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笨鴨子（二）
最後半個小時。在尤裏幾乎要確認方詩雅是騙自己的時候，左淩天卻出現了。
透過前方的鏡子，尤裏很容易就能看到門口左淩天和布凡的身影。他們站在離經濟學院比較近的那一邊。先是沒有目標性地掃視了一眼。
12月的天氣很是是淒冷，南方的室內基本上沒有供暖設備，室內室外一個溫度。兩個人似乎是剛做完運動，大冷的天穿著運動背心，脖子上搭著雪白的毛巾，頭發看著有點濕潤。
尤裏悄悄轉身看去。入眼便是左淩天看起來很有力量的胳膊，眼睛再往上看，就可以發現左淩天的眼神竟是停在方詩雅身上。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左淩天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感知能力，看向尤裏這個方向，瞬間對視起來。
看著尤裏奇奇怪怪的舞姿，左淩天露出熟悉的痞壞的笑，緊接著舉起手指向尤裏，再指指自己的腦子。那是他常和尤裏說的，是“你真蠢”的意思。
以往可以看作是開玩笑的話，在方詩雅那句【左淩天最喜歡跳舞好的女生了】的加持下，竟讓尤裏覺得莫名的委屈。
尤裏屬於那種較為感性的人，遇事時的直接反應是情緒、感覺和感情。即便沒有當即就反應出自己的失落和不開心，但是下垂的嘴角還是表明了尤裏的不開心。
一旁的布凡也禮貌性地跟尤裏招了招手。兩人看著悄悄回頭看他們的女生越來越多，趕緊先行離去了。
尤裏此刻五味雜陳，自己也描述不清楚此刻的感覺。原本還能跟上節奏的身體慢了下來，此刻更沒有了章法，一舉一動都跟鴨子走路似的，搖搖晃晃不成形。
【原來他真的不喜歡自己這種類型。】尤裏第一次品嚐了心痛的感覺。
宿舍裏
剛結束回到宿舍，尤裏像隻死狗似的攤在床上。腦子裏回憶起方詩雅那句【很期待和你在賽場上見】，突然感覺這句話特別像對自己的挑釁。
尤裏氣血上湧，一時衝動，大聲喊出：“我要成為啦啦隊正式隊員。”話一說出，還不等尤裏後悔，整個宿舍所有在場的人都開始哈哈大笑。拜這次活動所賜，整個宿舍的人都知道尤裏四肢不協調了。
“作為負責人，我隻能說，以你現在的水平，不太可能；以你的天賦，沒有機會。”在一群哈哈的嘲弄聲中，王蕊冷靜的回應聲獨樹一幟，但就是不知道王蕊什麽時候沾染的“毒舌”的惡習。
“你這麽直白，太傷人心了。”尤裏抱著自己的維尼熊坐起，扯著維尼熊的耳朵，嚶嚶嚶的說道。語氣中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麽有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王蕊的關注點並不在尤裏是否生氣上，準確來說，她潛意識中認為尤裏是不會為這種話而生氣的。
尤裏抬頭，發現其他人也都看著自己，好像都在好奇自己為什麽想不開要去找不痛快。
於是吞吞吐吐地將方詩雅的話說了出來，隻不過隱去了自己的內心活動。即便如此，少女的這種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我支持你。”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直都是田欣，“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皇上你一定禦駕親征，迎難而上，永不妥協，百折不撓、越戰越勇。”田欣一口氣說完，憋得臉通紅，終於讓尤裏笑出了聲。
“她又沒有明確遞戰書，你就別當一回事了。”和田欣持相反意見的王蕊勸解道，“再說，我看布凡對你也不錯，換個進攻目標不.……”
沒等王蕊說完，尤裏就出言打斷了：“怎麽又說布凡，我跟他是真沒關係。”尤裏趕忙解釋到，斬釘截鐵地，就好像自己的清白被這一句話玷汙了似的。
說完還看了一眼王蕊，隻不過王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不過也可能是尤裏道行不夠，所以看不出來。
“那個盒……”王蕊想說禮品盒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麽，最後抿了抿嘴，還是沒說出來。隻留下尤裏一臉問號，不知王蕊想說什麽。
但是對別人的事情沒有那麽強好奇心的尤裏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又拿出舞蹈視頻在宿舍練了起來，隻不過，讓人毫不驚訝地，沒有一絲長進。
藝體館內經濟學院和理學院都迎來了他們的第三次集體訓練，對很多人來說也是最後一次集體訓練。
俗話說的好，矮子裏麵拔高個。盡管理學院女生比較少，而且80%的人都沒有舞蹈基礎，但總有那麽幾個有天賦、體型好的人可以從中脫穎而出。
a:“哎，你看見了嗎？”
b:“什麽？”
c:“我知道，我知道。經濟學院請了四個帥哥當評委。”
a:“大院就是不一樣。隨便一個候選就有那麽多能歌善舞的女生報名，不像咱們都是趕鴨子上架。”
b:“能不能先說重點。”
c:“不清楚，好像是為了公平公正，說是找了四個局外人來評委。但是真的是榜單上的那幾個。”
a:“真羨慕”
田欣：“我也羨慕。”在一旁聽完全程的田欣一臉星星眼的看向經濟學院那邊，一臉的花癡。隻不過有這種表情的並不隻有田欣一個人。
經濟學院每個女生一看就是事先接到了通知，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爭奇鬥豔。像是要入宮選秀的似的，臉上含羞帶俏的，時不時瞟向最前麵。
作為負責人的方詩雅和左淩天他們交談著什麽，成功地收獲了一個又一個嫉妒的眼神。但看方詩雅的表情好像還樂在其中。
“快，擦擦。口水都留下來了。”尤裏碰了碰田欣的胳膊。扯著田欣的手往她臉上蹭去，看樣子是想用田欣自己的手擦掉她的口水。
感覺的尤裏的動作，田欣的大腦立馬開始支配自己的身體，在嘴邊蹭了一下。【咦，沒有濕濕的感覺啊。】田欣抬起頭來，看著尤裏忍俊不禁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在逗自己玩。
說著舉起兩隻邪惡的手，臉上帶著地痞流氓的笑容，嘴裏發著哼哼的聲音，準備像尤裏腰間的癢癢肉進攻。尤裏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
兩人就在小範圍內追趕著，間或躲在幾個認識的朋友身後，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如果地點是在公園裏，鳥語花香再加上專屬於女孩的天真爛漫，一切都會很美好。眼看田欣就要抓到自己，尤裏趕忙就跑。
然而，意外往往發生在這種時候。
本來就比較滑的地板再加上沒有吃午飯，慌不擇路的尤裏腳下一打滑，一瞬間體力不支，眼看著就要往下摔。
田欣急忙快跑了兩步，想要追上尤裏，拉住她。
尤裏這時候的反應更奇怪。沒有想著去穩固身體，可能她覺得已經回天無力了。兩隻手死死護著自己的頭，生怕這麽一摔給摔傻了。腦子裏倒是還顧及著這是什麽地方，沒有喊出來。
反倒是想救尤裏的田欣邊喊邊跑，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方向。
“咚”的一聲，摔倒的聲音如預料般地響起來，但是疼痛的感覺並沒有傳入尤裏的大腦，讓尤裏在一瞬間懷疑自己時不時失去觸覺了。
愣了一會，尤裏才慢慢地將捂著頭的手拿下來，緩緩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片紅色，懷抱中有熟悉的草木香。
尤裏伸手戳了戳，感覺硬硬的。這才向上看去。姣好的麵容出現在尤裏眼前。即便心裏有了準備，但是看到這個人一次又一次保護了自己的時候，尤裏感覺自己眼睛濕潤潤的。好像是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想從眼眶流出來了。
周圍像按了靜止符一樣。田欣的臉上那副驚恐慌張的表情還沒收回去，一同趕來的布凡也沒收回想要幫忙的那隻手。各色各樣的看客停在尤裏周圍，有帶有驚慌的眼神，也有帶著驚訝的眼神，咦，怎麽絕大部分還帶著花癡的眼神。讓尤裏直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腦袋不自覺地往左淩天的懷裏縮了縮，手攥緊了左淩天的衣服。像是一隻慌張的想鑽進主人袖口裏的未成年貓咪。恐懼著周遭的一切。
不遠處，方詩雅一臉不甘心地看著跪倒在地上，在最後一刻攬住尤裏的左淩天。王蕊看著前來營救卻沒幫不上忙的布凡，一臉複雜。各有各的心思。
“尤裏，尤裏。你沒事吧。”左淩天拍拍尤裏的臉。看著已經睜開眼睛，但是一句話不說的尤裏，左淩天沒來由地產生一陣恐懼，聲音都帶著一點顫抖。
“我沒事。”尤裏這才開口說道，腦袋不自覺地在左淩天胳膊上蹭了蹭。然後就著左淩天的力道坐了起來。
終於解放了雙腿的左淩天先站起來，甩了甩自己有點發麻的腿，揉了揉膝蓋。看了看還坐在地上不動的尤裏，感覺有點疑惑。
左淩天再次蹲在尤裏麵前，揉了揉尤裏的腦袋，說道：“怎麽摔了一下，更傻了。”結果卻看到一張淌滿眼淚的眼睛，“尤裏，你別哭啊。你不傻，我才傻。”說著還拍了拍尤裏的背，像哄小孩似的。
話說完，尤裏哭的更凶了，“淩天，我腳疼。好疼啊。”說著就又將臉埋在左淩天懷中，一副不想見人的樣子。眼淚一點一點浸濕了左淩天的衣服。
充分體現男友力max的左淩天，立馬把尤裏抱起，還是公主抱。在周圍“哇哇哇”和“羨慕”的聲音中舉步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布凡像是記起什麽，追了出去。一連兩個男神都跑出去了，經濟學院裏一群原本想要表現的女生都咬住嘴唇，心裏暗暗恨上了搞事的尤裏。
姍姍來遲的蕭宇看著周圍不同尋常的氛圍，展開了美男攻勢，三言兩語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說著也要離開。
【以四大帥哥的名義才讓經濟學院這些能歌善舞的女生們積極踴躍報名。如果這一下就走了三個，以後誰還能聽自己發號施令。】方詩雅這樣想著。
於是趕緊拉住蕭宇，一頓好說歹說，最後打著“鑫哥”的名號，方詩雅才成功挽留下他。看著終於恢複正常的教室，方詩雅和王蕊都暗自吐了口氣。
“等等，你車鑰匙在我這。”跟隨著他們追出來的布凡趕緊開了左淩天的車鎖，讓他帶尤裏去醫務室。他自己也一起趕去。
校醫務室
“姑娘是你啊。”給王蕊做過緊急處理的醫生似乎還記得尤裏。“你們宿舍的腳還是多災多難啊。”看了看尤裏的腳，醫生評價了一句。
做完處理，醫生開始對尤裏進行登記。
醫生：”名字。“
左淩天：”尤裏“
醫生抬頭看了左淩天一眼，問道：”她的名字？“
左淩天：”嗯，尤裏。尤其的尤，裏麵的裏。“
醫生：”你這又一次就診記錄。咦“，醫生停頓了一下：”也是腳傷。“
醫生繼續問道：”最近有做什麽劇烈運動嗎？“
左淩天想了想：”跳舞算麽？“
”嗯，算。多長時間？我看她的病例上標記著習慣性扭傷。“醫生說著看了看左淩天，兩人竟然都沒詢問尤裏這個病人，就這麽一問一答。
”她軍訓的時候扭傷過一次。至於最近“左淩天說著看向尤裏，示意她自己繼續說下去。
醫生注意到他這個舉動，笑著說道：”還以為她的事你都知道呢。“
左淩天沒有再回答，坐在尤裏旁邊，看著她比上次還有腫的腳。
”進幾天除了必要的上學吃飯睡覺時間，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舞蹈。“尤裏如實地和醫生反應著，不敢去看左淩天越來越陰沉的臉。
不適時宜的肚子咕咕叫聲也傳來了。尤裏的頭越來越低，像在跟大家展示自己脖子有多修長似的。
”可能是疲勞過度引起的，回去多休息，以後注意點。“
”我給你去買吃的。“聽完醫生診斷的左淩天轉身就要走，去買東西填補尤裏的五髒廟。守在門口的布凡攔住了左淩天，說道：”我去買吧。你陪她。“
左淩天搖了搖頭，說了句：”你不知道她想吃什麽，而且，我怕我會跟她吵架。我先靜靜。“說著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