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就這樣夢一場（五）

  就在他的車啟動的那一刻，心中的不舍竟像崩堤般洶湧。突然間我感到很後悔，後悔昨天晚上為什麽沒有鼓足勇氣向他表明心意。轉念又想，他現在為著他母親的事一定煩透了，若是在這個時候表白，未免太不合時宜……還是，再等一個好一點的機會吧。 好在我還能趕上給他過生日。 聽說我回來了，康妮很意外。在她的一再追問之下，我隻好向她把事情的經過全盤講述了一遍。 康妮一臉不可思議：“不是吧，就算齊先生不是他媽媽養大的，可那畢竟是他媽媽呀。難道他真的不打算幫她這一回？”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最後的決定是什麽呢。” “那你不打電話去問問他？” “得了吧。他現在已經夠煩的了，我還去添什麽亂。”我很懊喪，盡管我當真很想知道他最後的決定，因為我更想知道我對他的影響到底有多大……是否大到他對我言聽計從。 康妮卻嗬笑起來：“看來你還真是關心他啊。” 我知道她又要拿我和他說事兒了，索性不再搭腔。 她卻突然話峰一轉：“小艾，我怎麽總覺得，齊先生哪裏不對勁呢。” “有什麽不對勁？”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康妮蹙著眉，一本正經地說：“按理說，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一個隻圍了一條浴巾的女人，要麽會情欲大發，要麽會緊張得迅速撤離，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呀！” 聽她這樣講，我不高興地反駁道：“你那是歪理。” 康妮卻不和我抬杠，仍然保持著嚴肅：“就算他真的對你沒想法，在這種狀況下，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是個男人嘛。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他是同性戀。” 猶如當頭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突然意識到，之前他種種奇怪的行為，用這個理由解釋，簡直是天衣無縫。 “不會的……不可能的……”我喃喃著，不斷搖頭，“他連女色都不近，怎麽會喜歡男人？而且這麽多年，我也沒看見他和哪個男人怎麽著了呢。” 康妮撇撇嘴：“他要真和哪個男人怎麽著了，還能當著你的麵嗎。” 我頹然不語。 她卻繼續說道：“不然，還有什麽理由能解釋他的反應？” 我迷惑了。 康妮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又似乎沒有道理。我所知道的齊致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他對工作認真負責，對人和善謙遜……不過這些似乎都跟他是不是同性戀一點因果關係都沒有。 我腦子很亂，往事一一在腦海中浮現，卻是千頭萬緒，無從著手。一時間愁腸百結，呆呆地望著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同性戀在我們那裏並不會受到歧視，但如果他真的是其中一員，那我，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