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1章一家人
第0251章一家人
黑蛇遊行不快，還沒趕上那少年。
屠叨一看是怪獸，九級，眼神變成了輕視。
由於黑蛇身形龐大，在樹林裏反而行動不便，樹大枝多，幹涉了它遊行。
黑蛇抬起頭，張開大嘴，露出人頭大小的牙齒，閃亮如刀，望而心寒。
此時見了屠叨手裏的青蛇劍，眼裏凶光突然消退，換成了恐懼之色，立馬調頭便逃。
“哪裏走！”屠叨大喊一聲，掠身劈出一劍，正中蛇身，入肉七分深，鮮血冒出，青蛇劍像海棉一樣吸走。
黑蛇不敢反抗，帶著傷痛逃命，哪管失血。
屠叨見此，不由得暴發玄力，一劍撩出，一道玄力脫劍飛出，在空中化成五道劍形玄力，暴射出去，兩道擊中蛇頭和蛇勁，立馬化成血霧，其他三道玄力，落在山上，隻見劈出三道深溝，許多樹木東倒西歪，有的還落在深溝裏。
山體受玄力衝擊，震的搖晃了幾下。
躲在大樹後麵的少年，頭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攻擊力，嚇得渾身發抖，麵無血色，以為遇到了神仙。
黑蛇餘下身體，紋絲不動，屠叨揮手擲出寶劍，插在蛇身上。
朱蛇盡情地吸取黑蛇身上的血水，補充自己的修為。
屠叨落在地麵，回頭望著少年道：“你是何人？”
“我……我……我……”少年十分緊張，身體還在顫抖，說話結巴起來。
“莫怕，我不傷害你。”屠叨微笑道，啟用玄識在他身上掃過，竟然隻有凝氣境二級修為，不由得搖頭。
少年鎮定住，臉色恢複正常，說道：“我叫屠強，是五姓村屠屋人。”
聞聽對方也姓屠，還是五姓村人，屠叨大喜，剛才還在為自己找族親而憂心，不想所救之人便是族親，借此機會，彼此熟識，正好結伴，一起入村，笑道：
“我是屠叨，也是屠屋人，隻是自小離開屠屋，居住他鄉，目今尋來，正要回家。”
“你……你……你……你是屠叨？”屠強臉上突然布滿了驚疑。
“然也，莫非你聽說過我姓名？”屠叨臉上也露出了驚疑之色。
“令尊可是屠星？”屠強問道。
屠叨喜上眉梢，不想還有族親認識自己父親，笑道：“正是，你認得我父親？”
“大哥在上，請受弟一拜。”言未了，納頭便拜。
屠叨一頭霧水，方宏當年沒給自己說家鄉還有什麽親人，胡青也沒說，緣何冒出一個弟弟來了，難道南山國的習俗如此，同一個家族，族親得遇，還要納頭拜見？
見屠強拜在地上，屠叨也回拜道：“弟請起來說話，為兄著實不知何由，請詳細告之。”
兩人同時起身，相對而立。
屠強說道：“我也是聽家父常說，我有一個伯父，叫屠星，生得一個兒子，叫屠叨，卻打小不在家鄉，不知下落，是死是活，也沒個音訊。”
屠叨心道：“也許養父養母並不知道我還有叔叔，不想父親是兩兄弟。”便問道：“你是我堂弟？”
“嗯，爺爺生得三個孩子，老大屠星，老二是姑姑，叫屠月，我爹是老三，叫屠日，難道伯父未向說你說起過？”屠強疑惑地望著屠叨。
屠叨憂傷地說道：“家父已不在人世，我打小寄養在方家，連父母長得如何，都不知道。”
“大哥，對不起，是我魯莽。”屠強知道的事情不多，以為伯父伯母健在。
屠叨收起傷心，望著屠強道：“不知者不為過也，你我得遇，也是緣分，為何你修為隻是凝氣境二級。”
“說來慚愧，二十多前整個家族起了一場浩蕩災難，家族的強者死盡，諸多功法和武技失傳，家父天生廢脈，不能修行，未得功法，我所學功法，是求得族親傳授一半，未能學全，十多年來勤習苦修，得進凝氣境二級，也是蒼天憐憫。”屠強說道。
屠叨見說，怒形於色，道：“同是族人，緣何隻教一半功法，豈可歧視族親，真是無腦愚蠢！”
普天下每個家族都恨不得族員強大，齊心抵抗外侵，豈有阻礙族員修行的。屠叨此時，心如刀割，恨不得宰了族長，取而代之。
“大哥休怒，聽家父說，本是我家觸犯族規，受此懲罰。”屠強勸道。
屠叨一愣，問道：“觸犯了哪一條族規，竟然不準修行功法和武技，哼，真是可笑，也罷，不與他們理論，不學也罷，你從今往後，跟隨我修行，學我的功法和武技，定叫他們知道厲害。”
屠強見說，喜笑顏開，道：“大哥肯教我修行，弟感激不盡。”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走吧，回家去。”屠叨道。
“我的弓丟了，要尋回來。”屠強說道。
兩人朝黑蛇走去，屠強十分高興，見蛇身數丈長，笑道：“終於有肉吃，都好幾天沒吃過肉味。”說著，意欲扛蛇身。
屠叨道：“走開，我收拾它。”手一揮，光芒一閃而逝，收在腰間褡褳裏頭。
“大哥，你用的褡褳是法器？”屠強問道。
屠叨點了點頭，瞥了屠強腰間的褡褳一眼，卻是一件凡物，心道：“不會吧，連一件法器都舍不得用？好歹也是凝氣境二級修為。”又看屠強衣袍，這才發現打了許多補丁。
“強弟，你這身衣袍，也該換去，如此破舊，豈不招人笑話？”屠叨說道。
屠強扭頭瞧了屠叨一眼，見屠叨穿得像富家少爺一般，臉色一紅，尷尬笑道：“大哥，我家窮得吃不飽，哪有錢買衣服，今幸得蛇身，留吃一半，賣一半，可換些銀幣，買套新衣袍。”
屠叨望著屠強好一會兒，看得屠強垂下了頭，極為尷尬。從褡褳裏頭取出自己的衣袍，遞給屠強道：“穿上。”
屠強發怔，兩眼潤濕，好一會兒，接下衣服，穿在身上。他個子沒屠叨高，衣袍顯長，卻也能穿得。
屠叨見他穿了自己的衣袍，立馬顯得更精神，說道：“明日去買兩套合身衣袍。”
屠強尷尬一笑，答應一聲。
“走吧，找弓去。”屠叨說道。
一時間兩人無語，不多時，來到一棵大樹前，隻見地麵躺著一張破舊的弓，也是凡器，屠叨無語。
屠強卻當寶貝似的拾起，翻轉察看，見還能使用，臉上露出了喜色，抬頭見屠叨麵色冷漠，又尷尬起來。
“強弟，回頭我們去城裏，我送一把弓與你，你想要什麽樣的，盡可挑選。”屠叨望著屠強說道，心裏又同情他落魄到如此地步，由此也想到他家的處境。
“大哥，不……這……”屠強心裏高興，卻不好意思接受屠叨的恩惠。
“莫要期期艾艾，都是一家人，往後有我在，我有肉吃，你就有吃，隻憑一件凡物，豈能獲得獵物。”屠叨道。
“是，由大哥做主。”屠強鼓足勇氣接受。
兩人下山，往家裏走去，一路上，屠叨也問及他家的情況，知道他還有一個哥哥叫屠剛，早娶了妻子，生得兩給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五歲，女的三歲。屠強還有兩個妹妹，大的叫屠慧，小的叫屠蘭，在族親家裏當下人。
屠叨聞聽到此，不由得惱火，說道：“我們家的人，打明日起，不準去做下人，以前我沒在家，你們貧窮，而今我回來，就該過回正常生活。”
屠強不敢接話，沉默不語。
不多時，兩人來到屠屋屋場尾端，隻見三間草棚房子，一個竹籬笆小院子，比及當年在卓欣雯家，還要寒酸。
屠叨見此，腳步一止，兩眼發直，不想叔叔家貧寒至此，家裏人丁多，房屋少，難怪吃不飽，穿不暖。
屠強麵色尷尬，心道：“哪曉得不要相認，家境如此，倒讓大哥見笑。”牽強笑道：“大哥，要不你住村頭客棧，那裏幹淨整潔。”
屠叨聞言，扭頭望著屠強，道：“我並不是嫌貧愛富，這讓我想起許多往事，走吧，進屋去。”
屠強走在前頭，推開院門，大聲喊道：“娘，孩兒回來啦，請備茶來，有客。”
屋裏走出一個中年婦女，一張長形麵孔，兩眼細長，眯著看視，兩片薄嘴唇，嘴大而闊，身形高挑，身穿短褐，打滿了補丁，更像是破碎布片拚接而成。她身後跟著兩小孩子，袒胸露體，隻掛一塊遮羞布，搖搖晃晃，抱著她的腿。
她見兒子空手歸來，臉色一沉，極是惱火，又見兒子身後一人，穿著綢緞衣袍，身上掛玉配金，極顯富貴，心下一驚，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呆立傻望。
“屠叨拜見叔母。”屠叨作揖行禮。
一語驚醒中年婦女，聽對方叫自己叔母，又自稱屠叨，立馬喜笑道：“哎喲，你就是屠叨？”
“正是侄兒。”屠叨回道。
“二十多年未見，長得倒是俊秀，我都認不出來，你叔叔可是天天盼望，隻求你回來見一麵，不意你真的回來了，來，屋裏坐。”叔母拉著屠叨進屋。
進得屋裏，見裏麵擺著兩張床，還堆放著許多農具，門口放著一張圓桌，汙黑陳舊，隻有四張凳子。
屠叨坐下，叔母吩咐屠強看管兩個小孩子，自己去了倒茶水。
屠強一手牽一個小孩子，教喚道：“叫伯父。”
“伯父。”男的更大，怯聲叫道。
女的隻是望著屠叨呆看。
屠叨答應一聲，臉上露出微笑，從褡褳裏頭取出一隻掛肩上的大褡褳，從中取出兩封銀幣，遞給男孩道：“伯父來得匆忙，未備見麵禮，此二百銀幣，拿去買些吃的。”
“大哥……”屠強意欲阻止。
屠叨打斷他，道：“休要多言，我知分寸。”