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懺悔
於是他就去泡茶，不過故意磨磨蹭蹭，想把時間拖長些。
一是自己從來沒有和女兒這麽徹底推心置腹過，好像把自己掏空了一樣，有點緩不過勁，要理一理自己的情緒；二是這時女兒看著月亮出神，一定是在對對自己狂風暴雨般的一通情緒發泄時進行思考，需要時間。
史青山給自己泡了一壺茶，又給女兒泡了一杯菊花茶。回到陽台坐下，已經是十幾分鍾以後了。
父女倆各自端著茶水，對著掛在對麵房頂似近又遠的圓圓大大的明月不話。
其實，史青山已經沒有什麽話，是在等女兒開口，他“噓”地呷了一口滾燙的茶水。
沒有想到這的一點動靜，倒像是一個晴霹靂，女兒全身為之一震。
和女兒對視一眼，史青山感到這好像是自己在催女兒，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一下，女兒跟著也露出一個微笑，不知道是在沒關係，還是在表達默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不過不管怎麽回事，她悠悠喝了一口茶水話了。
“爸，對不起，以前真不知道你這麽多事，誤會太深，不要怪我。像你的我從到大都這麽過來，現在又了解了你這麽多，如果嫁給廖星，我想以後吃苦受累更應該算不了什麽，你不用太擔心。
其實我喜歡廖星，不是因為他是警察，他是英雄，也不是因為他是潛力股，以後能有多大成就。原因很簡單，是和他在一起溫暖，踏實。”
“去年七月八日是星期，下午我帶著我那個班的繪畫興趣組去野鴨湖寫生，沒有想到一個調皮的男生不聽囑咐，悄悄地下水遊泳，結果腳被水草絆住，溺水了。
他大聲喊救，有的孩子被嚇得亂跑亂叫，有的拉著我的手、我的衣服叫我趕緊救人、問我怎麽辦。
我不會遊泳，手腳發軟，根本不知道怎麽辦，眼淚都出來了。才一會兒功夫，那個孩子的頭一上一下的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我又急又怕，想著自己也跳進水裏淹死了算了。
沒有想到，這時從岸邊跳下了一個人，快速的泳到了孩子身邊，把孩子托起救了出來。孩子沒有大事，不過他的水性不好，在一旁嘔水嘔了好久。
當時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孩子身上，沒有過多注意他，等回過神來，人已經走了。”女兒講述著當時的情形，臉上還有驚魂未定的緊張，當時一定是把她嚇壞了。
當然，史青山知道這是廖星隆重登場了，安靜地聽著。
“他沒有留下任何信息，那些學生也沒有人見過他。我很自責，沒有在第一時間留下他的聯係方式。不送錢送禮，這種事總該他送個錦旗吧。”女兒抱著水杯在胸前，眼裏和水杯裏的水都發散出像月光一樣柔和的光芒。
“本來以為再也遇不到他了，沒有想到才過十幾又見到了他。那我騎著電動車去上課，路上遇到一個老奶奶被一輛三輪摩托車撞倒在路上。三輪車逃逸了，老奶奶躺在地上起不來，疼得直叫喚。圍了一堆人，有人打110，有人打120.可就是沒有人敢上去扶她一把。
我本來想上去，可是又怕老奶奶神誌不清，是我撞的她。正在猶豫，他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把老奶奶抱到路邊，然後毫不猶豫打了一輛出租車就去了醫院，真是……”
此時，女兒臉上露出些許愧色，語氣裏卻充滿了欽佩。
本來下水救人，史青山覺得隻要會遊泳，也沒有什麽大不聊。可是現在這事史青山也覺得廖星很了不起，一般饒還真沒有這種膽量和擔當。
“爸爸，你相不相信緣分?以前我不相信，但是遇上了他我徹底相信了。才過一個禮拜，我得了肺炎住進了醫院，和我同病房的老太太居然是他的奶奶。
他奶奶很早以前因為車禍高位截癱，身體很差，肺上毛病很嚴重。
他經常來給奶奶喂飯、擦身子、倒屎端尿，什麽都幹。”史青山著望著月亮聽女兒話，覺得月亮好久沒有這麽美了。
可這時他的餘光看見女兒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歉疚地瞄了他一眼。
“一開始我認為他奶奶一定對他和他媽媽都很好，到後來才知道事情跟我想的正好相反。原來她奶奶生了他爸爸以後，他爺爺就出事故死了，而且生他爸爸還是難產。
他奶奶認定他爸爸克死了他爺爺，將來還要克死她，是這個家的克星，所以從就對他爸爸苛刻得很，更別提對他家了。”
“他媽媽嫁給他爸爸後他奶奶就逼著他們分家，而且根本沒有分給他們什麽財產。雪上加霜的是為了過日子他爸爸去倒賣香煙，結果被工商局查獲，沒收所有香煙不還被罰款5000元。
這個時候他媽媽還生了他，營養不良，奶水少，家裏又沒有他喝奶粉的錢。被逼到絕路，他爸爸去找他奶奶借錢，可是她居然沒有借一分錢給他家。從到大，他奶奶從來沒有來過他們家，遇著他們也是躲得遠遠的，從來沒有疼愛過他。
可是後來等他奶奶出事了才一年多，從被她視為寶貝的另外兩個兒子就誰也不要她了。他爸爸居然把他奶奶接到了家裏照顧。
其實，這時他剛上上大學，家裏的經濟條件並不寬鬆，可一家人都對他奶奶不離不棄。前兩年，他爸爸因為癌症去逝了，他和他媽媽也沒有嫌棄他奶奶，相反遵從父親的遺囑，照姑更好了。
我了解到這些以後，想起你，心裏有不出的難受，有很多事很懊悔。”
在月光下下，女兒的側臉很漂亮，她的聲音也很輕柔，史青山覺得她像是在講一個童話故事。
“我從獨立慣了，當時病情不嚴重，就沒有告訴誰。他很熱情，看沒有人照顧我，就主動幫我打熱水，打飯，還買水果給我，陪我話聊。奇怪的是，一直有些內向和孤僻的我和他相處，一開始就像熟人一樣很親切，踏實……”
著著女兒朝月亮舉起了水杯，好像在邀月亮幹杯。
此時，史青山覺得自己的心也和月亮一樣透亮，也朝月亮舉起了茶杯，慢慢飲下。
過一會，從內向外，史青山滿嘴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