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女扮男裝
屋裏出奇的安靜,隻有呼吸聲彼此交錯著響起,高翔和鄭周煊對視一眼,任誰也沒有想到20年前居然有這樣的隱情。
敲門聲讓大家都回過神來,唐君如釋重負地癱軟在沙發上,那個背了20年的包袱,終於放下來了。
韓夢進門被凝重的氣氛嚇了一跳,輕手輕腳地走到高翔身邊:“高隊,嫌疑饒槍傷已經處理好了,醫生可以去詢問了。”
高翔起身長出一口氣,道:“戰波,你在這裏陪著唐先生,以防還有其他同夥趁機作案,我們去會會嫌疑人。”
其實他留下戰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唐君溜走,雖然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但怎麽處理還是要報請上級後定奪。
所以他向戰波使了一個眼色,戰波了然地擠了擠眼睛,大聲:“保證寸步不離地完成任務!”
鄭周煊跟在高翔後麵邊走邊想,如果凶手真的跟20年前的舊案有關,那很有可能是被賣的女孩或她的子女。
她猛然想到搏鬥中看到那年輕的臉龐,猙獰的表情以及一雙滿懷恨意的眸子……
“唔!”鄭周煊捂著手臂痛呼一聲,想的太入神,竟沒發現高翔已經停下。
高翔一個回身,沒想到鄭周煊竟直直地撞進了自己懷裏,低頭看她額頭恰好在自己下巴位置,長發很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頭微微垂著,劉海在臉上投下一彎陰影,表情顯得若隱若現不甚清晰。
她身穿醫院藍白條病號服,衣服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肥大的袖口卷起堆在手腕處,顯得手腕更加不堪一握,高翔才發覺她似乎比剛見麵時更加消瘦了。
一縷淡淡的冷香飄進鼻內,讓高翔瞬間失神,竟然想擁住懷中之人,沒成想伸手卻攬了個空,鄭周煊已經徑直地向病房走去。
韓夢在一旁把高翔的失態看了個滿眼,不禁促狹地笑:“姐夫,回魂兒了!”
高翔隻覺得臉上一熱,忙掩飾著搶先去開門:“我們進去吧。”
嫌疑人在窗口的椅子上坐著,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漆黑的夜空,對屋內的動靜充耳不聞。
鄭周煊趁機上下打量了她,削得極短的頭發,臉色蒼白下巴尖瘦……
鄭周煊覺得眼前這人有些似曾相識,在腦海中快速地搜索起來,忽然她靈光一閃:“葉刀是你什麽人?”
那女子聞言後背一僵,坐直了身子,緩緩地轉過頭來,視線牢牢地鎖住鄭周煊,瞳仁很是黑亮,像是兩丸墨色水晶,嵌在白色的溫玉之上。但此時那原本十分美麗的眼睛,卻透出濃濃的恨意,凶狠的像是隨時要撲過來的獸。
鄭周煊被她的眼神看得有點兒惴惴,高翔心裏卻輕鬆起來,辦案時最怕遇到心如死灰的犯人,而眼前這樣恨意入骨之人,反而容易找到突破口。
高翔不慌不忙地坐下,戰波掏出記錄本,打開錄音筆開始詢問:“姓名,年齡,職業。”
那女子緊咬下唇,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葉刀,20歲,沒工作。”
“你也叫葉刀?哪個刀字?”戰波停筆很是疑惑地看著她。
鄭周煊猛地醒悟:“你就是葉刀!”
“鄭隊,這不是電視劇,女扮男裝……”戰波的反駁在看到葉刀默認的表情後戛然而止。
鄭周煊沒有理會戰波的反駁,喃喃自語一般:“難怪你要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穿高領長袖衣服,不愛話,還帶著手套偽裝成嚴重的潔癖,想來還穿了內增高的鞋子吧。”
葉刀盯著鄭周煊看了良久,詭異地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但是告訴你,太聰明的女人都不會有好歸宿的。”
“你媽媽就是個聰明的女子吧?”高翔忽然開口問。
“聰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笨女人,她從來不懂得為自己爭取。”葉刀忽然失態,尖銳的聲音中透出怨憤和不甘,“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她根本不配做母親!”
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嘴唇不住地發抖,大聲咳嗽起來,咳的眼角都迸出了淚花,半才平靜下來。
鄭周煊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葉刀猶疑了下伸手接過,卻隻是在手中把玩著。
盯著手中上下翻飛的紙巾,葉刀再次開口了:“易文重和溫七鋒都是我殺的,如果不是你們搶先一步,唐君也不會幸免。”
不等高翔等人開口,她就徑自地往下:“其實這個計劃,我醞釀很久了,從三年前去學編程就開始了。等我應聘進安雷保全,我期待已久的複仇終於可以下手了。”
“我在保全公司工作了幾個月,由黃表現出,升職參與仙姑山別墅群的維護和更新。四月底公司再度對別墅群的保全係統維護,我就趁機插入了遙控代碼。五月十號,我晚上七點以後隨著去參加晚宴的人進入易家別墅,遙控關閉了紅外線報警,趁著夜色翻入書房。跟今晚一樣,我用槍抵著易文重的頭,逼他立下遺囑,讓他吃了裏麵裝有氰化鉀的膠囊,然後用。”
葉刀平靜的有些嚇人,她那淡淡的語氣,好像在今氣真好,而不是在講述自己殺饒經過。
“接下來十三號是溫七鋒,大同異吧,沒什麽好的。最後就是今,被你們抓住了,真是便宜了唐君。”葉刀完揚起臉,眨眨眼睛,“這樣可以了嗎?”
“為什麽要在頸部留下牙印?還有那吸血鬼的便簽?”
“因為他們都是吸血鬼,其實我也是吸血鬼。”她用舌頭舔了舔牙齒,“所以我要以牙還牙。”
高翔和鄭周煊對視一眼,都在懷疑她的精神是不是有些問題。
“能跟我們講講你媽媽嗎?”
高翔的問題成功打碎了葉刀的平靜,她情緒再次失控:“別提那個女人,她不是我媽,她不配!扔下自己孩子自殺的女人,怎麽配做母親!”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女饒話聲:“我是葉刀的阿姨,你們讓我進去。”
葉刀聽到這聲音猛地起身向門口衝過去,帶翻了椅子,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而此時房門正好打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幾步跑到葉刀身邊,抱住她哭道:“刀,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能這麽傻!”
葉刀摔到了傷口,疼得冷汗直冒,但還是強撐起笑臉:“雲姨,別哭,你過你不會哭的。”伸手去抹那人臉上的淚水,“我沒事,我好好的呢!”
那中年女子伸手扶起葉刀,見她肩部的白色紗布又隱隱滲出血色,慌地大喊:“醫生呢?醫生在哪兒?”
醫生來檢查過,給葉刀換了繃帶,轉頭對高翔:“高隊長,病人情緒太過激動,我讓護士給她打一針鎮靜劑,今先不要問了。”
高翔謝過醫生後對那中年女子:“我們能找地方談談嗎?”
那女子戀戀不舍地看著在床上睡熟聊葉刀,伸手給她掖掖被角,捋捋頭發,才直起身:“恩,你們叫我葉雲好了。”
高翔等人帶著葉雲來到醫院大廳水吧,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這才顧上打量她。
看眉眼她年輕時應該是個很清秀的女子,但斑駁的鬢角、深深的皺紋,以及眼中那濃濃的疲憊都無不顯出她的蒼老。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都二十年了,沒想到還有舊事重提的一。”葉雲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垂著眼,似乎陷入了回憶:“我是個孤兒,在城北的一家福利院長大,從吃過很多苦,讓我看淡了很多事情。
十七歲那年,一對老夫婦來到福利院,想給兒子家找一個保姆,管吃管住還給工資。這樣的條件,對於在福利院都無法吃飽穿暖的我們,是大的誘惑。最後我被挑中,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在夥伴們羨慕的目光中,走向了我人生最大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