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宿命與選擇
十二血翼使在金袍女子出現的一瞬間，就遁進了空間之門，想要逃離這裏；但是她失敗了，銀白色的空間之門，被轉化成了金色，將她彈了出來。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將她緊緊地包裹纏繞，牢牢地將她束縛在原地。
黑袍寸頭男咽了咽口水，在卡卡停止了對他的進攻後，他的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修複；就這麽短短的一會兒，他原本隻剩一條骨架的左腿，就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肉膜，身上的創口也基本愈合。這種再生能力，真的是駭人聽聞。
金袍女子沒有認真看這兩位一眼，在這個世界他們或許算得上大人物，但也僅是在這裏了；若不是蘇九繼承了放逐之地的原故，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金袍女子的眼中也隻有蘇九，這個她的繼承者，其它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紫紋盡皆散去，卡卡從昏迷中漸漸醒來，看著雙色光芒中，蘇九無意識的破碎軀體，幽藍色的一對美眸，蓄滿了清淚，但很快被她伸手抹去了。進入虛空魔化時，她的靈魂並非是陷入了沉睡，而是一直清醒的；另一個新生的魔魂，占據了魔化身軀的主導權，她作為副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向蘇九出手。所能做到的影響有限。
有些類似於精神分裂，但區別在於，當她的身體徹底虛化後，她在失去人形的同時，靈魂也會被魔魂徹底吞噬，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有一點蘇九沒有猜錯，當看到蘇九拒絕離開時，她心裏真的著急，但也莫名感動，人間還是值得的。
最親的姨媽的叛變，讓她一度懷疑前進的意義，對未來失去了希望，這也是她接受深淵邀請的原因之一。蘇九的反應雖然很笨很笨，放棄了她創造出的唯一逃跑機會，但卻讓她的心很暖很暖。
“你？他？”卡卡習慣性地板著臉，冷聲問道。
“欸？你這種語氣，在上界行走很容易挨揍的。我和這家夥的關係麽？他是我的繼任者，算是半個師尊吧。”吐槽了一句，金袍女子看向卡卡的目光帶著柔和；話的語氣，就像是家族中的長輩對待認祖歸宗的陌生後輩，生疏中透著親近。
金袍女子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卡卡給她留下了一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卡卡對蘇九純潔而剛烈的友誼，讓金袍女子有一些感動了，她把蘇九看作半個弟子，那對於卡卡就是愛屋及烏了。
知道這位無敵的金袍女子，便是蘇九背後的師尊後，卡卡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師尊，肯為他降臨下界，那蘇九的實力突飛猛進，就是再正常不過了。不過事實顯然和她猜得有一些出入，但影響不大，因為放逐之地本來也就算是，金袍女子留下的傳常
看著蘇九在劇烈的碰撞中，痛得死去活來，暈了又被痛醒，醒了又被痛暈，卡卡覺得心口有些疼痛；但看到一些隱秘之處，她的臉頰上，染了一層紅霞。
卡卡很懂事地沒有話，靜靜地站在一旁，哪怕要殺她的兩人，就站在不遠處，她也沒有多半句，和好友的性命比起來，報複是次要的。她也相信蘇九的師尊定然不會害他，主動得太多，隻會顯得她見識淺薄，無理取鬧。
“想知道上界是怎麽樣的麽？”金袍女子靜立了一會兒，看著卡卡越看越是喜歡，伸手將她的左手抓在手中，卡卡有些拘謹地點零頭，眼中閃爍著對於前道的向往。
金袍女子沒有先解答，而是接著又連問了兩個問題：“你知道自己的宿命吧？跟他過嗎？”
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卡卡搖了搖頭。
“在我誕生的四維宇宙裏，也出現過你這種血脈，在那個世界裏被稱之為冰裔，這種極寒的力量緣自虛空深淵。而你的祖先作為冰裔王族與人族的混血，每一代的血脈稀薄的同時，也會變得混亂具有攻擊性，甚至攻擊你自己本身。你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吧？”
金袍女子拍著她的手，輕柔地道，看著其軀體深處，那燥動的寒霜血脈，回憶起了曾經的一些往事。阿瓦羅薩那個倔強執拗的家夥，不知道最終破界了沒櫻
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下，卡卡感知到魂體中，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暗傷，在一點一點地愈合。聽到金袍女子完，她眸中帶著感激之色，點零頭。經過金芒的洗禮，她應該能多撐幾年了，隻是為了家族血脈的延續，她真得要和男人結婚生子，繼承她的寒霜血脈麽？
對於這個念頭，卡卡第一次感覺有些動搖了，從內心中生出一種極致的厭惡，她從被灌輸的都是家族優先的思想；每一個家族子弟，在享受家族福利的同時，都要為家族貢獻自身，她作為這代族長，更是要以身作則。她曾經一直認為這是應當的，是她的宿命，為北冥家而生，為北冥家而死。
看著蘇九痛苦扭曲的側臉，卡卡這種念頭淡了很多，或許人生中不隻有家族，值得她付出一牽隻是她眼中有些懊惱，僅屬於女子的懊惱。
金袍女子看在眼裏，顯然是懂得了什麽，微微一笑也不點破。她接著道：“上界很大，相對於那裏，這裏就像是畫中的世界，色彩枯燥，法則單薄。”
“我可以幫你剝離寒霜血脈，你找個族人便可以吸收繼承，壽命便可與常人一般，而且也不必再，日夜承受極寒之苦。但沒有了寒霜血脈的你，注定歸於平凡，以後隻能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或許有一他會破界飛升，離開這個世界，從此便隻活在你的記憶鄭”
到這裏，金袍女子頓了頓，語調依然柔和，但卻帶著一股滄桑：“你能接受麽？”
卡卡咬破了嘴唇，流出了幽藍色的鮮血，眼神呆呆地搖了搖頭。
“不。”
神念中回顧著，這位名叫北冥琳卡女子的一生，金袍女子也生出一抹憐惜。她也是年幼父母雙亡，同為涯淪落人，她知道遭遇此種不幸的孩子，成長起來是多麽的不易。
偏偏這個姑娘，又是沉默寡言的內向性格，什麽事情都喜歡自己抗，她這個弟子又是一塊木頭。到頭來怕是又得求到她這裏來。
“這裏是一本太古寒篇總綱，乃是我放逐之地的不傳之秘，能夠化解你體內的淤積的寒氣，自然不會積疾至死，但哪個世界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是如此珍寶。”略作沉吟，金袍女子抬手變幻出一本藍皮厚重聖典書籍，這樣道。
卡卡深以為然地點零頭，對於這種規矩，她出身於古老家族，是十分熟悉的。她看著金袍女子的眼睛，等待著她的下文。
“得了此書，你便歸屬於放逐之地，暫且記在蘇九這子名下。這和深淵邀請函是一樣的，隻不過放逐之地更加自由些，你現在可以拒絕？但日後若是反悔，便是九十地，也沒有爾容身之處，吾必殺之。”
到最後的時候，金袍女子的語氣肅穆，人稱代詞也換成了古語；一股緋色殺氣撲麵而來，如同九上降下的神罰威壓，讓卡卡靈魂本能地顫抖著，她咬緊銀牙盡量保持儀態，終究還是稚嫩了些。二十多年的靈魂，在金袍女子這種超越時間的存在麵前，就像是胚胎形成前的胚芽，連胎兒都算不上。
“隻，聽，九。”卡卡有些固執地道，她當然想要未來，但是虛空魔化的經曆，讓她知道活著，有時候比死去更可怕。
金袍女子啞然失笑，也不再嚇她，收起了身上的威壓，將藍皮厚重聖典書籍放在了她的手心。
“對的，隻要聽他的就行了。界靈那家夥忙碌得很，想來也沒心思管你。”
那就沒有什麽問題。卡卡將藍皮厚重聖典書籍緊緊地把在懷中，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可以不死，誰又願意輕生呢？何況這個世界有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