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坑的就是你
如同楚畫梁所料,城外的百姓完全沒有任何抵抗,拖家帶口地進了城,雖然在要被打亂編組的時候有些騷亂,但一聞到校場上的大鍋裏傳來的米香,也迅速安靜下來。
這些最淳樸的老百姓,隻要有一口吃的,就是最順從的。
至於外麵的那些青壯,慕容箏做得比楚畫梁更絕,他直接派王豐去安撫,就當做沒作亂這回事,直接打著安撫水患難民的招牌。
“王爺,那些可是亂民,要殺頭的!怎麽能安撫!”王豐差點暈過去。
“誰的?”慕容箏一臉的無辜,“朝廷可沒有把這些人定性成亂黨,王縣令若是能順利安撫,將一場禍事消弭於無形,王縣令恐怕就不隻是縣令了吧?”
這話得王豐心頭一陣狂跳,口幹舌燥。然而,他畢竟也是出身不凡,很快就冷靜下來,為難道:“王爺,下官手無縛雞之力的,怕是還沒把話完就……”
“放心,那些人的家眷都在你手裏,他們不敢動粗。”慕容箏道。
“那要是亂民將下官當做人質呢?”王豐急道。
“你就一個人,這裏有兩三千。”慕容箏理所當然道。
言下之意,這人質的分量根本不對等。當然,王豐心裏是覺得幾千賤民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的,無奈不敢。
“王大人,本郡主教你一個保命的法子。”還是楚畫梁看不過去地插口。
“郡主請指教。”王豐一拱手。
這個功勞太大,要是拿下,前途不可限量,為此能有人給他一個既能成功又能沒有危險的辦法的話,就算是個女子也無所謂,橫豎郡主是皇家人,就算跪一跪也是經地義的。
“很簡單。”楚畫梁慢條斯理地道,“你先告訴他們,豫王殿下在滄雲縣主事,就算拿你當人質也對滄雲縣起不了作用。然後再讓他們知道,你雖然沒作用,但畢竟是朝廷的官員,要是死在亂民手裏,豫王殿下就算為了朝廷的麵子,也會把滄雲縣裏的亂民家眷統統砍頭示眾,以儆效尤。”
“我……”王豐的臉憋得通紅,嘴唇顫抖著,一時不出話來。
“郡主話比較直,不過這意思沒錯,王大人要記著。”慕容箏很是讚賞地點點頭。
王豐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蠢,當然聽得明白,按照楚畫梁的法,自己的安全確實是有保障的,可……就不能好好話嗎!這用詞也實在太氣人了。哦,按照豫王殿下的法,郡主那是直爽!
“王大人準備一下就出發吧,李將軍看看撥幾個軍士護衛。”慕容箏揮揮手。
“是。”被點名的兩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你,若是成了會怎麽樣?”看著他們仿佛大功在望腳下生風的背影,楚畫梁的語氣有幾分古怪。
“這個麽……”慕容箏摸了摸下巴,很認真地想了想才道,“大概會被穿鞋吧?”
“我想也是。”楚畫梁聳了聳肩。
消弭兵禍?嗬嗬,對金鑾殿上的那些人來,這些可是亂民,就是要安撫,也要先打過一陣,處置了首腦再行招安,可如今王豐越過了朝廷的意見,直接把人當難民處置了,朝廷表麵上還不得不嘉獎,可心裏有多膈應誰知道。
還有昨晚有家眷在報恩寺受了驚嚇甚至死了人的權貴,更是要恨死王豐了。更何況,王豐還不知道,亂民身後還有另一撥人,如今那些被錯抓了的女子,總不能因為發現抓錯了,就直接放了吧?後麵麻煩事多著呢。
“王爺,那您還出這個主意?”破軍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豐怎麽樣,關本王什麽事?”慕容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破軍沒詞了。
“你第一跟著王爺?”貪狼一聲嗤笑。
“這是最快的平定混亂的方法,順利的話,明就可以回去了。”楚畫梁很滿意。
破軍哭笑不得,所以你倆為了趕緊回京就這麽坑了王豐嗎?
“本王可沒坑他,這確實是個大功,至少現在,朝廷不得不賞,升官發財,不是他想要的嗎?”慕容箏悠然道。
著,他牽著楚畫梁的手往外走去。
“去哪兒?”楚畫梁摸了一把還沒幹透的發絲好奇道。
“看你的樣子也不想睡覺,那出去逛逛。”慕容箏道。
“好啊。”楚畫梁沒有異議,誰叫她昨晚其實趴在慕容箏背上睡過一覺了,這會兒還真不困,呆在縣衙裏發黴,還不如出去逛街。
“你們兩個滾遠點。”慕容箏道。
貪狼拽住了想跟上去的破軍,苦笑著搖搖頭。
“幹嘛啊?”楚畫梁抗議。
“大白的,縣城裏很安全。”慕容箏解釋道。
所以,帶著兩個不解風情的牛皮燈籠是嫌上的太陽還不夠亮嗎?
“不帶他們,你給我提東西?”楚畫梁瞪他。
所以,這麽好用的拎包弟不帶,這是看她的購物能力嗎?
“好啊。”慕容箏點頭。
給喜歡的姑娘付賬提東西,豫王殿下自以為他沒有很多王孫公子覺得有失身份的臭毛病,相反還挺樂意的。
“那走吧。”楚畫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沒過多久,原本還莫名其妙的豫王殿下很快明白了她這個眼神的含義。
剛出爐的白糖糕,買!
紅豔豔的冰糖葫蘆,買!
手工刻的木梳木雕都挺有意思,全買了!
胭脂水粉可以不要,這身體底子好不用化妝,但京城空氣幹燥,麵霜必須買!
咦?那邊的味道很香,羊肉串?買買買!
不到半個時辰,慕容箏懷裏就抱了一大堆東西,右手還捏著一串甜的鹹的各種沒吃完的零嘴,楚畫梁看他辛苦,幹脆拿了他的錢袋子自個兒付賬。
“去那邊看看,好多人!”楚畫梁很有興趣地咬著冰糖葫蘆道。
長發直接用一根攤上買的發帶往腦後一束,因為走了不少路,臉上泛起健康的紅色,笑顏如花,讓慕容箏呆了呆。
“我先走啊。”楚畫梁看看他現在的造型,又是“噗嗤”一笑。
從前她出門逛個街都要帶上兩個幫會裏的弟提東西,而這個時代連能拎的塑料袋都沒有,裝個紙袋也隻能用抱的,東西拿多了真不方便。尤其慕容箏長得極好,這一路過來,也不知道讓多少看呆了的姑娘撞了牆,真可謂招搖過市。
慕容箏寵溺地一笑,也不在乎自己有損形象,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站住!抓偷!”就在這時,前方那圍了一群人中間竄出來一條黑色的矮身影,後麵還跟著不少大呼叫的百姓。
楚畫梁皺了皺眉,往路邊讓了讓。
她沒多餘的同情心去關心這孩子偷東西是不是另有隱情,也沒興趣見義勇為,這古代的世道就是如此。
然而,那孩子,或者是半大的少年看到她,腳下猛地停下了,連後麵的百姓抓著他的雙臂把他按在地上也沒反抗。
一個咬了一口的包子咕嚕嚕地滾到楚畫梁的繡鞋前。
“姐姐!”少年叫了一聲,一張臉雖然髒得看不清容貌,但那一瞬,眼中仿佛有了滿星辰。
“……”楚畫梁的冰糖葫蘆舉在半空中,半晌才發出一個單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