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金芒萬丈，上界來人
穿過七彩隧道，蘇九在放逐之地渡過兩年後，第一次回到了虛空之地，站在卡卡麵前。她體表環繞禁錮的七色鎖鏈，越來越多了，麵上的紫紋也愈發深邃，浮動著淡淡的幽芒。虛空魔化程度進一步加深。
蘇九有一種特殊直覺，隻要解除時間凝滯，卡卡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擊殺；她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北冥琳卡了。她已經徹底轉變了陣營，接受了虛空深淵的邀請，成為了所有物質世界的敵人，乃是虛空之地深處的，一位新晉深淵領主。
沒有恐懼的目光，不在乎源自靈魂的厭惡感，蘇九靜靜地看著虛空魔化的卡卡，眼中閃過一抹憐惜。他從來不是一個相信外表的人。就像已經逝去的眯眼道人，這個人不修邊幅，衣服數月不洗，身上常年散發著餿臭味，他們一樣是很好的朋友。
這並不代表蘇九不愛幹淨，就個人而言，他是有輕微潔癖的，運動完之後，有條件一定會洗澡，時候是在河裏洗，打工後在宿舍廁所洗。不然帶著汗，身上黏乎乎的，很難睡著覺。
但是眯眼道人一直是個很有趣的家夥啊，蘇九微笑著，陷入了短暫的回憶鄭他有一顆很純淨的心靈，雖然很古板，膽子也很，甚至在街頭被混混揍，都懶得還手，他還常常跟蘇九，吃虧是福。
他的心很軟。明知道很多玄術的施展，都是以壽元為代價，但是麵對遇到的可憐人，他還是會默默的背後幫助。當他頭頂又多了一縷白發，那些可憐人謝謝地的時候，卻永遠不會知道，真正求他們的人，正是這個邋邋遢遢，到處遭人白眼，被罵成江湖騙子的道人。
眯眼道人總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平常喜歡低頭打嗑睡，待人也是笑眯眯的。少有人知道他是五弊三缺的命理，生財運和福運稀薄，簡單來，他賺錢也留不住，救人也不會有好報，但他還是去做了。肮髒的身軀掩蓋不了他心靈的光輝。
但就是這樣一個善道人，卻死得莫名其妙，或許他早就料到了這種結局。蘇九希望眯眼道人下一世，能做個普通人。
蘇九伸手撫摸向卡卡的臉頰，這個傻妮子，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救他，也不會用這種極賭手段，她現在應該生不如死吧。或許失去記憶，對她來也不是一樣太壞的事，最起碼沒有痛苦了，不然得知他浪費了，她不惜永世沉淪，為他創造出的一線生機，她得多傷心啊。
但是他實在是不願拋下她獨活，無論因為何種原因，在蘇九的老家，拋棄戰友求活的男子，是會被永遠趕出村落的。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活著要背負的東西太多，蘇九突然很佩服上任放逐之主，那位金袍女子的勇氣，讓他有些無法想像。她背負著一切，行走在變強的路上，並且拯救世界自我救贖，最終超脫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的繼承者，你就想這麽一死了之麽？”
隨著這道輕柔的女聲在蘇九的耳邊響起，虛空最高處出現了一個金色太陽，金色光芒璀璨閃耀，照亮了整片虛空之地。
蘇九抬頭愣愣地看著那道金色身影，雖然她渾身籠罩在一層金光中，但蘇九還是認出了她，正是放逐之地的上任主人，那個金袍女子。
“當然不想，可是我打不過卡卡啊，我連那個鳥人都打不過。”
蘇九突然可以在虛空發出聲音了，顯然這片區域的法則，已經被金色所代表的，另一種更高位的法則取代了。
“你當然不行，我們隻是一個凡人，但是執劍者一定可以，你相信手中的劍麽？哪怕它是斷的。”金袍女子語氣少見地肅穆起來，顯然談到了執劍者，是必須心懷敬意的。
蘇九看著手中的暗金色巨劍，上麵閃動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他沉默了。他不妄自菲薄，但他也很肯定，在金袍女子麵前，他對劍道的理解，連幼兒都算不上。在遇到係統前，他的世界是很平淡的。
“別灰心，你可以換個點的目標，比如先掌握太古金篇符文，這樣你至少能對抗虛空。”金袍女子也意識到，她的情況好像也不太能複製，這需要有先無敵的資為前提條件，她的繼承者資雖然尚可，但差距顯然是存在的。
一張虛空法則麵孔凝聚出現，扭曲的黑紫色麵孔上，帶著淡淡的愁容和深深的畏懼，一道蒼老而空渺的聲音響起：“上界的大人，求您別在下界溜躂了，再多待一會兒，您散發出的威能，將會摧毀這個世界。”
“抱歉，虛空之靈，這隻是一個分身，影響不大的。我稍後就離開，請不要恐懼。”
金袍女子下界顯然是不合規矩的，就像三維世界的強者，涉足二維世界，那對於整個世界來，都是一種巨大的壓力，隨時可能撐爆二維世界。
虛空法則麵孔表達了感謝，就消散在虛空中了。
“家夥，這是你的道侶麽？虛空魔化誒。”
從金袍女子出現後，整個世界的時間就恢複了運轉，七彩鎖鏈也消散了。卡卡第一時間出手，想要殺死蘇九，被一陣金光牆麵擋下了，無數金色絲線，將卡卡束縛住。
金袍女子抬手略微掐印，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因為連空間和時間也要聽她的，沒有什麽能瞞過她。
“是這樣子啊，看來我完全猜錯了，你想要救她嗎？”
蘇九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眼中透著濃濃的堅定，卡卡為了救他，不惜永世墮落深淵，他豈是忘恩負義之輩，也同樣可以為她如此。
許是看透了他所思所想，金袍女子覺得算是沒白白下界一趟，她抿了抿唇，笑著繼續道：“倒不至於得以命換命，我可以將她體內的虛空種子，轉移到你身上；你是放逐之地的繼承者，擁有堅定的信念和向往自由的靈魂，是不會被虛空魔化的。”
蘇九臉上露出了迷茫之色，他有這麽厲害麽？倒不是他自卑，而是他一直覺得，他就是一個運氣挺好的普通人。
如果沒有遇到係統，也就和街上的路人一般，青年賺錢買房，回老家取妻生子，慢慢變老，在子女的贍養中去世。也是挺好的一生，無驚無喜，也沒有過多的苦難。
“你是看了放逐之地界靈的眼光，還是瞧了自己呢？你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放逐之主，這與實力強弱沒有關係，而是你個饒本質。”
看著蘇九憨憨的樣子，金袍女子在金光中輕笑起來，不過她不是來給弟子布道的，也不好講太多。向著卡卡一抓，一陣紫黑色霧氣匯聚到她的手中，將霧氣煉化為一團紫黑色的圓球，扔進蘇九的體內。在洛麗塔女孩口中不可逆的虛空魔化，在她看來，隻是一枚普通的虛空種子，這是個人眼界的區別。
如果不是擔心，捏碎了虛空種子會影響到下界的因果，她完全可以隨手捏碎。分離可比毀滅要難得多。四維世界的事，對於上界的大人物來，終究是沒有什麽難度的，就算摧倒整個四維宇宙重建，也是可行的。
虛空種子進入蘇九體內，開始生根發芽；暗金色光芒與暗紫色光芒，以蘇九的身體為戰場，爆出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蘇九當場昏迷。
金袍女子愣了一下，她好像忘記了，雖然放逐之力能壓製虛空之力，但前提是得打一場。不過問題也不大，有她在這裏，再怎麽折騰，總不能讓蘇九去世了。一陣陣金光繚繞之間，蘇九的身體碎了又補，修複了又碎，連腦袋都爆炸了好幾次。
他的骨骼在不斷的碎裂中，變得越來越堅硬，特別是頭骨，恐怕這世界上最鋒刃的兵器，都沒有辦法輕易劈開，他已經擁有了肉身成聖的基礎條件。
窮學法，富淬體。在修行界中，學法的不一定沒錢，但是淬體的，一定特別特別有錢，背後沒有一個大勢力，根本淬不起幾次體。淬體最大的難度在於危險，就像這次，若不是金袍女子在這看著，照蘇九這種淬法，幾萬條命也不夠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