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最後的分別
林珊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全是她內心深處的愧疚和自責,相信這件事情一定跟她和季博青有關,可是我無暇再去顧忌過去的事情了,只要她現在好好的就好。
感覺到林珊珊停止掙扎后,我緩緩地抬起頭,只見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鬆開手,取了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拭著林珊珊悲涼的眼淚,在這一刻再多的安慰也無法抵消她心裡的情緒,我只能安靜的陪著她。
林珊珊哭著哭著,也是體力耗盡了,帶著眼淚合上了眼,就算是睡著了,還是有淚水不停的順著眼角流下來。
等確認林珊珊真的睡著了之後,我請護工進來。
這種專業護工,類似於醫院裡經驗老道護士,她們有著一定的專業知識,也會簡單縫合和處理。
我和護工一起,檢查了林珊珊身上的傷口。
因為剛才情緒激動下掙扎,的確有撕裂出血的情況,但是並不算是嚴重,清理復原就好。
我這也才算是有所放心了,重新又替林珊珊擦了擦新流出來的眼淚,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林珊珊再一次蘇醒過來。
約莫是下午四點,林珊珊才醒過來。
這一次的情況比上午的要好很多,她雖然一樣都很悲傷,但是那種迷失自我的感覺少了很多,甚至主動跟我說了謝謝,也不再吵著鬧著要見孩子。
「小晚,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件事情。」林珊珊低沉的說著。
「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為你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應該的。你說,什麼事?」
「麻煩你幫我找一塊墓地,我想儘快讓孩子入土為安。」
對於林珊珊這個突然的決定,我有些意外,「珊珊,你說的是真的?你終於想明白了嗎?」
「嗯。」林珊珊應聲說,「孩子在我這裡沒有感受到一絲的疼愛,如果真的有輪迴轉世,還是讓他早點投胎吧,找一戶好人家,一定要找個好人家。」
她說著話,眼眶就紅了。
我把林珊珊抱進自己的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珊珊,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了。」
從知道孩子的存在後,她就從來沒想過不要孩子,跟任何的母親一樣都堅強,只可惜老天爺太狠心,最終還是將孩子帶走了。
這一天我從林珊珊處回家后,剛好是晚餐時間,家裡依舊只有張嬸和安安,不見季涼川的身影。
張嬸說季涼川自從早上出門后,一整天都沒回來過,那應該是在忙吧……吃飯洗澡,哄安安入睡,沉重的一天接近了尾聲。
或許是因為今天林珊珊的事情對我的感觸太深,所以我把安安從他的小床上,抱到了自己的身邊,入睡前都一直拉著他的小手。
安安是老天爺給我的禮物,讓我原本以為死了的孩子,又一次「活」了過來,支撐著我經歷過太多的波浪。
夜半時分,隨著另外半邊床鋪的塌陷,我知道是季涼川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涼意和微微的濕意,應該是洗過澡了,我盡然睡得這麼沉,連他洗澡的聲音都沒聽到。
季涼川在上.床后,伸手過來抱我,而手臂卻摸到一個柔.軟溫暖的小東西,他愣了愣,在我耳邊說,「你把安安抱進來了?」
「嗯。」我睡得迷迷糊糊,含糊不清的說,「怎麼了?」
「沒事,我以為他今天跟張嬸睡了。」畢竟小床上的身影不見了,季涼川就如此猜測著。
他改變了一下手臂的位置,小心翼翼避開安安,卻緊貼著我的後背,聲音沙啞的說,「接著睡吧,小傢伙晚上要喝奶,你還要折騰一次。」
「嗯……」我混混沌沌的應了一聲,身前胸后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那麼的溫暖。
良久,在季涼川也都快要睡著的時候,我突然又開口,「涼川,我們和安安,永遠都是一家人,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都聽你的,不分開。」
……
在隔天的早上,我跟季涼川說了林珊珊的事情,他沒有什麼表態,支持我的決定和做法,因此我開始替孩子尋找墓地。
準備了很多資料給林珊珊,兩人一起決定選了個地方。
林珊珊雖然整個人都還是很消沉,但是情緒穩定,已經算是好了很多了,當我們把孩子送去火化的那一天,她只說想跟孩子在單獨相處一會。
我們等著,給了她半個小時的時間,她也按照約定,做了最後的分別,在半個小時后將孩子送還出來。
五天後,林珊珊可以下床出門了,我們帶著孩子去了選好墓地,由林珊珊親手送進去。
這些天來,季涼川一直都很忙,早出晚歸,好幾次都是我都睡著了他才回來,隱約間安安都要不認識他了。
但是在這一天,她跟著我一起出現了,親自開車送我們去了墓地。
這一個冬天,因為悲傷的事情,顯得更加寒冷。
這一次,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永別吧,我原本以為林珊珊可能會再一次的情緒失控,但是她比我想象的冷靜很多,在最後墓碑落下的時候,她甚至連眼淚都沒落下一滴。
在我擔憂的注視下,林珊珊瞅了我一眼,鎮定道,「小晚,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不過你放心吧,我現在很好。孩子已經走了,就不要讓他帶著我的哀傷一起走。」
隱約間,我彷彿又看到了曾經的那個林大小姐,雖然時過境遷,但是人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林珊珊想讓孩子無牽無掛的走,所以連墓碑上也是空白一片,並未寫上一個字,無父無母,也沒有姓名,就好像從來都不曾來到過,只讓記得他的人記得他吧。
我帶了一束白色的小雛菊來,一直都放在季涼川的手裡,所以轉身去拿,卻發現季涼川沉黑的眼眸看著跟我相反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間隔了一定距離右邊,也是一座墓,被整理的很乾凈,墓碑和周圍看起來都是新的。
而巧合的是,那一個墓碑上,也是空白一片,沒有一個字,沒有一張照片……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