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高傲之威
晨海市不知名的巷子裏。
??慕辰四爺手下的幾個人搬完貨箱，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首領三組長，又看了看對他們的包圍視若無睹的目標人物，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回到原本包圍的位置站好。
??看看目標人物，又看看三組長，這樣來回看了幾遍後，外圍的幾個人還是習慣性地把金爺和醫生，還有墨言包圍了起來，在這個不大的巷子裏。隻是這樣的包圍不知不覺中就少了點什麽。
??一番折騰，西邊的太陽已經慢慢藏進雲朵裏，隻露出一雙眼睛趴在雲朵上一點點將天邊染透，血色的火燒雲正鋪滿遠處海天一色的天際。而大海和天空反射出的金色陽光像長了眼睛，躲在巷子兩人高的牆頭，就是不肯下來。
??三組長抿了抿嘴，在心裏連著歎了幾口氣。這樣的局麵他要怎麽辦？抓的話，目前的形式……
??三組長看著自己的人瑟瑟縮縮又把人包圍了起來。按理說，這些人都是外圍的，不認識墨夜主，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帶一點儒雅書生氣的中年人就是讓人談之色變的西堂之主。他們不應該這麽膽怯。墨夜主已經昏迷，沒有什麽威脅。
??傲爺深邃的眼眸似乎長在了墨言臉上，三組長看見傲爺深吸了一口氣，眼眸閃了閃，神情悲傷而柔和，樣貌輪廓的棱角都被他心底的柔情融化了。
??傲爺？！
??靈光一動，三組長心裏那麽一點不服氣的心氣瞬間泄的幹淨。三組長意識到在見麵的瞬間，自己就輸了。
??兵者，詭道。
??如果現在他們是敵我雙方。那麽傲爺一方，墨夜主重傷昏迷，那個醫生算一個高手，但也做不到以一敵十。至於傲爺，他身手平平整個慕辰都知道。而三組長自己這邊，確有十來個好手。真動起手來，隻要墨夜主不醒，三組長有把握把他們都帶回慕辰。
??可現在，看著手下幾人猶猶豫豫的樣子，三組長覺得恐怕沒這麽簡單了。
??他們雖然不知道目標人物是誰，可自己剛才對傲爺的服從已經傳遞給了他們信號。自己是誰，自己是教父大人親衛隊的組長，除了四爺和教父大人，不受任何人的節製。
??恐怕在他們心裏，眼前的人已經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如果再加上七星夜衛的拚死相護，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這些外圍的人恐怕已經生不起敵對的心理。
??傲爺真是好心智。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就利用自己慕容家的出身占據了上風，然後此時此刻自己的猶豫和為難，更是讓手下人這樣的心理不斷加深。
??三組長知道就算自己現在想到了，也無力扭轉。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教父大人的命令，可偏偏這也是三組長自己投鼠忌器的地方。
??難道……
??三組長瞳孔睜大，驚恐地看向金爺。
??怎麽可能？
??金爺察覺了三組長的注視，眼瞼微抬，視線的餘光瞥見了三組長的異樣，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墨言，才衝醫生招了招手。
??“恒誠，照顧他。”
??金爺臉上的柔和隨著他的起身，漸漸褪去，轉回身，對上三組長，金爺眼角低沉，嘴角下壓，麵色肅厲，目光盡是冷峻之色。
??三組長又是一愣，見他看墨言，眉眼柔和，舉手投足端是一副慈父的疼惜之情。全然沒有曾經的痕跡，現在冷眼盯著自己，看得人懼從心生，這才是傳說中西堂之主的本來麵目。
??“傲爺！”
??三組長垂下視線，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亦如曾經無數次在慕辰的議事廳，在西堂的聆訓堂，在慕容家的聽茶室，在菲謝特莊園的任意角落，在慕辰的任何地方。時隔多年，餘威未減。
??“三組長對嗎？”
??“親衛隊三組長楚牧，參見西堂之主！”
??三組長立正站好，雙手比在了褲線上，他苦著臉。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站錯了地方，這是不是西堂的聆訓堂，自己正在西堂聽訓。
??“傲爺？！”
??有人的驚呼將三組長拉回現實。他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兩難了。
??慕容小姐和高堂主的公子，雖然墨言的身世並非什麽秘密，但是因為高傲離幫的諱莫如深，還有教父大人詭異莫測的態度，墨言的身份倒成了慕辰別人不能隨便提及的內容，以至於很多外圍的人並不知道逆風的墨夜主姓高，是高傲和慕容小姐的公子，還以為他姓墨。但是西堂之主高傲之名，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沙沙沙……
??外圍那幾個人不自覺地後退，想到剛才自己竟然妄圖和西堂之主動手，幾人一陣後怕。
??慕辰的西堂之主，權勢最鼎盛的時期，教父大人都要退避三舍。相傳，當今教父大人上位的時候曾親身在西堂領罰，借以揚西堂之威，固傲爺之尊。
??有人曾言，若無教父大人的鼎力支持，若無慕容家的全力配合，若無高堂主的雷霆手段，高傲一介布衣，何以成就高家崛起鼎盛之路。
??“出身慕容？”
??傲爺的聲調揚了揚，低沉的嗓音裏摻雜了幾分尖銳的味道！聽在三組長耳朵裏，真是字字戰戰兢兢。
??“是！”
??“很好！”
??傲爺輕笑。
??“水仙不是慕容家的家主了？”
??“呃……水仙小姐當然是慕容家的家主。”
??三組長斷然否定，慕容小姐是慕容家當之無愧的家主，當之無愧，無可替代。
??“我還以為慕容家正統另立他人了。”
??傲爺出奇的平靜。
??“那是欺吾兒年少？”
??他將手掌攤開，往後一伸。
??“恒誠！”
??醫生沒有絲毫猶豫，熟練地躬身將墨言的隨身佩刀遞上。
??通體黑色的匕首，蛇皮的手柄，匕身雪亮的血槽。這是“幽暗”？
??高傲有點意外，這竟然是傅天的成名匕首。
??不是，這不是幽暗。匕首出竅，寒光凜凜，如火的夕陽照進血槽裏，紅色映襯在冰冷的鋒刃上，像極了殷紅血液，滿是肅殺之氣。
??三組長仿佛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七星夜衛的佩刀，刀下自然亡魂無數，飲血如注。
??這不是幽暗。臨近手柄的匕身上，鐫刻著手書的“墨”字，像一種宣言和自白。
??高傲認得，這是傅天的字。
??這不是幽暗，是用幽暗再鑄的新刀。給他的新刀。
??他也是愛他的。高傲有了這樣的明悟。
??傅天，你想幹什麽？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以下犯上！”
??高傲言簡意賅，說著人已經逼到三組長身前，匕首壓著“上”字的尾音，麻利地在三組長身上劃了一道。
??傲爺的身手三組長有信心一個打十個，但是現在他是一動不敢動，就算原則上他已經不是慕辰的西堂之主。
??花架子高傲還是有的，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龍飛鳳舞，唰唰唰，三組長身上就多了十來道血口子。傷口都是僅僅劃破了皮，血流了，疼痛一點沒少，但是又傷的極輕，三組長挨上幾百刀可能都沒有性命之憂。
??“組長！”
??外圍的幾人在原地踏了幾步，他們沒想到傲爺說動手就動手，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麵，一點顧忌沒有。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醫生倒是十分平靜，見怪不怪的樣子。他把墨言傷口的包紮仔細整理了一遍，再三確認無誤，才開始號脈，他其實是個中醫。
??三組長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警告他們不要動。持續疊加的疼痛使他蹙緊了眉頭，他壓著聲音艱難道謝，他不敢有一絲不滿或者不恭敬。
??“謝傲爺責罰！”
??不管從哪裏算起，傲爺教訓他都理所當然。想一想，現在的西堂卻沒有人敢動四爺親衛隊的人，就算犯了事，也是要交給四爺自己處理，再高就要教父大人親自處置了。慕辰的人把他們這些親衛隊戲稱為“天子門生”。說他們比古時候皇帝欽點的狀元郎還要厲害。
??高傲的小刀並沒有因為那幾外圍的人有任何停頓，三組長漸漸被細碎的傷口包裹。
??突然，高傲將匕首收回，小臂再往前探去，匕尖迅速朝三組長的胸口刺去。
??“你敢傷他！”
??三組長大吃一驚，傲爺肅厲陰沉，眼眸裏點燃了憤怒的火焰，火焰噴湧而出，翻湧在匕首上，直直地朝三組長的胸口燒去。
??“組長！”
??外圍幾人再次擔憂地驚呼，那個自認身手很好的人往前湊了幾步。
??不等高傲吩咐，一旁的醫生抓起墨言的qiang，抬手就是一擊，準確地打在這個人的腳即將落下的位置，這個人驚得縮了回去。
??“西堂執法！”
??好多年沒說這句話了，醫生突然覺得找回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感覺。堂主這麽多年沒動手，第一次動手就是賞給了這個什麽三組長，他還真是榮幸啊！我們堂主身手不怎麽樣，刑刀用的確是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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