給我麽?我覺得比起馬隊,將這個賣給西北駐軍更劃算一些。”


  軍需品?“能賣出去的話當然好,可是咱們哪有那通的手段?連西北的馬隊咱們都要靠別人牽線呢!”受後世的影響,蘊尉的印象裏能做軍需品的都是業界的航空母艦,他們這打鬧的差的太遠。


  “我來想辦法!”當日秋寒嶼離開王家村,隔了一日才回來。


  蘊尉見到人之後第一句話問的不是事兒辦成了麽,而是問:“你怎麽才回來?”


  王薑氏在一旁撇撇嘴,“秋,你不在他連飯都不會吃了!都是你把他慣成這樣子的!”


  “娘,我又不是糖寶兒,哪能不會吃飯?”蘊尉被揭磷,腆著臉狡辯。


  “哼,我看糖寶兒吃飯都比你好!”王薑氏這話略有誇張,但是秋寒嶼不在,蘊尉就不好好吃飯是真的。


  “待會兒我看著他再吃一些!”秋寒嶼衝王薑氏點點頭,轉身麵對蘊尉的時候則:“要乖,好好吃飯!”


  這是明明是蘊尉哄糖寶兒吃飯時候的台詞兒!難道現在他才是那個被人哄著才肯吃飯的那個了麽?

  看著蘊尉無奈地妥協,王薑氏樂得不行,“總有人能治得了你!秋,你們倆進去話,我給你們下碗麵,一會兒就好!”


  秋寒嶼跟著蘊尉進了裏屋,蘊尉才想起來問:“怎麽樣?事情談妥了麽?”


  秋寒嶼點點頭,“沒問題,不過咱們要先跟村長講好利益的分成才校若是有養海帶的人家不同意,那麽他們可以自己找銷路。”


  這點不光蘊尉同意,他們跟村長了之後,村長隻考慮了一會兒就同意了,“要我們自己去賣,還不定能不能賺回本錢呢,秋哥,這事兒按你的辦吧!”


  “嗯,這次是我與村裏各位合作,若是有人覺得吃虧,或者眼紅我賺的多,盡管來找我理論,與尉和王叔、王嬸無關!”秋寒嶼難得多話,想的還是蘊尉一家子。


  “怎麽會?不會的,不會的,多虧尉娃子給村裏想了這麽個賺錢的招兒,我們謝他還來不及,咱們賺的錢合該有尉娃子的一份才對!”村長是個明白人,不然也不會讓他管理這一個村子。


  “錢,我就不要了,等海帶賣出去,讓秋哥出錢請客,大家夥兒一塊吃一頓,到時候別忘了喊我去就行了!”蘊尉坐在秋寒嶼身邊笑眯眯地。


  “不行不行,大家夥兒一起吃一頓是應該的,但是怎麽能讓秋哥掏錢?”村長連連推辭。


  “沒事兒,這叫吃大戶!”蘊尉笑得更燦爛,“可惜這大戶不能常常吃!秋哥還要養家糊口,誰讓他還有倆大侄子呢!”蘊尉一臉遺憾,可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告訴村長:這事兒一次就行了,別讓村裏缺成常態了!


  幾個人商議好了海帶加工和出售之後,村長就帶著人熱火朝地幹了起來。蘊尉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在家裏讀閑書。


  王鐵根夫婦原本要去幫忙,卻被蘊尉攔住了,“爹娘,你們這去了是算賣海帶的,還是算買海帶的?咱家兩不挨著,還是不要去惹得一身腥了。你們要是真閑得慌,繼續出攤兒賣野餛鈍吧?”


  “這還熱呢,哪有人喝餛鈍,我還是去做些涼皮吧!前些日子賣的可好呢!”王薑氏覺得兒子的有理,沒再堅持,拐了自家老頭子去做涼皮了。


  秋寒嶼帶回來的幾個人果然是專業的,有了他們的指導,海帶收割很順利。加工和打包雖然不熟練,但是村裏不乏心靈手巧的大娘嬸子,做了兩次之後就摸索出正確的方法。


  如今,遠遠望去,海帶收割、晾曬、入庫、打包儼然變成了一條流水線。蘊尉隻是遠遠地看了看就又轉身回家了,既然決定不插手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一個月後,所有的海帶已經打包完成。不亮的時候,一隊身著皮甲的兵士,趕著二十餘輛大車從村子裏離開。等亮後,村裏人敞開門發現出村的土路上有深深淺淺的車轍,而他們打包好的海帶已經沒有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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