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雪玉姑娘
至於蕭祁禹,她不信他就絲毫沒有疑惑。
“清清希望我問什麽?”他反唇相問,語氣溫和,似是在詢問著一件稀鬆平常之事,“問清清那些東西是何處得來?或是……清清有什麽秘密?”
她不語。
他無奈的彎了彎唇,“清清素來便是個有秘密的人,我若要問,早就問了。”
話落,他驟然起來,大步一邁,便跨至她的身前,兩人之間,近得仿佛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他的眸色深沉如夜,眸中卻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臉。
沉寂須臾,他終於開口,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微末溫潤,“本王喜歡的人,是蘇清,她的秘密與本王有何幹係?”
這是蕭祁禹第一次對她自稱本王。
蘇清唇角的笑容倏然綻放,如三月裏競相盛開的繁花,美而不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其實,若你問,興許我會告訴你?”她狡黠的眨了眨明媚的雙眸。
……
輾轉幾日過去。
幾乎整個王府都知道有位‘蘇姑娘’的存在。
蘇清極少出門,更多是在院子裏的小廚房自己研究吃食,韓青不時出現蹭一口。
至於另外兩個蘇清曾見過的暗衛,夜一和韓青的兄長韓淩,自她來到王府後,還未見過。
蕭祁禹近日裏忙著鏟除細作一事,白日裏她也難得一見,唯有晚上,某人總是盜窗而入,與她同榻而眠,卻不曾越雷池一步。
消停的日子隻過了幾日,便被打斷。
來人正是那十二個秀女之一,名喚雪玉,是雲淑妃沾親帶故,不知隔了幾門子的親戚之女。
與之同行的,還有兩個姑娘,同是秀女,亦是雲淑妃派來的人,隻身份上,要低下許多,因而都以雪玉為主。
三人身後一並跟著兩個王府的婢女。
蘇清原是不想見的,但沉吟片刻之後,還是令彩玉兩人領了進來。
她原是在膳房研究點心的,因而穿著簡單,隻一襲淡青窄袖單裙,外覆著同色外衫,發間一如既往的朝後挽了條馬尾,既爽落大氣,又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作。
即便是‘見客’,她也沒有要梳妝換洗的意思。
倒是小月急的不得了。
生怕蘇清被那些個秀女看輕了。
花木之下,一張檀木縷空軟榻橫至於青石地麵,借著上方樹蔭籠罩,隻餘點點陽光灑落,如斑駁錯影,倒是個夏涼冬暖的好地兒。
蘇清懶散的半靠在軟榻上,抬眸打量著身前三個嫋嫋娉婷的女子。
最顯眼的莫過於最為當先的那個,一頭的珠環釵簪,一襲粉紅撒花煙羅衫,滿麵胭脂點紅唇,仿佛連冬日都被渲染上了幾分顏色。
另外兩個相對裝扮一般,但也隻是三人相對而言。
“你就是蘇姑娘?”那當先之人上下打量了蘇清一眼,縱然那張不點妝容而依舊清麗的臉讓她有些許驚訝,但很快便恢複常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榻上之人。
“當不得如此稱呼。”蘇清神態自若,慵懶的支撐起身,小月便忙遞上茶水。
態度比往日裏還要恭敬幾分。
雪玉忍不住蹙眉,“聽說你救了王爺?”
“算是吧。”這是蕭祁禹給的說法,她沒必要隱瞞。
“不論你是不是,也應知分寸些,王爺是什麽人?豈是你這等來路不明的女人能夠糾纏的?”
既然來了,雪玉索性直截了當的將話挑明。
威脅也好,警告也罷,她的身後有雲淑妃,便有這個底氣。
誰不知道禹王殿下是由雲淑妃膝下教養長大的。
“我同王爺不過主客關係,姑娘若是想來示威恐怕找錯人了,說來,我倒是聽王爺曾無意提起,這次的秀女中有位柳姑娘相貌才情俱佳,不知可是姑娘?”
蘇清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眸,故作無意的粲然輕笑。
雪玉麵色怫然,隱隱動怒,“你說什麽?王爺怎麽可能對你說這些?”
“那就要問王爺了。”蘇清並不辯解,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雪玉秀眉緊蹙,“王爺當真說過?你若是敢騙我,我定會叫你後悔。”
“信不信由你。”蘇清語氣淡淡。
她若刻意解釋一番,雪玉反而不信,隻當她是挑撥離間。
因為雪玉自知,她並不是那所謂的柳姑娘。
但偏偏蘇清這般滿不在意,反倒令她信了幾分。
若說此次眾秀女中,最讓她感到威脅的,便是那柳如秋,不僅才貌勝她,連身後之人也勝她。
柳如秋是皇後娘娘的人。
此事唯她一人知道。
“姐姐,她定是胡說,王爺又沒來過聽雨院,如何知道柳如秋?”
“就是,想是故意誆騙姐姐,不知打了什麽心思!”
雪玉正沉吟間,另外兩個秀女便已經不滿的說了開。
“咦,姑娘竟不是柳姑娘麽?”蘇清故作訝異的輕噫了一聲。
“……”雪玉。
不及片刻,三人終還是沉著臉一並離去,兩個婢女忙不迭的跟上。
沒了外人,小月再忍不住,她本就是個跳脫的性子,卻一心替蘇清著想,因而忍不住撇了撇嘴,不滿道:“姑娘,您性子太軟了些,竟由著那些個姑娘在您麵前挺威風。”
不過隻是秀女,有名無分的,但蘇姑娘不同,王爺待她這般好,怎麽反而被幾個秀女拿捏住了?
一念及此,小月便覺得憋屈極了。
“小月,姑娘麵前,越發沒了規矩。”彩玉亦伺候在一旁,抽時瞪了小月一眼。
適才姑娘的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卻不似小月這般想法。
小月覺得姑娘是性子軟,她反倒覺得姑娘心思深著呢。
三言兩語就轉移了那秀女的怒火。
不過有一點,她同小月所想絕對是一樣的。
那便是王爺待蘇姑娘的態度,絕對不是待什麽救命恩人的態度。
反而親近的可怕。
至少她們進王府這麽久,就沒見過有女子和王爺這般親近。
蘇清倒是沒心思和兩個小姑娘解釋什麽。
不過,對於那十二個秀女的處理,她的心裏似乎已經有了更為妥帖的法子。
還有什麽比坐山觀虎鬥還輕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