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總兵官

  鏡玄走在這偌大的軍營中，感覺在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不過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徑直走向營地中那一頂最大的帳篷。


  門上的布簾掛在帳外的繩子上，本守在帳前的林彬看到鏡玄來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如今在帳內之剩下一個麵色嚴厲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後，處理著繁多的軍務。鏡玄走到帳內，不敢出聲打擾。隻是單膝跪地，左手拿著長弓按在地上，右手搭在膝上，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直到坐在那裏的中年人做完他手頭的事情叫自己上前。


  一道嚴肅又十分威嚴的一道聲音傳進鏡玄的耳中，鏡玄直接轉過身拉弓射箭，而目標就是五十尺開外的箭靶，當然自己需要能將自己的箭射在上麵才算成功，鏡玄這一箭十分的快，還沒緩過神，箭矢就已經脫手飛了出去，可是一隻箭矢的速度更快，從帳篷中射出，跟在鏡玄射出的那支箭的後麵，距離越來越近，而在鏡玄射出的箭矢距離箭靶不遠的時候，那支箭被從箭尾處被一分為二散落在地，直至消失，而後麵那隻總兵官射出的箭直直地穿過鏡玄射出的那支箭，擊中了靶心，插在後麵的樹幹上。鏡玄看到是這樣的結局，多少有些不快，心想如今換了新的長弓，自己射出的箭矢至少先能觸碰到那樹墩做的靶盤，沒想到會是與之前一樣的結果。


  “你和之前一樣，隻知道死命的去拉弓，根本不會利用手中的兵器。”那中年人無奈道，這個問題他告訴鏡玄很多次嗎，但都不見鏡玄認真想想，不過在這軍營中的幾千號人中，這箭術能勝過麵前這乳臭未幹的小子的，隻有作為他師傅的自己了。


  “師父，每次這樣做除了打壓我還有什麽意義。”鏡玄不滿道。


  “你的箭太慢了，若是上了戰場，你的箭會比敵人的符術快嗎？”鏡玄不知該怎麽說，因為眼前的這人實力自己親眼見識過，僅僅一人解決了妖族的二十幾人，而且大多於其實力相近，但是那些人發動的符術都還沒有成型時就已經身中數箭，躺在地上，隻能看到射穿之前漂浮在空中符紙，插在自己胸前的箭矢與自己的生機一同慢慢消失。


  而鏡玄這些年一同與師父學習箭術，師父所說的必然是能做到的，隻不過以現在的實力，自己要做到還很困難。中年人手裏提著弓，走到鏡玄身邊，與之前一模一樣的情形，隻不過現在卻是需要鏡玄的箭追上師父的箭。嘣、嘣，兩支箭矢朝著箭靶飛去，不過卻是兩支箭矢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砰砰兩聲，兩支箭矢插在靶子上，不過兩者間的距離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等你什麽時候可以跟上我的箭了，你才是真正學會了箭術！”總兵官淡淡道。說罷，轉身進了帳篷，坐在首位，鏡玄則是站在他的麵前。


  “幾日後，接替你的人就會到達，到時候你就可以離開這是非了。”


  “那在邊境處收集封印鑰匙的那些人？”


  “那些人好像收到了消息了一般，突然銷聲匿跡，而本來追捕他們的人全部暴屍野外，等發現他們的屍體時，下手的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朝廷現在開始派人追尋丟失的兩把鑰匙。而根據現在的情報，我族一共失去三把鑰匙，一把已經追回，妖族一把，蠱族和靈族一把都沒有丟失，那兩族的情況太過隱秘了，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種族。不過可以確定地是，盯上封印鑰匙的人，對四族都下了手。”


  “丟失鑰匙的那兩個區域怎麽辦？”鏡玄問道。


  “現在隻能派重兵把守那兩處封印節點的附近，布置眾多陷阱。現在也隻能這樣了。不過最近風聲這麽緊，各地的戍人已經開始秘密更換了，所以我想那一夥人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麵前。”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這封印節點的鑰匙除了讓他們可以自由越過封印還有什麽作用，居然讓他們敢與朝廷作對！”鏡玄不解道，那些人為了一把鑰匙居然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僅僅是為了穿越兩族的邊界。


  “記住，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存在了千年的封印中蘊含的力量可是你無法想象的。”他看著桌上平鋪開的地圖說到，上麵四條紅線將巨大的區域分成了四份，而這四份區域便是如今四族生活的地方。“等你去了國子學，會有人告訴你關於這個封印術的一切的。”總兵官說到。


  “去國子學和那些前朝老人打交道嗎？”低聲嘟囔了一句。


  總兵官聽到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你又不是和那些朝中的那些腐朽的老文人一起共事，我把你入了軍籍，現在你的身份合法，去了之後學習的可不是咬文嚼字。而老爺子是讓我把你送進去，不過能不能待在那裏還要看你自己。”


  “是，師父！我先退下了。”說著鏡玄站起身朝著帳外退去。朝著營地中唯一的木製高樓走去。推開嘎吱作響的大門，裏麵陳列的各種兵器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鏡玄隻是把門關上，躺在這裏唯一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而他的師父，還坐在帳篷中，看著今天下午送來的書信。“希望你能離開這種地方，這裏畢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在這裏耗一輩子恐怕你也不甘心吧！”這個在邊境打拚了大半輩子的中年人，望著帳外的黑夜，顯露出本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疲累，或是無奈。


  多年前，一個剛剛行了弱冠的少年，因為邊境的封印打開致使妖族入侵，被迫參軍，直至封印禁錮才結束了長達三年的戰爭，而少年經過這三年的戰爭，因為戰績卓著，被封為宣節校尉；但是出身行伍的他，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有更大的官職，但是他告訴當時他的上司，也是他還是一個無名的弓兵時，那位指揮他的將軍，他想留在這裏，便一直到了現在，即使他在軍隊中的官職仍然是當年的宣節校尉。當然他有後悔過，卻不是因為自己。


  在十多年前，他的上司被查出與妖族有染，整個軍部誰會相信那位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老將軍與妖族有聯係，直到朝廷派人在將軍的府上查到了與妖族聯係的書信，這才平息了軍隊的怒火，可是這有誰會相信，當時的他隻是小小的宣節校尉，在軍中並無實權，那時他才知道無力與挫敗。後來有人來找他，是當時與他一同在將軍帳下的同僚，他們救不了自己的將軍。但朝廷為這位在戰場上打了一輩子仗的老人開出的認罪條件，死的人隻有他一個不會再牽出任何一人，明眼人看得出老將軍成為了朝堂上的犧牲品，那罪名隻是為他的死找出的合適理由。為了保護將軍的家眷，他選擇與大多數人站在一起，選擇明哲保身，親眼看著將軍上刑場。


  可是鏡玄隻要還活在這個世上，他不免會遇到這種事情，未來總不會如了當事人的意: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在未來會因為某個人做出選擇時，痛恨自己的無力與弱小，離開這偏僻的地方對他才會有更多的選擇與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